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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这个方向就是谯达摩对诗歌音乐精神的自觉追求,因为唯有在音乐中,存在才在欢乐中真实地现身。谯达摩对诗歌音乐精神的寻求,是从《凤凰十八拍》发端的。在这首诗里,谯达摩对音乐精神的注入:一是采用了歌曲创作中同一结构多次反复的句式,使诗歌有一种音乐般的回旋。这种往复回旋,饶有意味,因为它表明世界总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因而存在也总是一个既如此古老,却又历久弥新的课题。二是有意识地借鉴音乐手法,使首尾两段衔接成一个圆圈。像第八拍、第十四拍等都是如此。如在第八拍中,先是凤凰在黄金时代漫游,接着是白银时代漫游、青铜时代漫游、黑铁时代漫游,最后又复归于黄金时代漫游,这种方式有特殊的意义,一方面隐喻存在的整体是一个同时的圆圈,而非有先后次序的直线,使各个意象之间地位平等化;另一方面使世界呈现为一种螺旋式的永恒发展的势头,因为虽同是在黄金时代漫游,但第一段与最后一段的内容已截然不同,留下了新的超越空间。三是节奏设计纵横交错,文字处理错落有致。使全诗音韵铿锵,给人一种大气磅礴、音乐史诗般的宏伟力量。那么谯达摩为何对音乐这般情有独钟呢?这源于谯达摩对音乐与存在关系的深入体认。因为存在是一个整体,并且它总是作为一个整体,在天空、大地、山川和万物中显形的。与存在的整体性相类似,音乐从古代起就具有消融身份等级的功用,即常言的“礼使人分,乐使人和”,可见它能使万物融洽起来,让支离破碎、千差万别的世界弥合为一个整体,使欢乐重新流响人间,音乐的这种出场难道不正是存在的出场吗?实际上音乐与存在本就是亲缘一体的,因而诗人谯达摩对音乐的珍爱,乃在于他深知,唯有走近音乐,才能走近存在,存在总是在音乐中永恒诗意地栖居的。

谯达摩奠定的存在的浪漫主义诗学的这三个方向,可以说是当代浪漫主义转型的一件重大事件,一个新标志的开始。他开辟了现代浪漫主义又一个丰饶的沃土,书写了东方诗国新的传奇。但他还将前行,因为人类中心主义的幻影还没有破灭,那大象无形的存在仍然在渊深处深情召唤着他。

《世界之王交响曲》的问世,是谯达摩存在的浪漫主义诗学的新突破,一个新的巅峰。在这首诗里,他突破了人类中心主义的存在之障,毕竟在《凤凰十八拍》中,那作为人类精魂的凤凰是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它寓意着万物都要由人类参予才能实现其价值和意义。但在《世界之王交响曲》中,人类中心主义被彻底摧毁,宇宙万物恢复其生意盎然,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实然本相。因而谯达摩诗意的言说,因越过人类的藩篱,与彰显宇宙本体的道说在这里融合为一,同时他那发乎存在的诗学新形式,也因运用的娴熟而失去了斧琢的痕迹,两方面的结合,使得存在的天音启动,一曲旷世的大歌便在历史的苍穹中开始奏响。

这首包括九个交响曲的杰出的长诗,一经发表,便在诗坛引起震憾,并被洛夫收入了《百年华语诗坛十二家》,从而奠定了谯达摩作为存在的浪漫主义诗人的先驱性地位。关于这首诗所具有的丰富的意象、完美的形式以及深邃的哲理内涵,众多的诗人、诗评家都在不同层面进行了深入阐释。但我们认为,注意的焦点应放在存在问题上,因为这首诗触及了存在的深层内涵,是诗歌界在对存在问题的认识上,作出的最高层次上的突破和超越。

第一个超越是人类中心主义的超越。谯达摩的第一交响曲:空空的王位是最足以说明这个问题的。因为王位总是空着,世界的王位总是日夜轮转着,从太阳的王位到月亮的王位,从风的王位到雨的王位,从花的王位到果的王位……总之日月星辰、大地山川,人间万象都有着王位。但这个王位不是排他的世袭的王位,而是平等的王位,日夜轮转的王位,因为它们中的每一个都参与构成万物,都是宇宙大家庭中的合法天民。对存在者的一视同仁,使谯达摩打破了存在的我执,打破了我们一向认为的世间万物人为贵的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的梦幻。在谯达摩看来,人类中心主义只有激情没有真实,只看到自己,看不到存在。因此,只有让世界之王无处不在,使王冠流浪起来,世界的真实存在才得以最大开显。否则仅仅以人类为中心,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其存在性是片面的属人的,它们仅仅依人类利益欲望而在,不可能最大限度地绽放它本已的光芒。因此从第一交响曲到结尾的第九交响曲,一场王位的争夺展开了,这场争夺在第五交响曲:水之舞与火之舞中达到了高潮。显然这场王位的争夺最终是没有结果的,但万物的存在内容,存在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却在争夺中被唤醒,得到了最大的澄明。在这里谯达摩诗歌的逻辑进程,颇有些暗合黑格尔论历史所说的:历史的发展与其说是善的发展,毋宁说是恶的发展。因为在黑格尔看来,基于欲望的恶,人类才能把潜存的才华全部发挥出来。而谯达摩通过存在者对王位的争夺,使每一个存在者的存在得以最大限度地绽放,这实际上是在诗学实践上巧妙运用黑格尔智慧的结果。

第二个超越是个体与整体存在界限的超越。谯达摩的诗向我们揭示了世界是一个整体,其存在性诚如古人所言:“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国,君掌盛无边,刹那含永劫。”即每一事物都蕴含着万物,也都融通着万物,千差万别的世界其实是一个血脉融通的统一体。这一思想在他的第三交响曲:遍地尘埃中充分地展现。谯达摩在诗中反复重复,尘埃无处不在,这些尘埃包括皇宫的法埃、田野的尘埃、水中的尘埃、大地的尘埃、银河的尘埃、星星的尘埃等等,他想表明的乃是尘埃渗透万物,而尘埃又喻指什么呢?显然是存在,谯达摩用存在的谐音尘埃来融入万物,其实揭示的乃是存在总是超越个别的事物,在无限的整体中现身。这种个别和整体的打破,其实也是我与世界关系的打破,我其实并不是孤立的,我便是整个世界。所以我的喜悦是世界的喜悦,我的悲伤是世界的悲伤,我的死亡是世界的死亡,是去世。而世界无非是又一个我,一个大我。由此我们便明白第七交响曲:狂喜之诗所揭示的东西了,那就是我即世界,世界即我的真实喜悦,这种喜悦其实便是一种顿悟、一种我不再孤立,我已融入万物的真实解脱,这种喜悦与解脱,与其说是我的消失,母宁说是我的建立,世界之我的建立。因为我的存在得到了无限的扩张,我因融入宇宙万物而趋向真实与圆满。当然不仅是我需要世界,世界也同样需要我,否则它只能是永远的缄默。因而在第六交响曲:世界,你好中,我们看到了作者歌咏的最初的河流和海洋、最初的玉米和稻谷,最初的大雪和梅林……作者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显然对永恒的宇宙来说,永远没有最初,没有第一次,因而它揭示的乃是个体才使世界有意义,个体才使世界有新生的奇迹,有那个最初的第一次。在这里,我与世界,世界与我是互相出入,来去自如的统一体。无疑这是谯达摩构建的一幅具有存在意味的世界图景,一个打破主客结构颇具现代意识的新诗化哲学。

第三个超越是有言向无言的超越。《世界之王交响曲》可以说是一曲无言向有言,有言再复归无言的诗学绝唱。这种复归,是存在的精神历程所使然。确实,人为什么要言说,万物为什么要言说,都基于一个共同的目的,为了使自己的存在彰显。如果万物不为生存和存在而努力,便不会有不满和限制,便无需言说。因此全诗一开始王位是空的,也就是存在是空的,世界处于无言无意义的自在状态,接下来万物为王位而拼搏,进入存在的有意义状态,此时无言变有言,存在被言说。但是到第七交响曲:狂喜之诗之后,我与世界,世界与我已融为一个整体,我的存在没有了不满和限制,而只有快乐,因而有言又复归于无言。不过这后一个无言是超过的无言,是言之至,而头一个无言则是不及的无言。实际上走向无言,这是谯达摩存在主义诗学的必然结果,因为我与世界、万物与存在的无滞无碍状态只能是无言的状态,因为任何言说都是关于某个有限的对象和范围发生的,而只有仅意会不能言说的无言,才能使存在与我同体,才能通达存在的无限境界。所以谯达摩的第九交响曲:空空的世界,实际上是一个无言的世界,但这却是存在丰富性涌现之后的最有意义的世界,是一个不必言说也无须言说的世界,它就像孔子所说的“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言只为有限者而存在,上帝无言。

这三个最高层次的超越,使存在最大地开显,使存在流通万物,并使不可被言说的存在被言说着,这样那大象无形的存在便被深情道出。但作为一位存在的浪漫主义的歌者——谯达摩深知,这种道出永远只能是在路上,在途中,因为每一次道出都只是存在的一部分,存在的全体仍然在渊深处晦暗莫明。但他将一往无前,相信在与存在的无数次相逢和邂逅中,我们还将聆听到他存在的歌唱,并且也希望这歌唱汇入世世代代的心灵中,获得真实的历史的永恒。

【作者简介】杨沐,贵州师范大学历史和政治学院副教授,现在吉林大学哲学系攻读哲学博士学位。诗人在线熊鹰的诗

熊鹰,男,1963年生,河南省南阳人,自85年至今,先后在《星星》、《诗人》、《诗神》、《绿风》等80余家报刊上发表400余首(篇)作品。现在某报供职。

鸟在难受,多虫的秋天真瘦哟

我不想放飞的第七只鸟由谁养活

搁进笼内一百年,吃出血腮味的嘴角

为什么念叨细微的天空还要深阔?

我的第七只鸟,每星期的白事红事

从第一天的鞭炮,炸红第二天的对联

我的门神哟,操心的第三天出现棺材

见鬼去吧,鸟儿还等三天的时光

从地上的柳树跃至天上的宫殿

第七只鸟,鸟的姐妹出嫁了

它们没完没了哭诉不曾出花的衣衫

现在堆积我的脚下:不会踢它碎了!

升天的羽毛真轻,减不掉的雪花

破天荒的从五月降温十月

快从春天的一红又——绿增色身体

鸟,多虫的秋天真瘦哟

虫的难受,真如鸟嘴啄破的地方

那是黄昏短缺的墨?谁来出血

想那越装越少的高梁车

鸟哇,数一数二再数七的鸟

一道又一道乌云拨出光明了吗零丁洋的诗

李春来,1961年出生,笔名零丁洋,山东淄博人。读过大学当过兵。中国石化作家协会,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上世纪八年代中期开始发表作品,入选过多种选本。辞条被收入《21世纪中国诗人大辞典》。

观舞

一只小鸟刚从她的指尖划向太空

又一道瀑布沿着她的手臂再度激起观众欢呼

云儿洁白,鹰在翱翔

好一朵水中芙蓉

欣赏珠海之夜的闲客

已经被这女孩的一招一式灌醉

而快快乐乐地舞蹈起一山一水一圣人意境

我想起九水环抱的外婆的村庄

在触摸到童年肌肤的刹那间差一点儿眩晕

许多年了,我的影子仍静候在小剧场之外

等那个小老乡出来签名阿侠的诗

阿侠,本名王豪杰,浙江海宁人,七十年代出生。毕业于浙江师范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嘉兴市美学学会会员。现任教于上海外国语大学(附属)浙江宏达学校。部分诗作、散文散见各地报刊。十年来一直沉浮于文学边缘,认为诗歌是生命精华的传承。

站在一棵树里

站在一棵树里,听足音在钟声里远去

淡化成秋后的霜冻

清晨的憧憬里,树顶

伸出成串的枝条,张开渴求的五指抓紧风声,从阳光的缝隙一晃而过

站在一棵树里,回眸春天

春天的歌在炎热里渐渐成熟

在秋风里,挥舞它残留的炙热

它在反复的冷雨里剥蚀往事

在孤独的山岗迷糊站立任时间

风化成谷底的尘土

站在一棵树里,回望爱情

每一次夕阳西落,都被晚霞染成

盈眶的热泪,爱人

她总在遥远的屋子里

泪水让树木疯狂的滋长

茂盛的树丛间,蝉声褪去

我只在绿丛间无止境的寻觅

站在一棵树里思念

思念是一把沉重的斧子

不停切割我们走过冬天的肉体

沿着一根草深入

一把钝刀

从碧绿的茎开始划起

白色的奶汁,汗涔涔的渗出

“你要忍着,一会就好”

刀子深入每一寸泥土

痛渗入每一寸灵魂

时间一秒秒的浓缩

当快乐开始于麻木里的荡漾

我深知我的皮肤已经裂开

创口像嘴一样的张开

没有血液,只有青脓

泥浆开始纠缠锋刃

混浊肆虐的泛烂绵延冲突

没有阳光照耀的刀子肆无忌惮的挥纵

任刀锋偏走暗地,切割肉体

而生的欲望,终于在暗处粉碎

笠日,阳光灿烂,雨水滋润

我在光明里枯萎邹晓慧的诗

邹晓慧,1973年9月生,现居常州市,江苏省作家协会员。曾在《飞天》《绿风》等刊发表诗歌350余首。

孤独是一只鸟

天色渐渐静了

凉了

深了又深了

长久

没有泪水的

眼睛用落叶

惊一只鸟

孤独是一只病鸟

双翼翻不开

一页一页的山水

却把天空划破

交给守望的视线缝

宿命如流

回不来眼睛

比寂寞更寂寞的

是等待

比遥远更遥远的

是记忆

我以不见形的柔情

设下笼

饲你为另一只

小小的

冷秋

纷纷自天空飘

如泪花

在哭与笑之间

如一重又一重的网

多少岁月的

在我的体内

体外

参禅

我的发

如今被染成

披霜的

冷色

覆盖

整个秋天

我困欲眠

但愿无梦

无梦的夜

似有似无亦实

亦虚的

赤裸

没有雁声的眼睛

我是音乐家的独生子

长久

没有雁声的眼睛

用琴

把你的名字

回旋于漂泊的纹路

寂寞踩着音乐般的雁步

留下可爱的梦痕

以及烟雨要来的忧愁

让千情千盼的清风

仔细地洗净

那些流光中转换的劫灰

如果一颗心

与烟雾并肩系向天涯

那么受伤的爱

如渐拂渐远的独雁

伸出一只有手的风信

连着风雨里的迢遥路

谁扫瞄的千眼

能看透红尘

我是音乐家的独生子

长久

没有琴声的眼睛

如一对相恋的鱼

音符一个比一个

水声一天比一天

爱情是澈悟之后的静止

大觉之后的存在

守望你已经是不可逃遁的宿命

千里之外有一只雁

终会收到我的

泪声

静坐

在黄昏与

傍晚

之间

有一扇极薄的窗

空空如心灵

当我举起

孤独又孤独的手

关上又

打开

风景太挤了

天空太挤了

落叶已孤僻得很

轻了

梦中落了一身衣裳

凉风中有一个受伤的我

坐深了秋天爱若干的诗

艾若,网名,爱若干,1971年生人,安徽桐城人,定居北京。

上海

去年的伞

撑到今天

拜伦的诗

濡湿大片

从浦东雾回双钱

但见

一汪小资的

空中花园

20021115于桂林上空

西夏王陵

元昊兄

我来了

绕陵一匝

绕陵一匝

元昊兄

我去也

2003720蒋楠的诗

蒋楠,四川达县人,现居广东东莞。

一个诗人和一张白纸的爱情

康乃馨迷失未来的路径

一滴清泪滚落异乡的裸夏

浇灌一见钟情的火焰

我蜷缩在潮湿的诗境

读昌耀王志杰海子顾城

读诗与人生读诗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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