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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说说自己的主人(3)

幺鸡对大S苏牧温和地说道:“一条超凡脱俗的狗就像一颗美丽的钻石,会有不同的面,而且面面都有夺目的璀璨。”

大S苏牧不敢再继续听下去了,急忙抱头鼠窜。

于是,两条“电视狗”继续探讨他们的业务。“红斑狼疮”说:“其实,这个节目很好操作,首先要请大腕来做嘉宾,这里的大腕当然就是那些有头有脸的狗了。因为他们是名狗,受关注的程度高,就会有更多的普通狗来围观、来倾听。”

“哦!这就好比我是开餐馆的,我必须请一些有头有脸的名人来我的店里面吃饭,然后给他们免单换一张合影,再把合影挂到餐馆里,这样就能忽悠来更多的客人吃饭,是不是?”

“嗯!悟性蛮高嘛,你真是一条为电视而生的狗!”

晚上,“说说自己的主人”活动继续进行,幺鸡从“红斑狼疮”那里取到了真经,不再怂恿那些小角色、摆不到台面上的普通狗做嘉宾了。但是,幺鸡也没敢请狗王做嘉宾,因为“红斑狼疮”说领导都有很多忌讳和隐私,万一哪一句话问到了碴口上,主持狗就死定了。所以,幺鸡今晚邀请了德高望重的黑格尔做嘉宾。

黑格尔见过世面,尤其知道在什么场合应该说什么样的片儿汤话,他一上来就直夸幺鸡的主持水平高。

幺鸡很是高兴,寒暄道:“还是黑老慧眼识英狗,我幺鸡就算是再苦再累也认了,多谢黑老!

多谢黑老!”

“黑格尔这么顶你,你应该感激才是,你倒好,张嘴闭嘴管人家叫‘黑老’,这年头除了倒卖假古董的,谁还喜欢听老字?”樱桃的“间谍门”丑闻早就被健忘的狗群和她自己抛到九霄云外了,所以,她又开始扭着“红尘颠倒”的屁股,四处卖弄风骚了。

黑格尔似乎很喜欢樱桃的风情万种,笑呵呵地对她说:“你们年轻狗不喜欢‘老’字,我黑格尔无所谓,因为我已经很老了,索性再老一点儿也无所谓了。”

“看您的身体壮实得跟小伙子似的,能老到哪儿去呢?”樱桃给黑格尔抛过去一个媚眼。

黑格尔赶紧接过媚眼,说道:“我从来不避讳我喜欢年轻漂亮的母狗,呵呵!我的年龄说出来恐怕会吓坏了大家,不瞒诸位,我今年整整一百岁。”

“俺的娘啊!俺是不是听错了?”

“哇塞!世纪老狗啊!”

“是不是快成狗精了……”

克林顿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因为什么品种的狗也活不到一百年啊。黑格尔年龄的确不小,但怎么也超不过15岁。克林顿还一直仰仗着德高望重的黑格尔,能够在未来征战的途中起到一些积极向上的作用,谁知道这老家伙今天怎么突然发飙了,把自己整成了一条百年老狗。

唉!估计是被樱桃的骚劲儿撩拨的,让黑格尔觉得反正不能跟小字辈拼年轻了,索性倚老卖老,就把自己神话成百年老狗……唉!真是红颜祸水,大爷说的不无道理。

克林顿担心黑格尔“老狗聊发少狗狂”,说出更不着调儿的话来,急忙站起身来,对樱桃说道:“今晚一直没看到古古,估计又在编狗书着狗史,你去找找他,让他也过来凑凑热闹。”

支走了“红尘颠倒”的屁股,克林顿又转头对黑格尔说:“好了!你就别逗小字辈们玩儿了,要不,您老也给大家说说自己的主人吧!”

“对对对!百岁老狗,肯定是一条有故事的狗!现在我们就来听听‘世纪老狗’黑格尔的故事!”幺鸡心里也怀疑黑格尔年龄是否可靠,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能活一百年的狗。看来江湖大了,什么狗都有。

黑格尔显得很兴奋,但他还是尽量压扁、压低嗓音,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既浑厚又有磁性:

“我刚才之所以称自己是一条百岁老狗,主要是为我家主人所累,因为他对外界说自己是百岁老人。既然是百岁老人,就得有证人证言或证件,可这些都是假的,所以主人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就只好说我是一条跟随了他一辈子的狗。”

“切!”

“证狗!”

“噱头啊!”

“黑老也学会炒作自己了?”

狗群有些失落,觉得黑格尔诱奸了他们的欲望。

黑格尔笑了笑说:“这都是跟媒体学的炒作手法,先卖一个关子,即使后面没有一滴雨,前面也要打一个炸雷,就算肚子里没有屎,前面也要放一个嘹亮的屁。”

“哇塞!没想到黑老也是道中的高手啊!”红斑狼疮由衷地称赞道。

“不敢!不敢!我家主人那才是道中高手!媒体,需要找到新闻由头才敢做文章,所做文章无非也就是主观引导、添油加醋、无限放大,而我家主人则能把无说成有,把黑说成白,把流氓变成英雄,把跳梁小丑包装成国学大师。试问,你们做媒体的敢吗?”黑格尔问红斑狼疮。

红斑狼疮说:“敢!人有多大脸,媒体就有多大胆。”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没有你们媒体帮忙,我们家主人总不能跑到菜市场上去吆喝‘我是国学大师’吧!”黑格尔说得似乎很中肯。

“哇塞!黑老竟然是国学大师的走狗?怪不得在哲学方面有如此深的造诣,真是名门出高狗!”幺鸡及时地送出一记马屁,“那么,接下来就请黑老给我们讲一讲您的国学大师主人吧,这也是我们这群狗里面,名头最响亮的主人。”

“唉!国学何境地,满城遍大师。欺世盗清名,耄耋百岁同。”黑格尔吟了一首人不人、狗不狗的五言诗,唬得群狗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云。

“黑老,您还是说狗话吧,我们听不懂耶。”

“国学大师的高狗,演讲还得配个翻译。”

“估计又是一个没有狗屎的狗屁。”

“有屎,有屎。”黑格尔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我家主人实际年龄不可考,因为变来变去的,主人也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到底多大。且不管年龄多大,主人长须飘飘、鹤发童颜、脑门锃亮、牛气轩昂,尤其是那一蓬经常从汤碗里挑起蛋花和香菜的银丝胡须,走到哪里都是一块招牌——名人。在此,我有必要跟大家介绍一下另外一位留着大胡子的名人——一位着名导演,因为我跟导演的狗是铁哥们,都是名人之狗嘛,所以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我们这两个大胡子主人都是性情中人,活得都很自我,一个国学大师,一个着名导演;一个公然坦诚自己喜欢十八岁的美女,非此勿扰;一个则从三流演员到歌厅小姐通吃,口泼不挑食。从此后,文化圈里大兴蓄须之风,据说,须有多长,学问就有多深;须有多少根,美色就有多少位。圈子里,一些性情相近的好友聚到一起,经常捧着对方的下巴颏相互量尺寸、数胡子,以确定彼此的学问和艳福。因为每个人的内分泌和体内的营养成分不同,胡子长得也就有快有慢,所有,‘国学顶尖大师’的称号也就在几位长须老者之间来回变换。

“有一回,国学大师与着名导演相互数胡子(他俩的专业不属于同一领域,所以彼此间无需量尺寸,只能数胡子),不大工夫,导演便数完了国学大师的稀疏银髯,叹曰:‘大师,省着点用吧,不多也。’半晌后,国学大师把着名导演的浓密胡子数了不到一半,气急败坏地感慨道:‘老弟艳福无量,数不胜数,即便是日换一女,也须活到彭祖之年才能享用完啊。’导演说谁能活到那个岁数啊,所以我现在只能保量不保质,夜以继日,日日不歇,外界都传我口泼不挑食,岂不知,这是宿命啊。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一母狗插嘴道:“听说最近有网络色情写手正在创作《肉蒲团——两部大胡子的情色史》,不知道是不是暗喻此二色公。黑老此话想必不假,我们主人家有一独生女,长得花容月貌,经常外出与好友聚会,每次深夜归来,父母必问:聚会好友中可有大胡子否?”

“有其主,必有其狗!想必黑老年轻时候也是情场上的一把好手吧!”克林顿见黑格尔并非昏头昏脑说胡话,而是用意颇深,也就放心地同他调侃起来。

“狗王此言不谬!强将手下无弱兵,干将手下无软狗,黑格尔我当年那也是风流倜傥,直追狗王啊。论能力,我能追一群母狗;论魅力,我能被一群母狗追。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问问……唉!我身为百年老狗,我的那些同辈众狗早已仙去,所以,我现在说这些,你们权当我吹牛吧!哈哈!

“咱把话题拉回来,还是说说我家主人。其实,主人如果不是被名色所累,完全可以做到恶始善终。人类大都是遵循了这样一个生命轨迹:上半辈子作孽,下半辈子补过。可我家主人虽已是半截子入土之人,却不甘寂寞,非要在江湖上掀波推澜,先是被电视勾得神魂颠倒、频频出镜,公众场合处处以仙风道骨、放浪不羁的形象出现,继而又攀龙附凤,不失时机地向外界展现他与各路名人大儒的合影、书信……随着年事渐高,加上主人又把自己的年龄往前多提了十年,同辈中的大胡子病的病、痴的痴、走的走,一片颓败苍凉,此时不秀更待何时。

“主人效仿魏晋狂士之风,效阮籍、仿刘伶、慕嵇康、追向秀,率性任意,狂放不羁。历朝狂士都是先潜心着学,后表演狂放秀,他们大都留下了诸多醍醐灌顶之作。此类狂士对社会也多是持鲜明的批判态度。而主人却只知唯唯诺诺、一味只谈风月,既无狂士学识,亦无狂士超脱,更无狂士精神,有的仅仅是风月狂放的狂士皮毛。

“饶是如此,几年折腾下来,主人靠着一身‘狂士皮毛’四处走秀,连他自己都相信已成了国学大师。即便如此,也还是没有人来招惹他,一些了解主人底细的人也就是私下发发慨叹罢了,说是什么,穿着新鞋就不踩臭狗屎!他妈的!人屎远臭过狗屎,可人类总是这么不尊重我们狗。说起不尊重狗,我们家主人更胜一筹,他曾经与一后辈书生聊天,因胸无点墨,只好乱发一气狗屁论:放狗屁,狗放屁,放屁狗……你们说说,他欲做国学大师,咱们做狗的碍他屁事了,还动不动就拿我们的屁来说事。

“光阴荏苒,弹指数年,主人在各路媒体大肆吹捧下,过了一把国学大师的瘾。其实,他若在此刻收手,还可得善终,可既然上了瘾,收手又谈何容易。所以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纯属一句托词,事实上应该是‘人在江湖,上瘾至极’。我家主人现在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评说古人,针砭时弊,得意忘形至极。

“记得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做一天谨慎人容易,做一辈子谨慎人难。你们动动自己的狗脑子想想,一个人一辈子编了那么多谎言,他得费多大的精气神去兜着。所以,我们当以人为鉴,做一条诚实的狗,做一条自由的狗,做一条不为名利所累的狗!”

“黑老总结的极是,这可是做了一辈子狗得出的精华,堪称狗宝!”幺鸡觉得黑格尔很会讲故事,抢了自己太多的镜头,所以他要时不时地冒出来,串一下场子,“黑老娓娓道来,朴实无华,可在朴实无华的表象背后,却蕴藏着无穷的生命哲理,足够我们这些普通狗享用一生。我们在汲取狗类文化精粹的同时,也有责任和义务使之传承和发扬。现在,就让我们听一听,黑老的主人得意忘形之后,又发生了哪些故事……”

“如同打开窗户,透进新鲜空气的同时也飞进来了苍蝇一样,我家主人口吐莲花时,也带出了粪蛋。”受到幺鸡的感染,黑格尔不知不觉也加了几句CCTV式的水词,“如同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一样,我家主人口吐莲花没有错,但带出粪蛋子就不对了。”

“黑老,这样的句式很难听耶!”

“别让幺鸡把您老带下水道去。”

“用自己方式说话,把狗屁水词留给幺鸡!”

黑格尔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两边的白沫子,继续说道:“说来话巧,被粪蛋子砸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个与我家主人聊‘狗屁论’的后辈书生。后辈书生虽然年轻,但治学严谨,貌正品端,而且与一帮清闲雅士过往甚密,前前后后了解到了很多主人当年的糗事,均做饭后谈资,一笑付之。这帮儒雅之士中有一位受人尊敬的女画家,诗文画品均为上乘,为后辈书生所推崇。女画家驾鹤成仙后,我家主人竟对外界说他跟女画家是好朋友,在文革干校期间,女画家还为他画过裸体像……声由耳入,祸从口出。主人一句妄言激怒了后辈书生,书生意气,一怒之下就把主人揭了个底儿掉。说我家主人最早校注过一本文集,因为校注得文理不通,被出版社扫地出门;后来因为玩弄妇女以流氓罪被判入狱关在茶店监狱,至于说自己被关在秦城监狱中撰写藏头诗针砭时弊,纯属臆想放狗屁……“主人的确是昏了头,他不应该对一位文化圈里受人尊敬的已故女画家出言不逊,他也不应该以为整个国家对传统文化都失去了判断能力和敬畏之心,像后辈书生之类的青年才俊虽能力尚还不及,但文人风骨倒是有的。

“自从人类不信神、不信鬼之后,随之也就失去了敬畏之心,他们变得对什么都不在乎了,敢往三聚氰胺里面掺牛奶,敢往食品里面排大便……总之,每个行业的潜规则大白于天下之后,都会是一场惊天内幕。这也就是我作为一条百岁老狗,还愿意追随狗王,前往雪莲湖的主要原因。”

群狗现在不太在意去不去雪莲湖,而是关心“国学大师”目前的状况如何。幺鸡也被“国学大师”吸引,暂时忘记了“播音腔”和“现场直播”,他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国学大师现在怎么样?他道歉了吗?还有您是怎么离开主人的?”

黑格尔说:“主人没有道歉,现在双方就僵在那里了。这件事情如果是事实的话,对中国传统文化简直是一个绝妙的讽刺。估计现在很多人、包括很多部门都不愿意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因为不是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就是牵扯到自己脸面。至于我离开主人的原因很简单,自从他的那篇《狗屁论》一出,我便萌生去意,后来,趁一个遛弯的机会,我便独自去了。不是我对主人不忠,主要是个性使然,因为我要做一条有文风傲骨的狗,以便将来能够成为狗类的国学大师。各位尽可放心,我不会自己喊自己二大爷的,我等着你们求我做国学大师的时候,我才会予以考虑的,呵呵!

“其实,我家主人也是值得同情的,一大把年纪为了个虚名把自己折腾成这幅德行。唉!要怪也只能怪我们对传统文化的恣意践踏,近几十年来,全人类都把精力用在了出名捞钱上,所以,国学凋敝,难见君子。几位从矬子里面筛出来的大个子,全坐在一起还凑不够一桌子,他们战战兢兢围坐在国学餐桌旁,盯着盘子里的‘大师’馅饼,谁都不敢先下嘴尝试,一任垂涎果腹。所以,这类准国学大师的肚子里虽不全是糟糠,但也不全是墨水,更多的是自己的口水,放出来的屁都不带臭的,是水了吧唧的哈喇子味儿。是国学这个败落的局面,才害得我家主人想入非非,做起了‘国学大师’的春梦……”

黑格尔讲得正热闹,突然,一条观察哨上的狼青犬疾奔而至,气喘吁吁地说:“人……人……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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