一滴血液入水,便引起了水中鳄鱼的撕咬,带起水面上巨大的浪花。
石门背后,寸寸杀机,血鸦,寒潭,鳄鱼,悬崖,若是一步踏出,必定尸骨无存,寒潭的寒气以及慕容修文掉入水中的血液,使她瞬间明白了这里水的玄机,飞鸟不过,鹅毛不浮。
慕容修文和龙延拓显然是在石门打开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她的到来,温润的声音和旖旎的声音齐齐开口:“不要过来!”
然已经迟了,玉潇然认清形势,也不过是片刻之间,二人察觉到她的到来,也是片刻之间,但是,玉潇然就是在这顷刻之间便已飞身而起了,一脚踏出,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便从寒潭之上传来,使她飞身而起的身子向下一沉,幸而她早已有所准备,她早已用了最大的真力飞身而去,却依旧是下落坠去,正好落在慕容修文和龙延拓的脚下,她一剑刺入崖壁之上,已用了几分内力,便停了下来,她的身影一出现在崖壁,四周黑压压的血鸦便立刻围了上来,寂静无声,但却张开了黑压压的嘴巴露出森森白牙,十分诡异。
她手中长剑飞舞,眼神冷冽,冷声道:“你们受伤了?”
她话音刚落,便明显察觉到上方龙延拓和慕容修文的身形齐齐一顿,便不由想起自己所遇到的幻境来,自己之所以在幻境中没有遇到杀机,只经历了心灵的摧残,就是因为自己留下的那滴血液,而慕容修文和龙延拓,血液不通,必然会遇到胜过自己所遇千百倍的危机,怕是二人自幻境中苏醒,便被送到了这杀机重重的地方。
慕容修文长袖飞舞,使得血鸦无法近身,苦笑一声道:“潇然,你不该来的!”
“来都来了,说这些作甚!”玉潇然手上动作不减,一掌拍飞眼神凶狠的血鸦,神色未明,怪不得慕容修文和龙延拓二人趴在崖壁上不曾动弹分毫,来自寒潭的巨大拉扯力,使人举步维艰,再加上四周血鸦的虎视眈眈,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原来这寒潭,竟然如此可怕。
血鸦动作灵活,数百年来生活在寒潭之上,已经完全适应了寒潭的拉扯力,所以,它们的动作比之他们三人,快了不止千百倍,玉潇然一个不察,便被凶猛的血鸦嘶咬去了腿间的一块儿血肉,慕容修文神色一顿:“潇然!”
下一刻,他便身形一闪,不知怎的,就那样的近了玉潇然身侧停下单手拉着末刢,左袖一摆,带着磅礴的内力将她四周的血鸦扇飞了去,与此同时,她余光之处紫色的影子又是一闪,又一人已然近了身侧。
她目光一冷,怒道:“你们不要命了!”
慕容修文和龙延拓这一动,着实冒险,本就受了下方寒潭的巨大拉扯力而寸步难移,他们倒好,反而自觉降了下来,慕容修文还好,末刢本就有着穿透定位的作用,更加是可长可短,可龙延拓的玉隐便是不同了,他这下降几丈,首先要快速地在崖壁上打出一个凹陷处,使得一只手能够有着力处,继而还要与拉扯力斗争,要精准地落在凹陷处,这个过程,极费体力和脑力,所以,龙延拓落下的同时,她便不由多看了两眼,果然,他胸口出折射着更加莹润的色泽,想必是因为动作过大所致血液渗出更多。
通红的血液渗过衣衫滴落,寒潭的水因为鳄鱼的涌动而发出愈发巨大声响,令人不禁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她这下意识的偏首,却没有发现,同样落在她身侧的慕容修文,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的痛色。
而刚刚落定的龙延拓,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唇边的浅笑,似乎有扩大的趋势,眼底刹那间流光溢彩,苍白的面色在散落的黑发下若隐若现,使得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愈发邪魅动人。
下一刹那,灵识敏锐的三人便齐齐向四周的血鸦看了去,那只嘶咬掉玉潇然血肉的血鸦,瞬间便遭到了同伴的袭击,几只品尝到玉潇然鲜血味道的血鸦,凶狠的眼神先是一顿,继而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叫声,这是玉潇然第一次听到血鸦的叫声,真的是如传言所记的那般声如老妪,那几只血鸦一发出声音,四周围攻的血鸦先是集中在一起,声音低沉,似在商讨着什么,继而有些血鸦时不时地收起凶狠地目光向玉潇然看来。
玉潇然先是一愣,下一刻她想也不想地将手指伸进嘴中狠狠一咬,鲜红的血液便在内力的牵引下散落进半空中的血鸦群中。
浓重的血腥味传入血鸦群中,使得血鸦兴奋的同时,也瞬间收起了兴奋之色,反而满目温顺地向着玉潇然飞来,慕容修文和龙延拓面色一变,手上的动作却在玉潇然阻止的眼神下而收了回去,而那群血鸦,则慢慢飞到她的面前,围绕着她上下飞舞不已,其中一只个头稍大的血鸦则飞到她咬破的指尖旁,十分大胆地将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在她留着鲜血的指尖上啃了啃,再在她腿上的伤口上啃了啃,顷刻间便发出如老妪一般的嘶哑声。
那只血鸦声音一落,四周便接连响起它同伴响应一般的声音,虽然声如老妪,但却仿佛带着些许兴奋和欢愉,他们盼盼绕绕在玉潇然四周良久,才颉颉颃颃向后退开盘旋在上空,似想要离开,却又不想离开,叫声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整个山崖深潭之上都充斥着这种叫声,嘶哑且难听,使得深潭之中浮在水面焦躁不已的鳄鱼,开始陆陆续续沉入了水底,再也寻不到踪迹。
玉潇然紧绷的身体,渐渐松了下来,面上也涌上了欣喜之色,看这样子,血鸦是不打算攻击他们了,便欣喜地看了一眼慕容修文:“原来我的学血液,还有如此妙用!”
“当年,韶琼一定用自己的鲜血喂食过这群血鸦,而你与韶琼又有血缘至亲,所以才有如此妙用,只不过,这些血鸦到现在还不离去,莫非是……”慕容修文接过玉潇然的话,欣喜之余微微蹙了眉,看着那群血鸦,似在沉吟。
“它们在召唤自己的同伴!”龙延拓接过话来,“血鸦以种族自居,繁衍能力十分强大,方才我就一直在想,我们所见的血鸦,只怕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