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凤后萧然、南王玉陌倚及二殿下玉陌画联合逼宫之事,已闹得沸沸扬扬。
据说一开始是有位宫人实在撑不住刑罚,从口中吐出了安排此事的主谋——户部柳侍卿!
继而倒出众大臣在般若殿的行径,亦是柳侍卿鼓动煽风。三殿下宫中倾侍郎也是被冤枉的,一切皆是柳侍卿收买宫人所致。
柳侍卿乃贪生怕死之辈,被抓之后未曾动刑便招了凤后等人逼宫之事,赶紧交了解药。继而从玉陌画府中搜出龙袍等一应女皇御用品,在朝堂上呈给玉浅时,玉浅当场气昏。
玉浅醒来后,当即下令严查。可谁知,这一查不要紧,牵连的官员倒不少。纷纷锒铛入狱,查抄家产,府邸被封,九族被连,三日后斩立决!
当凤后等人服下解药还未醒来时,一切却已成定局!
“陛…陛下,三…三…”一小宫人慌慌忙忙,连滚带跑的跪倒在刚下朝的玉浅面前。
玉浅身后的檀木微微皱眉,生怕是哪里混进来的刺客,将玉浅挡在身后,呵斥道:“陛下面前如此失仪,成何体统?”
“奴才该死,陛下恕罪!”宫人意识到方才的失态,连忙跪好请罪。
“何事慌张?”玉浅将身前的檀木拉回身后,冰冷着一张脸,问道。
“是三殿下醒了!三殿下她……”宫人还未说完,玉浅便听得前方有打斗之声。
御前侍卫中一人,匆匆跑过来,跪地禀道:“禀陛下,三殿下不听阻拦非出宫不可,与侍卫打起来了!”
玉浅闭了闭眼,遮去一切情绪。陌邪终是什么都想起来了。若不是檀木在其身后撑扶着,怕是要倒地了,“前面去看看!”
“尔等若再阻拦,本殿绝不手下留情!”玉陌邪手持从乾云殿拿来的利剑,怒气冲冲的对着阻挡在前的侍卫道。
侍卫们见她手中利剑为玉浅贴身宝剑,不敢轻易上前用佩刀与之对抗,只能将她围在圈内。
“怎么个不留情法?是要杀了孤的御前侍卫?”玉浅面露怒色,挥退众人,只留檀木一人。
玉陌邪闻言看向她,目光恨恨。须臾,持着利剑的手缓缓抬起,隔着一段距离直指玉浅心口,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带着几分玩味儿的道:“杀了又如何?血染皇宫你又能如何?女皇陛下?”
“如今陌倚与陌画再无翻身之地,你便有恃无恐了么?你……”玉浅最为了解玉陌邪这样的笑,是失望极了,临近崩溃了。
“拿凉笙歌来威胁我么?随你解不解他的毒!不解更好,我便再无烦忧,直接杀了凉丹书!当然也衬了凉丹书一直想与你兵戎相见的意。所以到时候,女皇陛下别忘了赐女儿兵符!女儿定为陛下踏平南旭,倾覆清歌,手刃杀父仇人!那时,不论是大皇姐为皇储还是二皇姐为皇储,皆无后顾之忧!当然,你得留命于她们活到那个时候!”玉陌邪扬眉邪笑,眼中却冷若寒冰。
“殿下……”檀木上前一步迎上利剑剑刃,皱着眉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别以为你有服侍父君,照顾本殿的情谊,本殿就不会杀你!”玉陌邪从玉浅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檀木,眯了眯眼。毅然决然的将剑向他心口送了一分,刺破了素净的宫服,握剑的手在轻颤。望着昔年跟在父君身边,父君死后待她如亲女的檀木,眼眶蓄满泪水。
“陌邪!”玉浅赶紧将檀木拉回身边,面无表情的对玉陌邪道:“北琼之事,错在孤,勿将檀木牵扯进来。你恨孤,孤无话可说。”
“陛下自知就好!”玉陌邪持剑的手收回,用衣袖擦了擦要流下来的眼泪。蓦地,似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几声,笑声里满是悲凉,痛彻心扉,“女皇陛下提起父君总是一句‘那样谪仙的人儿’!是啊,那样谪仙的人儿,死的却那样的凄惨,连个全尸都不曾留下!在他最疼爱的女儿面前,被逼爆体而亡,血肉飞溅。”
“知道我为何自那日后爱穿白衣么?因为我不知道除了白,还能有什么颜色来证明当日父君溅了我满身的血肉已不在了!”玉陌邪缓缓蹲下身,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抱着双腿。父君为护她不被抓走,与那群人同归于尽时,不得不爆体而亡!
她为何记不起父君的音容?因为她只记得那日溅了她满身热乎乎滴答流动的血肉……
“陌邪……”玉浅看着她的模样,心疼至极。向前迈了几步,想将她拥入怀中。
玉陌邪却反应极快的以剑抵地面,后退了几步,满目通红,疯了一般的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逼我恢复记忆。你知不知道,当我听闻是你将父君假死,实则活着的消息告诉凉丹书,凉丹书派人将此消息告知那些人,进而逼死父君时。我是忍下了多大的恨意才喝下落忆?害死我父君的,一个是我此生唯一亲人的母亲,一个是我所爱之人的父亲,你叫我如何面对?如何报仇?”
玉陌邪丢了剑,跑到玉浅面前,死死地握着她的肩膀,狠狠的摇晃着她:“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殿下!”檀木见玉浅脸色愈发的苍白,连忙上前去拉玉陌邪,可她内功比他好,又使了十成的力,根本无法拉动一分。情急之下,想打昏她,却被玉浅拦下,忍着眼泪低声道:“陛下……”
“陌邪!别闹了!”玉浅沉声喝道,一手拉住玉陌邪颤抖不停的手臂,“你以为我愿意你承担这些痛苦么?可你不仅是我玉浅的女儿!你还是圣锦的三皇女,是身为女皇的我与两位帝师亲自教导的下一任女皇,是必须承担起圣锦王朝的三皇女!”
玉陌邪缓缓抬起头,露出诡异的笑,附在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玉浅面露惊恐之色,身子立时僵住。半晌才反应过来,颤着嘴唇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