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港最好的一家酒店,今日戒备森严,无关人等不得靠近。因为今天鹿港的诸位角头,要就半个月前林雷公的死,跟福兴的女老大楼尚燕进行谈判。
上午十点,一辆普通的车子到了酒店门前,一个马仔先是十分生气地上前拦去,不过在跟车子里面的人说过几句话后,他立刻向自己的同伴们示意,正主到了!
楼尚燕此次来参加谈判,只带了白头鹰的人。因为担心鹿港的同行,会趁着这次谈判耍什么花招,楼尚燕把电目留在了福兴乡,希望他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看好家。至于苏绿?楼尚燕可不希望,一旦谈判的时候发生点什么意外,自己还要分出人手去照顾她。更何况,如果钭南柯刚一归顺,苏绿就出了点什么事情,楼尚燕也不好跟他交待,所以苏绿也被楼尚燕留在了福兴乡。
楼尚燕本着既然已经花了钱,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把白头鹰的五个人全部都带上了,但是外人看到眼里的,只有一个吊了郎当的家伙和一个长得十分魁梧的女人,正是彼得和萨娜。没错,白头鹰五个队员中唯一的女性名字就叫做萨娜,一个有着斯拉夫风格的名字。Necrophili**拿了个狙击枪藏到了酒店对面的楼上,就算看不到酒店里面的情况,也可以在如果需要撤退的时候,提供火力掩护。至于呆头,则是和另一个人躲在了两条街区外的一辆黑色面包车里,准备随时进行支援。
虽然楼尚燕感觉她带在身边的人有点少,但是彼得信誓旦旦地保证,在对方连人手一支枪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一旦起了冲突,他绝对有把握安全地把楼尚燕带出来。并且还举了白头鹰去年在巴基斯坦,保护一个部族酋长去谈判的例子,据彼得说,他们那次在近一百人的武装人员中,护住雇主安全地撤离了出来。最后在彼得答应,他也跟着楼尚燕一起进去谈判后,楼尚燕才同意了这个安排。
不过,在对这次行动的定性上,楼尚燕和彼得又有了分歧。彼得认为楼尚燕去谈判属于主动出击,保护她去谈判不应再归于基本的保镖工作,所以,要加钱。对于彼得要加钱的要求,楼尚燕给予了严正的谴责,她认为自己去谈判不是去挑事的,而是去解决问题的。何况,谈判的要求也不是她先提出来的,而是鹿港那帮人提出的要求,所以彼得加钱的要求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最后,双方达成了协议,楼尚燕谈判时不得在语言上刺激对方。如果因为楼尚燕措辞不当,激怒对方而引起的冲突,将由楼尚燕负主要责任,视后果的严重性,白头鹰将在事后收取他们认为合理的费用,且楼尚燕不得进行还价。
谈判双方事先已经约好,楼尚燕这面不允许带太多的人,但是同时为了让他们这一方放心,楼尚燕等人可以携带武器进场。所以彼得和萨娜的身上都放置了不少武器,只不过从外面来看,一般人看不出来罢了。甚至楼尚燕,彼得也以为了她的安全为由,让萨娜在她身上绑了不少武器,具体来说,是两支手枪,两个弹夹,两枚手雷和两个棍状烟雾弹。
谈判的具体地点,是位于酒店顶楼的一间包房里。刚一走进包房,楼尚燕就听到,跟在她身后的彼得,低声骂了一句“该死”。楼尚燕知道彼得为什么心情不爽,因为这间包房是封闭式的,没有窗户,这样一来,Necrophili**的作用就大大地降低了。
“楼小姐,你来了?”楼尚燕三人刚一进去,一个楼尚燕并不认识的老者,就自来熟的招呼着她,“鄙人叫周林正,我来为楼小姐介绍一下这里的诸位老大。”
“哐当!”
当楼尚燕三个人走进来后,他们身后的包房对开大门被关上,然后两个穿着西装的马仔站到了大门两旁。听到关门的动静,彼得特意回头看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
“这位是炮船哥,这位是砍手老六,这位是……”
周林正一一为楼尚燕介绍着在座的诸人,而各位老大也给足了楼尚燕的面子,每个人都站起来客气地跟她握手,而楼尚燕也礼貌地回应着。不过,当最后介绍到一位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的时候,情况却出了意外。
“这位是锺哥,是五湖帮在台中堂口的角头!”
周林正介绍完毕后,那个被称为锺哥的中年人,仍旧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叼着牙签并斜着眼睛看着楼尚燕。既然对方是这种态度,楼尚燕当然也不会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直接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语气不善地道:
“鹿港的事情,为什么台中的人会参合进来?”
“是这样的……”周林正想要开口解释。
“因为林雷公是我的姐夫!”周林正的解释还没有说完,锺哥就直接插嘴道,“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这件事?”
“好吧!”楼尚燕说道,“你要是愿意听,就在一旁听着吧!”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锺哥叫道,“我不是来旁听的,我是来管这件事的!”
“林雷公的事情,你不需要管!”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楼尚燕想道,“你管好他妹的就行了!”
楼尚燕别有含义的话,在场有不少人都听了出来,包房里顿时出现了一片幸苦的憋笑声。
“你……”锺哥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咳咳!”彼得用力在旁边咳嗽了两声,示意楼尚燕不要越界,在言语上激怒对方。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楼尚燕都想抓住上帝的衣领问一问,你到底是怎么创造出这个家伙的?为什么他只学了两个月的汉语,竟然能听懂这么有内涵的话!
“你这个鬼佬!你咳嗽什么?”喘过气来的锺哥,把气撒到了彼得身上,末了还加上了一句,“夭寿鬼(短命的主)!”
在楼尚燕看来,彼得很好地表现了一个专业雇佣兵的素质,对于锺哥的无礼挑衅,保持了克制的态度,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行了,我们现在说正事吧!”楼尚燕不耐烦地说道,“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铁嘴何才是杀害林雷公的凶手,你们还找我过来干什么?”
“是这样的,楼小姐”,周林正说道,“有的兄弟对你所说的,铁嘴何是幕后主指的说法,抱有很大的疑问。”
“是吗?可是如果铁嘴何不是幕后主指,他昨天为什么会畏罪自杀?”楼尚燕扫了对面的诸位鹿港角头一眼,“铁嘴何昨天晚上自杀了,我的消息没有错吧?”
“楼小姐还真是消息灵通……”
“我们没说铁嘴何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锺哥又打断了周林正道,“我们认为你才是幕后主指!是铁嘴何给你提供的情报,然后你把林雷公约到了那个仓库,让钭南柯杀死了他!”
“我不管你是五湖帮的角头,还是五洲帮的角头”,楼尚燕冷冷地说道,“你说话可以,但是如果没有证据,那可就是乱说话。我提醒你,乱说话的后果非常严重!”
“谁乱说话?谁乱说话?啊!”锺哥激动地说道,“你说是钭南柯跟你说,是铁嘴何雇佣他杀了林雷公,可是钭南柯人呢?”
“我说过了,他已经死了!”楼尚燕回答道。
“老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锺哥不依不饶,“请问钭南柯的尸体在哪?”
“尸体也没有了”,彼得这时插嘴说道,这也是他事先跟楼尚燕商量好的方案“我们干掉了目标以后,就找了一个大鱼缸,先把目标的尸体放到了鱼缸里面,然后再往里面倒浓硫酸和双氧水。所以不要说尸体了,就连骨头渣也没有了!”
“你给我闭嘴!谁叫你说话了?让你们老大自己说!”锺哥不满地说道,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夭寿鬼!”
一听到锺哥说夭寿鬼三个字,彼得又沉默了下来。
“要我说也是这么一回事!”楼尚燕力挺彼得道,“杀了人不赶紧毁尸灭迹,难道还要等着警察来查?至于我的人处理尸体的方式比较另类,那是因为他们上学的时候,化学这门课学得比较好。”
“这么说,你也没有证据?”
“谁说我没有证据?铁嘴何就是证据!”
“两位,两位,给我周某人一个面子,让我们好……”
“铁嘴何?我姓锺的活了这么多年,可是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可是……”
“……”
“……”
“我明白‘夭寿鬼’是什么意思了!”就在楼尚燕和锺哥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旁的彼得突然大声叫道,“你是在诅咒我短命对不对?法克由!你竟然敢诅咒老子短命?!”
每个人都有他所忌讳的东西,对于彼得这些枪林里来、弹雨里去的雇佣军来说,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诅咒他们短命。所以彼得在经过一番推敲思考,才弄明白“夭寿鬼”的意思后,立即激动地站起来冲锺哥大叫。
“你想法克谁?”锺哥也站起来跟彼得对骂,“你以为我听不懂鸟语对不对?我告诉你这个夭寿鬼,我们帮派也是有在职培训的,老子大小也是个精英人士!你法克我?老子法克你全家!”
“你再叫我一遍‘夭寿鬼’”,彼得磨牙道,“试试!”
“我就是叫你一百遍又怎么样?”锺哥嚣张地说道,“夭寿鬼、夭寿鬼、夭寿鬼……”
“我受够了!”
“呯!!”
愤怒的彼得掏出手枪,终止了锺哥的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