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潇然拿出一张简要地图,刚刚摊开,眼前便人影一晃:“将军莫要着急,本宫跟将军开玩笑呢,来,我们……咦,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玉潇然说到一半,便见大堂之中悄无声息出现了青慎的身影,疑惑看向那人,永宁据此千里,即便以青慎的脚程,来去少说也要个三四天,这才不到一日,这人怎么就回来了,她面色一沉:“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青慎没有说话,只微微侧身看向门外,大开的房门现出一人的身形来,那人呢面目清秀,身形高大,但却是独臂,此刻正双目水泽滋生,面带激动之色地看向玉潇然:“老大!”
“杨大哥!”玉潇然喜出望外,惊喜出声,三步两步奔了过去一把抓住来人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杨之帆,他看着面带激动之色的玉潇然,面色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随后将身上的包裹取下塞入玉潇然手中:“如今你举事,天下谁人不知,我们四个商议着或许你会用钱,他们三个在永宁又有事务无暇分身,就只有我每日除却练习小师父给我的武功秘籍之外无所事事,所以就来这寻你来了,正愁不知你的具体方位,恰巧半路遇到了小师父,我也就随他来了!”
玉潇然攥着手中沉甸甸的行囊,心中为这几人的情义而感动,拍了拍杨之帆的肩膀:“潇然此生能有你们这几个莫逆之交,死而无憾!”
“老大,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几个应该感谢你才是!”杨之帆面色渐渐平缓了下来。
“这位是?”尤一看着突兀进来的两人疑惑道。
玉潇然看着青慎和杨之帆:“这位是我师弟青慎,这位是我朋友杨之帆,将军,方才我们还在说经费问题,这下我们可不用愁了!”
玉潇然举了举手中的包裹,笑了笑,漫不经心打开来去,这一看不要紧,饶是见惯了不少惊世骇俗的大场面,也使之不得不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包裹里整整齐齐叠放着的,都是银票。
玉潇然张大了嘴巴,许久才道:“这……这都是周全这么久赚来的?”
杨之帆点点头:“不错,周全先让我拿这些来,等过些时日他再将永宁所有商铺卖出,到时候还会有一笔钱!”
“不行!”玉潇然听过之后打断杨之帆的话,对于周全来说,那些商铺无异于是他的心血,恐怕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杨之帆说得轻巧,但她又怎会看不出他眼中的一丝不忍,她满脸沉重之色,“你马上飞鸽传书于周全,告诉他千万不能将商铺卖掉,让他好好待在永宁给我扩大产业,不仅如此,我这还有一些产业要交给他,目前这些经费至少可以撑个一两年,你告诉周全,一两年之后他若是不给我拿出个金山银山来,别怪我不认他这个兄弟!”
“是,老大,我马上就告知周全!”杨之帆见玉潇然动怒,不敢有所担待,连忙应道。
玉潇然看了看他略带倦色的面容:“杨大哥几日奔波,就先下去好好休息吧,今夜养精蓄锐,明日跟我一起出征!”
杨之帆一愣,随即面上涌出不可思议之色:“老大……你……我我可以吗?”
他一边说一边若有似无地瞥向自己的断臂,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渴望之色。
玉潇然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自他断臂以来,他虽然口上不说,但从他时而黯淡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他心中是极度自卑和在意的,青慎交、教这四人习武时,他也是最刻苦最用心的一人,是以他虽断臂,但实则是几人最进步最快,功夫最好的,当日在永宁,赵宗申、王信和周全三人都有事干,却惟独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只得让他跟着周全经营那些商铺,但并非人人都如周全那样有经商天赋的,几日下来他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给周全添了不少麻烦,再后来是说什么也不愿再去了,只说在家潜心研究武学,最终他也被搁置了下来。
如今他既来此地,那便再好不过,她便笑了笑道:“怎么?不愿去,怕了?”
他被玉潇然一激,便瞬间忘记了自己的不足,正义凛然道:“谁说我怕了,我不怕,我这就去休息,明日随你一起出战!”
玉潇然点点头,满意而笑:“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哈哈哈!”尤一一声爽朗大笑,“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这位杨兄弟步伐稳健,呼吸顺畅,一看便是高手,而这位小兄弟就更是了不得了,方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里,老夫竟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如今再看,只觉深不可测,公主有如此能人相助,何愁战事不胜啊,看来末将果然是没有跟错人!”
玉潇然淡淡一笑:“乌罗拉将军过誉了!”
“乌罗拉将军?”杨之帆面色一顿,而后肃然起敬,“莫非这位就是俾朴关守将乌罗拉将军?”
“不错,杨大哥,这次我能够顺利入关,全凭将军大义慷慨,否则如今你我又哪里能在这里开怀叙旧!”玉潇然笑了笑,看向杨之帆肃然的却没有丝毫慌乱的神色,眼中闪过赞赏,不卑不亢,好。
“公主,还是不要再恭维老夫了!如今夜已深,还是快些商议正事吧!”尤一见再这样说下去便没完没了,赶忙插话道。
“将军所言有理!我们还是先看看地图再做对策吧!”玉潇然点点头,重新走到桌案前看向地图,开始商榷起来。
峡谷一线天。
古来兵家最忌讳之地便是在此,无论你有多少兵马,但只要你一旦进入峡谷,那便只能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此刻,不到正午玉潇然便率领五万兵马来到了这片山谷之上,四周挖的挖堆的堆,潜伏在山谷之上,一直到了将近黄昏时分才停息下来。
玉潇然与赫连成并肩而立,看着远处空荡荡的草原,笑笑道:“叔叔,如今这场景,倒有些与当时伏击怀然有几分相似了!”
她声音幽幽,无限感慨,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当时伏击乃是抵御外敌,如今竟是互相残杀,便忽然心生疑惑,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当时决心已定,但当真正到了这一刻,却突然间心生退缩之意,然她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天下人可退,她却不能退,她若退了,赫连成当如何自处,乌罗拉氏当如何自处,那些心心念念跟随自己的将士又当如何自处,九泉之下的父皇,又岂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