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老丞相挑眉,心中冷笑,方才敢说是宫中之人传出来的,如今又不敢说了?这般腥腥作态,真是可笑!冷声道:“此等诅咒陛下安康之谣言,传出者论罪当诛,即便是三位殿下也须得与庶民同罪。你又有何不敢的?难不成本丞相不足以让众位大人信服?”
“臣等不敢!”众位大臣的腰更低了一些,齐呼不敢。
“柳侍卿便说来,让本丞相与众位大人论一论!”锦老丞相看了眼宫人搬过来的椅子,依旧站立不动。
陛下在殿中,她身为人臣岂能坐听其他大臣表述?还是在殿门的正中处!
“这……”柳侍卿抬头触及到锦老丞相的目光,连忙低下头,继续道:“臣前日下了早朝,听忘忧宫中三殿下的侍郎的贴身奴仆所说。唯恐谣言,便不敢妄加揣测,只留心此事。怎料无忧宫中南王殿下的侍郎与一众宫人,及长乐宫中二殿下的侍郎与一众宫人也如此说。陛下前一日可是召见了三位殿下及侍郎的,是而,臣才笃定陛下病了!遂携众大臣来探望陛下。”
“奴才从未见过如此咄咄逼人,势如逼宫的探望,着实不敢恭维。”檀木轻推开小宫人,对锦老丞相拱手一礼,言语中尽是嘲讽。
“大胆奴才,吾等忠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岂容你陷害栽赃?明明是尔等横加阻拦,饶是通报也不肯,居心实在难测!还望老丞相做主。”柳侍卿只差声泪俱下,便可足以演绎一场窦娥冤的戏了。
锦老丞相不怒自威的面容有了一丝变化,沉声道:“柳侍卿方才说此事乃无忧宫、长乐宫及忘忧宫传出,可还有他人作证?我也不可只听柳侍卿一面之词!”
“在场众位大人若非听了三宫之人所传,岂会来此探望陛下?三宫之人也是人证,臣不敢妄言!”柳侍卿目光坚定的抱拳道,额角的汗珠却是未停下过。
此时,一众臣子纷纷抹汗,在心中皆骂柳侍卿不是东西,她自己得罪三位殿下不说,还拉上她们!可现下若不如此说,便是捕风捉影,无事生非,传扬陛下病重可谓撼国本之大罪。为保命,只得应和称是。
“如此,便把无忧宫、长乐宫及忘忧宫所有人,传唤到金正殿偏殿。免得扰了陛下祈福,诸位大臣也一同前去,也好作证是从哪一位宫人处所听。”锦老丞相扫了众人一眼,率先离开般若殿。
柳侍卿等大臣随后跟上,檀木则扶着一旁的椅子面色惨白的松了一口气。
玉陌邪刚踏出锦城月的院子,便碰到了带着奴仆而来的楚流玥,良祈在她身后对他微微一礼。
楚流玥身后的奴仆跪下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拜见三殿下!”
楚流玥连忙上前想行跪拜礼,却被玉陌邪一把拉住,他抬头一双漂亮的眸子疑惑的望着她。
“四下无人,也并非皇城,你行如此大礼作什么?”玉陌邪头疼的扶额,每日每日她受了多少跪拜礼?若是真有折寿这回事,她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楚流玥一时辨不清她此话的含义,微微垂眸,道:“礼多不怪,何况本应如此!”
玉陌邪眉梢微挑,不用他行礼,反招来了猜忌,这算什么?懒得再跟他说,摆摆手迈步离开,“随你。”
楚流玥轻轻蹙眉,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对她喊道:“三殿下!”
玉陌邪听到他的声音,脚步顿住转过身,戏谑的道:“怎么?行不成礼还不让走了?”
“不是!”楚流玥面色略显尴尬的摇摇头,几步走到她面前,从身边的奴仆端着的托盘上拿过一袋东西,递给她,面色有些轻微的红晕,目光略带热切,“这是我与苏哥哥方才在禅院后山上新摘的果子,我本打算每人送去一份的。既然碰到了三殿下,就一并给了!”
楚流玥身后的奴仆一脸心疼的望着袋子,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偏过头去不看。
玉陌邪接过来,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个红润有光泽的山楂。抬眼看了看他灼灼的目光,像极了一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不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施以浅笑,“甜的酸的?”
楚流玥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轻声道:“酸甜适中。”
玉陌邪一时起了玩心,从袋子中拿出一个红透的山楂,“你的脸与它倒是有的一拼,送你了!”说着便将那颗山楂放进他的手中,望着他愈发红的小脸,笑道:“谢你的果子,本殿回去慢慢品尝。”
楚流玥身后的奴仆一双眼睛盯着玉陌邪都要喷出火来了,三殿下竟然调戏公子!
楚流玥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山楂,抚着刚才被玉陌邪掐的地方,抿唇一笑。
“公子,您说咱从禅院后山直接回院子多近呢,您非绕路来月小公子的院子,遇上三殿下赔了一袋最好的果子不说!刚才还让三殿下调戏……”身边的奴仆望着自家主子一脸的傻笑,恨铁不成钢般的絮絮叨叨。又被他瞪了一眼,立即闭了嘴。心中还是不住腹诽,三殿下便是喜爱美色,可公子身份尊贵,怎能说调戏就调戏呢?
楚流玥敛了刚才的所有情绪,抬手敲了他一下,嗔道:“扇骨,你愈发的聒噪了,本公子来瞧瞧锦哥哥不成么?”
扇骨摸了摸被敲的地方,撇撇嘴,昨日夜里,公子听了几个碎嘴的说禅院后山的山楂好吃极了,今日一早便拉着明郡王公子去摘。将果肉饱满,有光泽的好果子摘成一袋,却绕路来了月小公子的院子,白白被三殿下得了去,还凭白的被三殿下摸了一把!怎么想,都替自家主子憋屈,轻哼一声,嘟囔了一句:“您是主子,当然说什么是什么了!”
楚流玥只顾着嘴角上翘,根本没听到扇骨所说,迈着步子进了锦城月的院子。
扇骨从鼻腔中发出一个单音,愤愤不平的端着一托盘的果子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