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凤裕闻言身子先是一颤,尽管崇颜以往因陛下给他撑腰而横行霸道,总归殿下是宠着的。风倾华以往也有凤后给他撑腰,没有殿下的宠爱,还不是唯唯诺诺的对他点头哈腰?如今有了殿下的宠爱,不仅赐他住在了梨兰阁,还可以一同参宴…无论如何,有殿下的宠爱,才是王道。
郑胥则脸色一白,他跟阮侍郎闹过一次。后来血玉簪虽然经崇侍郎还给了他,可也怕因此被丢进秋尽院,或者赶出府。据说秋尽院是魔窟,进了里面生不如死。倘若被赶出府,他真是无处可去了。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头也低了下来,生怕崇颜看到他。
可偏偏事不遂人愿,倒也不是崇颜看到他了,而是玉陌邪无意间瞥到了他,出声询问道:“郑胥?”
郑胥身子一颤,连忙起身绕过他人,跪到前面,“奴郑胥。”
“那日,本殿在金楼听闻你与阮侍郎似乎在争抢什么。”玉陌邪眼尾微扬,目光扫过阮凤裕与郑胥,接着道:“可是你不懂事,惹恼了凤裕?”
阮凤裕猛地抬起头,殿下在为他说话?嫩白的两颊染上浅浅的红晕,那人果然没说错,只要仿着崇侍郎的一切来,就会得了殿下的青睐。虽只是做了他人的代替,可只要得了殿下的青睐,还怕日后没有摆脱代替品的机会么?
“奴、奴知错。阮侍郎那日见了奴前妻主的遗物,觉得甚为喜欢,想要细观品赏。是奴不懂事,以为阮侍郎要抢奴前妻主的遗物,便发生了争执。望殿下恕罪。”郑胥伏地请罪道。
他怎样也在府中呆了很长时间,长期的耳濡目染,总也会瞅主子脸色,听主子说话的语气行事。何况刚刚陛下在圣旨中特指了这三位侍郎进宫觐见,殿下又如此问他,摆明了是要抬高阮侍郎,他自然也要将错往自己身上揽,不能打了殿下的脸。
玉陌邪目光饶有深意的打量了郑胥一眼,对上阮凤裕诧异的目光,顿时化作一汪柔水。柔声问道:“凤裕,可是如此?倘若受了委屈,大可不必隐藏,本殿替你做主。”
阮凤裕看着眼前的女子,白色绢云裙修饰着曼妙的身姿,不盈一握的腰间系着白绸的腰带,正中绣着一朵兰花,一颗不大的琉璃珠充作花蕊,阳光照射下大放异彩。未绾起的墨发柔柔顺顺的披散着,容颜美若芙蓉出水,对着郑胥本是清冷的目光,对他则是柔和带着笑意,微红的脸颊不由加深。
娇羞的垂下头,心早已飞到她身上,也没再揪着郑胥不放,娇柔的道:“殿下厚爱,奴不委屈。是奴一时兴起,想要品鉴那玉簪,却不想郑侍宠误会了奴。误会既已解开,便也无事了。”
玉陌邪看着娇羞不已的阮凤裕扬扬眉,虽然他也算是个美男子,不过还是倾华娇羞的模样惹人爱,想着便瞥向正垂着头的风倾华。转而又看向身子还在微抖的郑胥,冷声道:“好,既然凤裕不觉得委屈,便饶了郑胥罢!”
“谢殿下,谢阮侍郎!”郑胥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连忙叩头谢恩。
有了郑胥做先例,之前与阮凤裕争执过的侍郎,都心惊胆战的,心中默念:不敢再与阮侍郎有争执了。
崇颜冷眼瞧着娇羞的阮凤裕,目光透着寒光。学着他行事,竟还摆出娇羞的模样,真是丢了他的脸,“阮侍郎回百花居更衣吧,莫忘了礼数,侍郎穿不得红!倾侍郎也回梨兰阁更衣吧。”
语音轻柔,却没一丝暖意,自有一股威严,令人听了难以抗拒。
阮侍郎本是红的透亮的脸蛋,闻言霎时一白。碍着殿下在这,又因着殿下极为宠爱他,不敢对他如何。只能吃瘪的道:“是!凤裕谨记。”
又对玉陌邪一礼,丝毫不在意在一旁的崇颜,眸中含情的望了她一眼,这才红着脸由小厮扶着起身离开惜颜苑。
风倾华心中吃味,陌邪为何如此护着阮凤裕?是因为阮凤裕的打扮行事与崇颜一般无二么?强忍着心中的酸,微微一礼,“倾华告退!”
怕陌邪看到他醋着的样子而厌恶他,垂着头行色匆匆的离开了惜颜苑。众侍郎男宠见状也纷纷退了下去。
……
天色近黄昏,三皇女府门口停着三辆马车。为首的马车车厢是红木的,边缘皆镶金嵌宝,窗幕帘幕是锦缎绣兰花的,倒也不是太过奢华。
后面的则更低调些,只比普通马车高一两个规格,还算是中规中矩。
玉陌邪依旧一身白色绢云裙,夕阳的余辉为其增添一抹华彩,腰间的白绸腰带上兰花的花蕊换作了一颗红珍珠,似是一袭白衣上的朱砂痣。三千青丝由一支兰玉簪子半挽半散,美如玉的容颜带着一丝慵懒,眸子中平添了份魅惑。令人瞧着不由深陷,不可自拔。
“崇颜,三辆马车,如何坐?”玉陌邪扬眉问道。
“我与你同坐第一辆,倾侍郎与阮侍郎分坐后面两辆。”崇颜立于一旁,红衣潋艳,如火如荼,仿若夕阳下一朵妖娆的曼珠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