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恋香,三十年前的沧州第一歌姬,出身魔道,亦是魔道排行第三的蛇蝎美人。
三十年……
三十年前啊!!
三十年前的某一天,尚名不见经传的小新月大战第一歌姬凤恋香,崭露江湖一战成名。
虽然也让人不解为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的新月,从此却不再有所发展,弃乐就毒。其中内情,是只有当事之人才能懂得的吧。
凤恋香只怕每一次想起当日之事都得在面前摆个碗小口小口的吐吐血——被一个胡搅蛮缠的丫头赢个一半次的事小,她名声受损从此被人质疑第一歌姬的地位却事大啊!
何况那一战她输的不止是第一歌姬的名号,还有她可人的笑无情——见鬼的笑无情搭错了哪根神经看上那种丫头!既然得不到他了,他的儿子好像也不错的……
凤恋香倒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有这种变态念头的,虽然被那种丫头抢了笑无情——说“抢“倒也不太妥当,按说笑无情也不是她的,她也只是笑无情当年的红颜知己之一,但好歹也还是之一呢。可是自打笑无情对那疯丫头感兴趣之后她们这些红颜知己便再无用武之地!
凤恋香不缺男人,就算笑无情无疑是这些男人中最令人垂涎的一个。
她本来也对笑无情家那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子没什么兴趣,记忆中好像只是白白软软的一团,除了不知缩在哪儿睡觉就是不知缩在哪儿睡觉的奶娃娃一个,让人留不下什么印象。
直到偶然间路遇一场厮杀,惊见冰雪少年率水榭门人围劫天下盟,白衣如雪惊为天人。那容貌却端如当年笑无情一般,纵然差了几分仙姿孽骨,却一片冰冷肃杀宛如九天玄冰破,别有一番味道。
根本无须说明,只消一眼便知这冰雪少年是何人。想不到当初绵软雪白的一团竟然出落得这般让人心惊——索性她荤腥不忌,收了来,也好弥补一下当年的缺憾。
先有沧溟少主频频招惹天下盟元老家族但一直都尚为收敛,后一传出沧溟少主与凤恋香一段畸恋,他立刻谨慎不再大肆出手大有颠覆之势,不惜惹得武林一片声讨。
沧溟少主的如此转变是为何?莫不是一骑红尘妃子笑,得了江湖去讨凤恋香开心?
该叹如此少年美人就这么落入了老妖婆的口中,还是恨大叔们的梦中情人,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抢走?
呜呼哀哉,痛心疾首!
凤恋香依然是美的。
凝脂般的肌肤在散满花香的奶白色浴池中缓缓走出,丰韵的身姿在铜镜前被细细看过,没有一处瑕疵,才满意的披上长袍,赤足踩着冰凉光洁的地面走进卧房。
香气氤氲,床上睡着的少年在闭上那双凉寒的眸子时,便真像极了另外一个人——即便在他脸上永远也不会有那鄙睨着三千红尘的孽骨妖娆,一样的模子,长出来的怎会是如此同形不同神的两个人呢?
一双玉手轻抚着那冰雪似的脸蛋儿,划过脸颊脖颈一路落向衣襟,便要顺着诱人的锁骨扯开那阻碍了前行的领口……
“——老妖婆!!放开笑笑!!”
宝瓷又在一声惊吼中蓦然惊醒整个人弹坐起来一身冷汗——艾玛太吓人了!幸好是梦……可是完全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啊!就算这是梦,梦里的一切说不定也正在某个地方发生啊!!
不行她得出去打听一下笑笑和凤恋香有没有什么新的传闻,他就范了没有!
宝瓷套上鞋就往外跑,没等出门就被外面走进来的新月半路拦下一脚踹回房——“鬼吼什么?叫你睡美容觉你到处乱跑!跑来跑去的能长得上肉吗?饭都白吃了!”
看到新月,宝瓷才算彻底清醒了,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做了恶梦……”
“——做什么恶梦,不许做!压力会影响皮肤!”
她端着个盒子走进屋里,摆在桌上拿起里面的瓶瓶罐罐。宝瓷嘟囔着:“这哪儿是说不做就不做的……”被新月指着鼻子顶回去,“练也要练会不做!气质的培养是从内而外的自律!连自己的思想也要控制!你不是当年想什么就做什么的野猴子了!”
“……==“
野猴子吗……
新月顿时气势一收,拿起一个陶罐打量着她——“你来,还是我来?”
“……”宝瓷小小的举起手,“我自己来就好……”
“那就脱!”
凉凉的膏体抹在光洁的皮肤上,宝瓷的皮肤底子好,虽然被饿了一年变得瘦皮猴似的,但随着肉一点点长回来,皮肤被撑得光滑紧绷。她把那些香香的油膏摸在四肢身前按摩揉搓,新月帮她涂抹着后背,又阴恻恻的伸了头从肩膀越过来,瞄一眼她到处乱抹就是没照顾重点部位的双手,幽幽问:“要我来么——?”
——不用!
宝瓷立马乖乖挖一大块油膏伸手到胸部,机械的揉揉揉——
“用力点!打着圈儿揉!”
“……”
好……情色……
满意的看着宝瓷调整了手势,新月开始在她身上四处戳戳,确认脂肪厚度。
她以前其实很看好宝瓷的呐,清透清透的皮肤,乌溜溜的眼,看起来身娇体软,却因为从小在深山里跑大,有着豹子山猫一样的柔韧感。
所以只养肉是不够的——“好,从明天开始锻炼!”
“诶?刚刚不是还不让乱跑的吗……”
“那是没有肉的时候!长了肉当然要锻炼,不然你要养一身肥软的肉吗?”
是是是——冲着自己越来越丰满的身体,新月说的她也都会听。
“会弹琴吗?”
“诶?”
“唱歌呢?”
“诶……”
“山歌也不会?”
“吹口哨算么?”
拍头——“不许吹!”
“会跳舞吗?”
“会跳大神!”
拍头——“学那干嘛!”
新月擦了擦手上剩余的油膏,“穿好衣服就出来学跳舞!”——最能培养气质的有木有?
宝瓷摸一把身上黏黏腻腻的油膏,“洗干净再学行不行啊?”
“干透之前不许洗!”
新月转身出去洗手去了,宝瓷只能忍着一身黏腻套一件长袍,丝滑的袍子被油膏黏在身上的感觉冰凉黏腻浑身的不自在。
只是她没有多少时间去慢慢感受,突然听到新月的惨叫声,慌忙腰带一系跑出去——“前辈!?”
她跑出来的瞬间只来得及看到原本跪伏在地上,好似很痛苦的新月突然爬起来,跌跌撞撞冲进她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宝瓷追过去拍着房门,“前辈!出什么事了?别吓我啊,我可以进去吧!?”
在她问着这句话的时候屋子里响起奇怪的咔咔声,伴着新月压抑的痛苦呻吟,让宝瓷一下子就着了慌——跟新月相处以来她留在宝瓷心里的印象就是天下无敌无所不能的,连她那瘦皮猴一般的身材都能拯救!是什么能让新月着了道儿这么痛苦!?
——中毒?能让新月中毒的人只怕还没出生吧!
——来月事?谁家来月事能这样啊!
宝瓷也不管失不失礼了,推门就进——
“不许进来!!”
宝瓷一只脚跨进门内就愣在那里——为什么是这种奶声奶气的喝止啊!?她进不进也晚了啊!她什么都看到了啊!!
那从地上的一堆衣服里爬起来的,小短腿儿小短胳膊,白白嫩嫩的从宽大的领口里露出半拉肩膀的——不是那个小小的新月吗!?
咔咔的响声又响了一下,伴着小新月的哼哼,那居然是从她骨头里发出来的声音!
宝瓷只能愣愣的看着,还没想出来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小新月身子一动,连搭在另外半边肩膀上的衣服也彻底滑落了。
唔……前辈,露了哦。
所以说……她的神功难道不是已经练成了吗!?
自从从白小天那里逃出来之后,宝瓷都快要习惯了依赖新月生活了。
她会安排好逃跑路线,藏身地点。为了培养宝瓷,衣食起居,餐饮用度都是量身定制,宝瓷只需要接受就可以了。
她什么都不必操心,养肉的日子饭来张口,瘦成那副皮包骨头稍微做点什么都让人担心会晕倒似的,新月也不让她插手。总算养出了肉来,就算要开始训练,也无非是新月安排什么做什么,动体力不动脑力。
这是多么美妙的生活啊……宝瓷从小到大哪里享受过这种人生!
可是那美好的生活到今天就结束了。
宝瓷抱着几件孩童衣服从成衣店里出来,来来往往的人瞥见她都忍不住侧目几眼。
她还是瘦,虽然不再是个会走路的骷髅,可比正常人还是瘦。乌黑的头发依然才只披过了肩,却比缎子还有光泽,白得不正常的皮肤在新月的调理下细腻诱人,那双本就乌溜溜的眼睛嵌在上面,格外让人印象深刻。
精致的眉目,瘦弱的身躯,一身装扮简单而不俗,眉目间的忧愁看得叫人揪心——无论是谁看到她也只觉得是一个家道中落,落魄此地的大户千金。生怕她下一刻被风一吹,人就倒了下去。
宝瓷毫不知旁人目光,依然叹息——都还没有来得及靠近笑笑,新月就变成这个样子,出师不利,她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拿着衣服回了住处就瞧见新月小小的身体裹着大人的衣服,袖子裤子卷了又卷,坐在院子里等她回来。
“前辈,你的衣服。”
新月接了衣服,鼓着脸不满的喃喃道:“这下真成天山童姥了……”
“前辈,你这怎么会又变成这个样子的?难道神功没有练成吗?”
新月慢吞吞换着衣服,“我怎么知道……明明就练成了的,现在又变成这样。”她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太担心,心里嘀咕着,本来她的体质就不适合忘生神功,不但被硬逼着练了,还有一大半是笑无情用他的功力传过来硬催起来的,银钩师父早就警告过,终究还是不成的吧。
“没事,我也心里有数,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她换好衣服仰头瞧着宝瓷,觉得这角度略不爽,便爬到椅子上站着比量一下,再爬到桌子上,叉腰道:“喂,丫头,我们现在的情势可是很严峻的!我虽然还能帮你安排好一切,可是就只能靠你自己来做了,而且我们还算是在逃亡中,从今天开始换你保护我照顾我,觉悟了吗?”
宝瓷点点头,“觉悟了。”
以她这般孱弱消瘦,身边再带着个孩子——不能不觉悟啊。
“前辈,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新月眨巴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我饿了。”
她们的大计才刚起步,就因为新月的突发状况而举步维艰了。
此时新月站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用力的抻着那短短的小腿儿小胳膊,可没腰没屁股怎么扭都不是那个味儿。
宝瓷很认真的在看,尽管她担忧的发现新月胳膊腿儿太短基本上什么动作也做不到位但是努力的没有表现出来。她依然看得很认真。
新月最终泄气,一屁股在桌子上坐下来,“得了,这样根本教不成。本来想让你再养漂亮点,学点基础再去教坊的,现在看来只能就这么进了——“
宝瓷对此毫无概念,“教坊?那是什么地方?”
“是很~多女孩子学唱歌跳舞的地方。”新月想了一下,补充一句:“然后要跳给男人看。”
“为什么要特地去那里?”宝瓷大概知道如果没有现在的突发状况,新月本来是打算亲自教她的,那为什么还有此安排?
新月应道:“——因为,那是凤恋香办的教坊啊。笑笑现在周围全是笑无情的人,要直接接近笑笑而不被他发现是不可能的。笑笑又太迟钝根本不关心外面的人事,要搞得声名鹊起让笑笑先注意到咱们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只有这一个疏漏而已——凤恋香没见过你,我们从凤恋香这里靠近,没人会想得到的。”
新月说着,脸上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等凤恋香知道是自己亲手把你领到笑笑面前的,她一定会后悔到死!”
宝瓷看着新月的奸笑,想到曾经听说中原的婆媳关系是很严峻的——等她跟笑笑成了亲,自己是不是前途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