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有些冷,不过却并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如同……冰雪碧一般的清凉,即使是在这样的世界中,也仍然让人觉得很舒服。
那个人就站在那属于至高帝王的龙椅前,静静地看着缓步而来的少年。
而就是看到那远远望着自己的淡蓝色身影,他的头脑瞬间完全清醒了,什么浩劫什么受伤的妹妹什么皇城的,统统被他抛到了脑后。
“欢迎回来,飘雪公主。”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其中的冷漠却远远超过了对方,好像他现在根本不是跟自己的亲姐姐说话,而是跟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说话一样。但是他此刻想的却是‘完了完了,怎么先回来的是她。’
而欧阳飘雪听到他这么说也是愣了一下,但她作为将少年欺负大的恐怖存在,又怎么会猜不到对方到底想的什么呢,所以,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少年面前,一掌拍向少年的头颅,掌心寒气凛冽。
一层薄冰瞬间蔓延至全身,让少年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透心凉心飞扬。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每一次都是如此的印象深刻。
欧阳飘雪从他手中抱过欧阳羽灵,冷着一张脸慢慢走向王座,轻轻的将欧阳羽灵放在了王座上,而后瞬息之间出现在少年面前。
少年的实力才堪堪能够登堂入室,又怎能与实力已经超凡入圣的欧阳飘雪比拟,虽然只是一层薄冰,但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是无法将其破坏。
“臭小子,你姐我跑这么远才好不容易回来,你不设宴迎接也就罢了,冷着一张脸给谁看。”欧阳飘雪化开了少年头上的冰,但是他的嘴巴还是被一小块薄冰封的死死地,几乎要将他的牙齿都给冻下来。
少年没办法说话,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那并不能算是残破的天宫。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法看到欧阳飘雪。
他感觉后脑一阵冰凉,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欧阳飘雪的手,也只有她的手才会有这种令人在大冷天还非常舒服的凉意。
少年感觉后脑有些痒,他当即明白了欧阳飘雪在干什么,但是他作为弱势群体,又怎么去反抗拥有强大武力的敌人呢。
很快,欧阳飘雪就满意的将芊芊玉手从少年的头上放了下来,而最后保留在少年头上的则是一根长长的辫子…的辫子…辫子…子……
“罚你在这里站着,等我回来再放开你。”欧阳飘雪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头,语气并不像刚刚那么随意了,反而是有些反常的伤感。
等了好久,少年都快被冻的没有直觉了,身后才传来欧阳飘雪的脚步声,从脚步声中就能听出,她换了衣服,刚刚她是穿着淡蓝色铠甲的,虽说是那种装饰性的铠甲,没有一点实际作用,但是那种衣服走动起来就会发出不小的声音。
而从声音中听起来,她现在似乎穿着的是一身布衣,因为鞋子是布鞋,而她是不喜欢一身衣服是不一样材质的。
而当欧阳飘雪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猛然惊住。白衣,白裤,白帽,白鞋,这是只有在亲人死后才会穿的丧服。
欧阳飘雪的神情有些哀伤,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化开了封住少年行动的那一层薄冰,而后静静走向龙椅上的欧阳羽灵。
“谁?”他开口询问,他已经平静了下来,声音变得如往常一样,似诸天星辰,繁华璀璨。
“……他!”欧阳飘雪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抬起手来,指着龙椅上的欧阳羽灵。,而后缓缓落下,又轻叹一声。
“……”虽说欧阳飘雪的手指着正在睡梦中的欧阳羽灵,但是少年可不会以为欧阳飘雪真的是在说欧阳羽灵。而既然不会是欧阳羽灵,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
他知道了欧阳飘雪要做什么,于是他将满是灰尘破旧不堪的华袍脱下,重新披上了那件欧阳飘雪留在他身边的麻布白袍,而后拿着原先的华袍,静静地离开了中央天宫。
转身看了一眼离去的少年,欧阳飘雪只是又叹了口气,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将手上的麻布白衣轻轻放在一边,而后将芊芊玉手轻轻放在欧阳羽灵的额头上。欧阳羽灵的体温并不高,但是相比于欧阳飘雪的手来说,还是她的额头却如同火炉一样。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无声的燃起一团火焰,把自己双手的温度提到了跟欧阳羽灵的体温差不多的地步。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适应呢,羽灵,你可得感谢我啊!”欧阳飘雪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那令人不适的温度,苦笑道。
不同于欧阳飘雪欧阳羽灵,欧阳羽灵的身体是经不得太低的温度的,本来欧阳羽灵身上的衣服是可以保持体温的,但是现在这件由先皇亲手炼制的飞凰羽衣已经完全毁坏了,还不如欧阳飘雪身上穿的麻布衣好。
无奈的摇了摇头,欧阳飘雪轻叹道:“你们两个,就是这么让人不省心,以前啊,有父皇看着你们,还没什么,可现在他也走了,你们俩,总得学着长大啊……”
欧阳飘雪小心翼翼的褪下了欧阳羽灵身上的飞凰羽衣,露出了欧阳羽灵那满是伤痕与凝固血块的身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看出那被鲜红色包裹的东西,竟然是个人。
“羽灵啊,你运气真不错,要是再晚个一天两天的找到你,恐怕就只能给你收尸了,那小子总算是干了件正事。”右手按住了欧阳羽灵的额头,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气从她的身边爆发开来
她小心的控制着凝在欧阳羽灵身体周围的寒气,不让它们有一丝触碰到欧阳羽灵,而且还要将欧阳羽灵身上的血块冰封,这样的手法,即使欧阳飘雪的实力超凡入圣,也留下了一滴滴汗水,只不过一粒粒汗珠刚出现就被这寒气冻结,隐在欧阳飘雪淡蓝的发丝间,不见踪迹。
“真是,这种时候那个家伙偏偏不在。”好不容易才将欧阳羽灵身上的血块全部清理掉,欧阳飘雪看着眼前的龙椅,抱怨道。
忽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头上,一如她刚刚对待自己弟弟的头一般,她的头发也被狠狠地蹂躏了一番,而后她才听到一个浩瀚虚无的声音:“你说的那个家伙是那个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