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一瞬,许凤歌很想一刀捅死张婉音这个罪魁祸首,一切都是因她告知林凤歌,徐武英和秦粉月大婚这个消息而起。然而真的能怪她吗,就算传消息的人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吧,只要有别有用心的人存在,这一切就总会发生,可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想知道!
她要知道!
她必须知道!
每个人的生死都不是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而是掌握在他自己的命运当中。所以最后一刻许凤歌拿刀的手顿住,换成了掌劈。张婉音来不及尖叫就被许凤歌一掌劈晕了过去。
可一旁的秦粉月却瞬时闭上眼睛尖叫起来。
当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时,张婉音已经躺在了地上,她立马吓的直哆嗦,以为张婉音真的被杀了,以为下一个被杀的就是她,突然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求,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还想活着……”
许凤歌差点笑了出来,这是有多蠢,才会没见到血就以为她杀了人。她拿着刀子,直接抵在秦粉月的脸上,“再哭,狠狠的哭,哭一声,就在你的脸上划上一道,以此类推。”
哭声戛然而止,秦粉月立即闭了嘴,她那想哭不能哭的样子,可笑极了。
“你觉得自己蠢吗?”许凤歌盯着秦粉月问。随后又补充道:“说实话,不然割掉你的舌头。”
秦粉月本来冲口而出想回答蠢,但这会儿又结结巴巴道:“不,不太蠢。”
“不太蠢?”许凤歌这回真的笑了:“不太蠢,你咋认贼作友?”
“那哪是认贼作友,只是利用他们罢了,他们哪配做我的朋友。”秦粉月冲口反驳,心里冷哼,你才蠢,哼,你个蛮女哪会知道我这公主的心思。
噗,秋叶一不小心笑了出来,好嘛,这公主可真是天真可爱,天天被人利用,还以为自己在利用别人。
许凤歌也很无语,果断换了话题。
“你的脸被毁,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我不……”秦粉月下意识想说不知道,却又突然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苦笑了下说:“我看见那人的腰牌了,是太子哥哥的人。”
“哦?呵!看来你都知道嘛。就是想杀了我而已。”
“对。我就是想杀了你。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我只要告诉自己一切都不是太子哥哥做的,而是你做的就可以了,我可以把所有的恨都转到你身上,更何况你抢了我驸马的心,还那样对我!”
秦粉月忽然激动起来,她边哭边嘶吼着:“我就是恨你,以后还会继续恨你,我恨你。”
啪,许凤歌平静的一掌就把她劈晕了过去,谁有功夫听你莫名其妙的恨意,有些人就是这样悲哀的活着,习惯了恃强凌弱也就只会转移愤怒和恨意。
许凤歌已经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带着秋叶大摇大摆撤出了太尉府。
她果然猜的没错,林府根基深厚,却始终不涉党争,一直保持中立,因此太子与朝中些许人,甚至皇上都想方设法想除去林府,分一杯羹。
而那夜杀死林凤歌的人就是张婉音所说之人,也就是婚宴上来搅局的那人,他为什么要杀她,问一问便知了。
直觉告诉许凤歌,这事肯定与江国那个贱女人有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还需探知。
冷静下来后,许凤歌便知道,能够让他们林府瞬间消失,这其中的原由,涉及到的人和事,必然不会简单。
隐约还记得上次家庭会议出现的种种异样,不知道为什么,许凤歌总有种奇怪的想法,好像这次的灾难,祖母还有父亲,他们好像早早知情似的,似乎林府所有的人都一直有所准备,只有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毫无头绪。
不过没关系,她会一层一层的剥开这个洋葱,不管流多少眼泪。
她会一个一个揪出伤害她家人的人,讨个公道。
回到林府,来了位不速之客。
萧贵嫔一见到许凤歌,就激动的抓着她的肩膀问:“这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许凤歌推开她,坐了下来,其实根本不想理她,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自己到最后都没能够与父亲和好如初。
“这好像不关萧贵嫔的事吧?后宫妃子半夜跑来询问朝臣的家事,萧贵嫔还真是有闲心呢!”许凤歌冷冷讽刺。
“你就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萧贵嫔怒了。
“关你屁事。”许凤歌也怒了。
一时间两人争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
最终是萧贵嫔先妥协,她突然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是我先喜欢他的啊,凭什么到最后他都不是我的。”
许凤歌没有说话,端起茶喝了起来。
秋叶默默上前将萧贵嫔扶着坐下,而后退出去关上了门。
府里已经被齐威带人收拾好了,干净冷清。秋叶走过去与齐威、秋启并排而坐,三个人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屋里的哭声断断续续,萧贵嫔走的时候眼睛红肿,而许凤歌并没有送她,还是秋叶很有眼色的将人送出门外。
像是听了一个狗血的故事,许凤歌整个人是蒙着的。
秋叶进去的时候,许凤歌依旧呆坐着一动不动,秋叶觉得奇怪,上前预备倒茶,而这时许凤歌却突然直直站起,轻声道:“出去,我一个人待会儿。”
秋叶一愣,就默默地放下茶壶出去了。
许凤歌起身走进里屋,一头栽倒在床上,拿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一动不动,好几个时辰。
萧贵嫔曾经骂她是野种,她以为她只是怒气冲天口不择言,后来也并没有在意,可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然而更确切的说,其实林凤歌根本就不是林强的孩子。
萧贵嫔之所以崩溃的跑到林府确认真相,是因为她不甘心。
不甘心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这样没了,她再也不能接近林强;不甘心还没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就死了,她再也不能看到林强;不甘心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她已经有身子了。
也许是有些情感藏在心里太久,本以为还有机会说出口,然而突然间该听的那个人不在了,她不能接受,于是哽咽着,回忆着,絮絮叨叨的,说着那时候的那些事。
十几年前,萧家还没有现在这么风光,那时候虽然家族生意经营的也很不错,但是身份地位却实在不高,在外人看来也就是一个做生意赚了几个臭钱的暴发户罢了,所以但凡是稍微有个一官半职的人,都瞧不上萧家。
萧白和萧潇在学堂读书,也没少被欺负。好在每次有林强帮衬着,因此少挨了不少打。萧白和林强两人性格上互补,年龄也相仿,也就玩在了一起,每次萧潇被欺负,他们两总要一起和对方打一架才罢休,有时候会赢,有时候被打的鼻青脸肿。
三个人就这样跌跌撞撞一起长大。
算起来萧潇和林强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就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萧潇以为她定是要嫁给林强的,林强也以为他会娶萧潇为妻。
可是命运却开了个玩笑。
她阴差阳错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妃嫔。
他是爱她的吧,不吃不喝几天,振作起来后,便谨守身份之差尊卑之别,从此再不看她一眼。
后来林家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女主人,说是他从边关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孩子已经几个月大了。
萧潇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偷偷派人调查,才知道他们相遇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已经是个大肚子了。
这件事情萧潇都能查到,就注定瞒不住。因此林强被嘲笑了好久好久直到皇上出面封口。她也笑他,笑的时候觉得心疼,也因为这件事她始终觉得他是她的,他爱的人是她,只不过为了附和现实,他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欺骗自己的心。
因此她在深不见底的后宫不争不抢,用尽手段的守身如玉,就等有一天能够把自己给自己爱的那个人,她等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
终于那女人留下一个女儿,难产死了,她高兴坏了,尽管命运依旧没有给她任何机会,直到林强为了女儿去求她。
她终于如愿以偿把她的第一次给了他。
如愿以偿。
想到萧贵嫔回忆那些陈年旧事时脸上时喜时悲的那种表情,许凤歌就实在是觉得复杂烦躁,她好像还不太了解爱一个人那种纠结混乱的心情,作为局外人也就只觉得麻烦而已。
但仔细的想想,又有些想笑,笑着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也不知道那时候林强经历过怎样滑稽的不知所措,更不知道那时他又是怎样辗转难眠。
许凤歌忽然在想,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爱她母亲,她母亲是谁呢,没有印象,没有感觉,更没有怀念,因为好像母亲根本就不曾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
所以对于林强和萧贵嫔的结合,许凤歌突然就不觉得别扭了,没有谁背叛谁,只因很多事情她不知情。
和萧贵嫔同床,或许林强只是为了救她,或许林强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了却埋在心底已久的心愿。
无所谓了。
林强为了保护她,给她呈现了一个幸福的画面,然而却一直在自己的心上插刀。
许凤歌觉得有些心累,替林强感到心累,眼睛不自觉的红了,她根本不记得看到林强跟萧潇的事情后,她骂了些什么伤人伤己的气话,只知道直到林强消失,她和他都没有解开心结。
直到父亲消失,女儿都没有再和父亲说过一句话。
呼吸有一些不顺畅,心却无比的平静。
野种吗?
不是亲生的吗?
既然你敢对我这么好!
既然你敢在发现我身份的时候对我说:“你就是我林强的女儿!”
那我有什么好伤心退缩动摇的。
“这一世,直到我死,我许凤歌就是你林强的女儿,我许凤歌就是林府的大小姐,我许凤歌不找到你们,不找出真相,不重振林府,誓不罢休!”
今日以后,一颗心再不晃晃荡荡,举棋不定。
今日以后,一份情永远真真切切,埋葬在心。
今日以后,一个我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变强。
我想要的:将来有一天,就算是玉皇大帝,想要动我林府的人,也必须要问问,我许凤歌,同意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