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瑜看着陶陶笑了笑,这小丫头上次遇到的时候就觉得挺不错的,可是她偏偏和叶骐广的两个儿子在一起。不过路上已经听卫桐说过,她是给叶猛做书童的,叶猛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他心中有了计较,伸手微微扬了一下,“不必多礼。我还是喜欢你在檀木县那样对我。”他一直都觉得她挺有意思的,不想和她太客气。
叶猛低着头皱了下眉。伏瑜看了他们几眼,才说:“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我这次来是赈灾的。虽然你们俩如今还没朝廷的任命,却也算有功名在身了,不知有没兴趣和我一起为临近受灾的几个县做点儿事情呢?”
叶猛微微抬头,犹疑了一瞬,点点头道:“承蒙世子殿下不弃,在下愿意随时听候殿下差遣。”一旁的叶畅也点了下头。
伏瑜笑了笑,转头对陶陶说:“陶陶,我也希望你陪我四处走走,我对这里不太熟悉,你可愿意?”
陶陶点点头,伏瑜嘴角笑得暖暖的,“那就先这样吧!我回驿站了,明日你们到驿站来找我吧!”
众人应了声是,伏瑜领着卫桐准备离开。临走,卫桐冲陶陶笑了笑,道了声别。送走礼亲王世子,叶猛皱着眉凝视着他离开的院门,心里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事情。
叶畅走到他身边,有些担忧地说:“二哥,你说他这次来会不会对爹不利?”
叶猛低头细想了一阵说:“爹在任上无大过,如果他真要对付爹,也是因为爹是……。”
他虽然不在官场,却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贤亲王早年在朝中提出朝廷中有人把持大权,欺上瞒下,针对的就是他外公和他的一众门生。外公早年扶持当今圣上登基称帝,早已四处树敌,加上圣上登基后,他又以功臣自居,权倾朝野,不知收敛,爹已劝过他多次,可偏偏外公听不进去……
叶猛叹了一声,转头看向三弟,“我们得小心行事才是,不能让他抓到什么痛脚,给爹带去麻烦。看他今天对我的态度,恐怕没真的要我们俩帮忙。”
叶畅点点头,有点儿惆怅,只是一回头瞥见陶陶,立马就露出平日玩世不恭的笑脸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一把将她揽进自己臂弯里,“陶陶,这一个多月,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想死你了,二哥让人将我拦在村外,弄得我茶饭不思的。”
陶陶扭了下身子,甩开他的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三、少、爷!”怎么他就不能象叶猛一样好好正经下呢?明明刚才两人还一副担心的样子,现在居然就原形毕露了,就不能矜持点儿?
叶猛也有些生气,他虽是自己三弟,可小三儿是女孩子,还是他的人,他怎么就不注意下呢?叶猛一把拉过小三儿,挡在他身后,双目喷火地看着三弟,“你到现在还有闲情逸致?”都火烧眉毛了,他还不忘了来调戏他的小三儿。太可恶了!
叶畅愣了下,二哥脸上的表情好奇怪,和之前一点儿都不同的,好像真生气了。他看了看叶猛身后的陶陶,陶陶眼神飘忽了一下,冲他点点头。叶畅皱了下眉,二哥知道了吗?他和陶陶……
叶猛见到三弟的表情也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咬牙伸手搭上他的肩,“你来了太山县多久了?”刚才似乎有点儿过火了,他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弟弟。
叶畅低下头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回夏城给爹送了信,他交代了我一些事情,我就赶来了。”他一路都在想着陶陶,可还是晚了吧?不过他们在一起,他不该高兴吗?为什么有点儿难受?
叶猛看看三弟,又微微转头看了下小三儿,一改往日的冰冷,忽然笑了下,对着三弟说:“走!陪我出去逛逛,我最近在这村子里都快闷坏了。”
叶畅回头看了下陶陶,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跟二哥出去了。陶陶和枕浓见二人没打算叫他们,估计两人有话要说,很自觉地没有跟去。两人来到村头的小溪边儿,叶畅一屁股坐在离小溪很远的草地上,顺手扯了一根青草,愣愣地看着溪水,一下一下地胡乱扯着的,即使这样也缓解不了心中的失落感。
叶猛看着三弟的表情,在他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抬眸看了看他,“你对小三儿是认真的?”
叶畅嬉笑一下,“没有。我……我只是想你们在一起,以前做的都是在激你。”
叶猛笑了笑,“十几年了。你骗得了别人,骗得过我吗?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和大哥偷偷跑出去玩儿,你总是悄悄跟在我们身后,但每次都是你被爹抓住,还……那时候我时常笑话你蠢。直到有次大哥说……你是故意的。因为我们不和你玩儿,你却想我们知道,其实你也想和我们在一起,所以才每次在爹发现时故意被他抓住,一个人揽下责罚。我还以为自己很聪明,结果……。”
叶畅笑了下,“我二哥可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怎么说起这些事情来了?”
叶猛伸手揽过三弟,嘴角含笑地说:“小三儿我是不会和你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但你始终是我弟弟,这一世都是,这种话,你也知道我不会再多说一次的了。别因为她……。”
叶畅伸手打开二哥的爪子,大声地说:“从小,爹就告诉我,兄弟要和睦。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叶猛轻笑了一声,两人沉默一阵,他才又说道:“你我都是叶骐广的儿子,现在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摆在了眼前,我们怎么也不能让爹难做。不如……你先回夏城。”
叶畅伸手推了下二哥,有些生气地说:“你刚才还在说我们是亲兄弟,现在居然就想撇开我?再说了,你有我一半圆滑吗?也不照照镜子!”
叶猛蹙眉,“我就是怕你圆滑过了头,惹出什么事来。伏瑜可不比一般的皇亲。”此人铁面无私,满朝文武没有不忌惮的。
叶畅正色道:“长兄为父,大哥已经不在了。你现在就是我大哥,你说的话我不会不听。有你在,还怕我能闯出什么祸事?伏瑜如果真是冲着爹来的,就算我回夏城,能安然无恙吗?”
叶猛低头想想,似乎三弟说得也有道理,点点头,“好吧!上阵不离亲兄弟。不过你可得听我的。”
叶畅故意轻蔑地笑了笑,“说错了我可不听。我又不是傻子!”
叶猛深深看了三弟一眼,说道:“伏瑜和之前的伏熙不一样。他入朝后便跟着贤亲王,更是皇上派出监察百官的亲王世子,一年前我便听爹无意间和娘提起,他行事雷厉风行,最喜欢就是暗中行事,而且手里还掌握着大内的密探。虽是礼亲王的嫡子,却没有沾染一点儿他爹的做派,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叶畅点点头,“即使礼亲王与太师定下了叶府这门亲事,他似乎也没打算给你好脸色。明知你可能是他未来的……。”
叶猛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爹,我想我和他或许还能成为朋友。”他一直很欣赏这个礼亲王世子,据说为人正直,在各地惩办贪官污吏,手腕不是一般的铁。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地方官员,没一个听到他的名字不害怕的。这很对他的胃口,可偏偏爹早已被贤亲王和这位世子殿下化为了外公的党羽。
叶畅笑笑,“我看也是。叶府二公子出了名的冷若冰山,如果和他相交,一定很有趣。”
叶猛从草地上爬起来,将手伸向三弟,“好了!明天还要应付这位世子殿下,还是早点儿回去吧!得打起精神来了。”
叶畅将手伸给二哥,任他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来,两人却没松手,看了对方一眼,均肃然地点了下头。回到陶陶家时,枕浓正帮陶陶做着事。见到两人回来,好似很平静,衣服也没烂,身上似乎也没伤痕,陶陶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两兄弟出去说了什么,看来事情是解决了。
叶猛再不方便住在陶家,毕竟地方太小,容不下四人。原本那晚以后,陶陶已经打扫出了另外一间房子,却也还是不够的。就算叶猛能屈就,叶畅总不能跟着二哥一起屈就下吧?叶畅提议住回他们现在落脚的客栈,叶猛看了看小三儿,还没出声安排,陶大妈就让了自己女儿跟他走。反正老头子的病已经好了不少,再吃几副药就可以断根了。
陶陶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明白这次不单单是觊觎叶家的权势和金钱了。在这个时代,她跟了叶猛那么久,她娘肯定是担心她日后嫁不出去的。
几人在客栈安顿好,叶猛要了间稍大的房间,又让小二在外间铺了一张床才算完事。等三弟和枕浓回自己的屋子去收拾东西的空当,叶猛这才走到忙碌的小三儿身后,伸手围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问:“你在檀木县,怎么对礼亲王的世子了?”
陶陶掰开他的手,这才离开家多久啊?他就不规矩了?嘟嘟嘴道:“我可没怎么对他。他救过我,我当然是象对恩人一样对他了。”这家伙能再小气点儿吗?不折不扣的醋坛子。
叶猛不依不挠地继续搂着小三儿,故意冷冰冰地问:“真的?”
陶陶转过身,瞪着他,“叶猛!难道你想从我口里听到那个假字?”说完她愣了一下,干嘛要向他交代?
叶猛噗地笑出了声,“我相信你没有。”怎么就急了?不过她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她的一颦一笑,一愁一怒,他都好喜欢。
陶陶忽然想起什么,低下头,嘟囔着问:“这个王……礼亲王世子,是不是很麻烦啊?”她之前可是看着他愁眉不展的。
叶猛伸手拨了下她前额上的发丝,淡淡应道:“有麻烦也不用你操心。不是还有我吗?”他会成为她,甚至整个叶家的依靠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和她在一起,这点他比谁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