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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穿越断魂谷(1)

在克林顿和大爷尚未归队之际,黑格尔召开了一个议事会的临时会议,就最近猫狗之间“以食品换服务”的交易中出现的问题,进行了着重讨论。黑格尔觉得猫狗联军应该是一个紧密团结、友爱互助的团队,决不能让私下的自由交易歪风任意蔓延,必须在这个苗头即将抬头之际,予以坚决扼杀。

会议上,七大佬对“猫狗之间以食品换服务的交易”统一了认识:

1.交易产生利益;2.利益产生阶级;3.不同阶级产生对立矛盾;4.都是鸡巴粮食惹的祸。

七大佬经过慎重研究,讨论出了如下解决办法:

1.停止内部交易;2.内部需求由内部调节解决;3.议事会根据猫咪需要无偿配置“交通狗”,猫咪捕获田鼠由议事会统一调配。

4.必须解决鸡巴粮食问题。

会议结束后,花猫记录员让七大佬在会议记录上签字,同时建议删掉记录中的“鸡巴”二字,因为主要问题集中在粮食上,而非“鸡巴”上。七大佬觉得花猫记录员的建议有道理,当即就又通过了一项决定:给花猫记录员配发一条“交通狗”,以便于她有精力提出更多合理化建议。

猫狗之间,以食品换服务的交易被议事会及时制止了。但接下来,也出现了很多猫咪逮不到田鼠的现象,有些猫咪甚至连续两天都没有抓到一只田鼠。议事会的七大佬都已经食不果腹了,花猫记录员的“交通狗”因为“饥饿”经常狗失前蹄,将打着瞌睡的花猫记录员摔得鼻青脸肿,使得花猫再也不敢骑狗了。

猫狗之间的第一次双边贸易,宣告终结。

克林顿与大爷率领着胜利之师,一路追赶着前方的猫狗大队,心情甚是轻松自在。猫打胜仗精神爽,狗打胜仗蹄子轻,一彪猫狗掠过怀北的暮冬,要踏上春暖花开的旅程。

幺鸡的脖子上,挂着从战场上收缴来的袖珍收音机,103.9兆赫的交通台传来了杨洋和李莉夸张的笑声,今天诳大家发短信的话题是“你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成为哪方面的人才”?

结果,收到的短信,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成为这个“家”或那个“家”,最次也是要成为美食家或旅行家。只有一个小孩发来一条这样的短信:我长大后,希望自己变成一条狗,变成狗之后就不用平日上学,休息日上各种补习班了……幺鸡跟在克林顿身后,模仿骏马状,撩着蹄子奔跑,心情激动不已,因为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可以跟警犬军犬这样的厉害角色打架,而且还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幺鸡决心这辈子跟定了克林顿,跟着这样一条聪明的拉布拉多混,绝对有前途,这就好比开餐馆,若想天天顾客盈门、顿顿排队翻台,那就得选对了位置……两条“坐山观狗斗”的保定老乡,其中的芭蕉彻底策反了樱桃,被策反的樱桃要求随团队西进,克林顿点头允许。被策反的樱桃很是大方,她对大家自我介绍说,她以前的主人是开夜总会的,但自己出污泥而不染,视爱情如生命等等,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幺鸡对身旁的古古说:“在夜总会混的都说自己‘视爱情如生命’,千万别轻信。”

古古说:“看来你也经常去夜总会,要不怎么会这么熟悉。”

樱桃虽是一条土狗,但很喜欢装饰,脖子上挂着的心形项链在厮打滚爬中,居然没有丢失。

樱桃还非常前卫,她在整个臀部文了一圈隶书:原谅我红尘颠倒。

大爷对克林顿数天内扩编两条母狗(四姑娘和樱桃)的行为颇有微辞,按照预先约定的“狗一猫五”的扩编比例,克林顿已经欠他十只猫了。大爷从来就不是有话能憋住的主儿,他不无嘲讽地对克林顿说道:“我看你对母狗的态度是来者不拒,这样下去,你的西进部队就要变成娘子军了。”

“她们都是受苦受难的姐妹,与其留在这里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倒不如共赴雪莲湖。”

克林顿很真诚地说。

“你只要不是打着慈善的幌子搞军备竞赛就行!”

“真要是搞军备竞赛,我就多扩编几条能征善战的公狗了。”

“你明面上扩编一条母狗,发情期一过,这条母狗就会生下你的小狗,小狗长大了再生小狗,走一路生一路,眼前这条母狗还不就等于几十条公狗母狗,这个账谁不会算啊。”

“你当我是播种机,还是大种狗?”

“都一样。”

“切!”

“靠!”

克林顿和大爷率领的都是精干力量,虽说有很多受伤的狗,但大多是皮外伤,不怎么影响脚程。但他们已经往西北方向狗不停蹄地追了三天,还是没有见到黑格尔他们的踪迹。精于计算的大爷出发时,就对克林顿说过,三天之内肯定能够追上大部队,与之会合。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怎么依旧没有看到大部队的踪迹呢?克林顿也开始担心起来,他认为大队猫狗不可能行进得如此之快,这群老弱病残孕小的队伍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两个头领的心里都不免有些打鼓,一股不祥的阴云同时笼罩上了猫王和狗王的心头。

地面上,大部队留下的气味还是很清晰的,只是路上的狗粪猫便越来越少了……这证明最后一两天里,猫狗们的进食少之又少。

克林顿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感觉一场大雪即将到来,这对于寻找大部队更为不利,因为大雪会覆盖掉所有猫狗们留下的踪迹和气味。

突然间,残存在雪地里的气味改变了方向,而改变的路线直指东北方向一座黑黝黝的山峦。

大部队明明要开往西北方向,怎么会突然折向东北呢?再说了,大部队中还有一条GPS狗带路,总不至于连东西都不辨吧。

大部队因为要避开人类的视线,都是采取昼伏夜行的办法,大晚上的,他们突然改变了方向,而且还是奔着一座山峦去的,他们一群老弱病残的猫狗,去那座黑黝黝的大山干什么呢?

天,渐渐暗了下来,混沌乌黑的天空已经开始飘雪,“燕山雪花大如席”,不大的功夫,猫狗们便成了雪猫雪狗。克林顿督促大家奋力向前,奔着东北方向的那座高山而去。

“无论如何,必须在今夜找到大部队。”克林顿心里想。

克林顿和大爷带队奔出不远,便发现一处山坳里有几户散落的人家。克林顿说,这荒郊野外的人家必定养狗。便安排两条猎狐犬前去找条土着狗问问,有没有大部队的消息。

两条猎狐犬领命而去,没过多久,便带回来一条干瘦的土狗。土狗忽然间见到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猫猫狗狗,吓了一大跳。克林顿走上前去与他做了一个友善的拥抱,土狗才算稳住了狗神。

克林顿温和地询问道:“这几天,你可曾见到有大批的猫狗途经此处?”

土狗怯怯地说:“你们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大的一群猫狗了,我们这种小地方,从来不会有这么多猫狗一起来。”

大爷问干瘦土狗:“你没有亲眼见过很多猫狗,那你有没有听别的猫狗议论过。”

干瘦土狗说:“今天早晨,隔壁有一只爱吹牛的猫说过,说他昨天晚上神经衰弱睡不着,起来散步时,看到小五台山断魂谷的鬼怪捉了几千只猫猫狗狗进山了。但他的话没有谁会相信,因为他喜欢说大话、爱吹牛。”

“断魂谷?断魂谷在哪儿?”克林顿急切地问道。

干瘦土狗一指那座黑黝黝的山峦,说一直往前走,到了山跟前,看到一片桦树林子,穿过桦树林子后,你们就能看见一条又黑又深的山谷,那条山谷就是断魂谷。克林顿问干瘦土狗能否带路前往,干瘦土狗一听要让他带路去断魂谷,霎时全身的狗毛都竖立起来了,瞪大了狗眼珠子,惊恐地问道:“你……你们,今天晚上要去断魂谷?让我……带路?除非我是疯了!”

干瘦土狗说完,撒开腿没命地逃回到了农户家里,再也没敢露面。

雪,越下越大了,地,已经被白雪完全覆盖起来。四周静悄悄的,衬出一片诡异的宁静,天地间,只能听到几十条猫狗的喘息之声。

看到干瘦土狗的异常举动,克林顿更加疑惑了,脑海中那片不祥的阴云也越来越浓了。他看了一眼大爷,大爷也正一脑门子官司,兀自疑惑着。

路边一丛低矮的灌木上,有一串亮晶晶的东西在暗夜中闪烁着,幺鸡奔上前去取了下来,发现竟然是克林顿送给阿莲的项链,也就是被自己骗来后又归还给阿莲的那条项链。整串项链既无破损也没有断裂,看来是故意挂到灌木上的。这究竟是阿莲留下的线索呢,还是敌人设计的诱饵?克林顿嘴里叼着心爱的妻子的项链,遥遥地眺望着黑乎乎的丛峦,眼神中,一半是担忧,一半是恐惧。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们抓紧时间上路吧。”克林顿故作镇定,催促大家赶路。

“且慢!关于鬼怪一事,你们还是应该多听听我们猫咪的忠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大爷喝止住大家,他转头对克林顿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连人类都搞不清楚,你凭什么就那么武断,说没有妖魔鬼怪。我告诉你吧!头上三尺有神明!我们猫咪能看到很多人和狗都看不到的东西。”

猫王大爷阴森的口吻,在幽黑的旷野中显得格外恐怖,唬得群狗头皮一麻一炸的,纷纷仰首来寻看自己头顶上的神明。

“即便是真有什么妖魔鬼怪,难道我们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和朝夕相伴的朋友们落在鬼怪手里,不管不问吗?”克林顿有些激动,因为他心中挂念着妻子和孩子们。

“我说过不管不问了吗?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所以,我们要思考得周全一些,才好应对。”大爷在嘴上从来不会输给任何畜生。

“好吧!那你在这儿想周全了再去找我们吧,勇士们!我们出发!”克林顿一声唿哨,身体早已跃出了五六米开外,其余的狗狗紧随其后,直奔断魂谷。

“冲动本身就是一个恶魔!狗都是一些有头无脑的笨蛋。”大爷无奈地摇了摇头,率领着狸猫随后跟了上去。

京北地区山多人稀,猫狗联军因为给养出现了问题,身体和精神均已疲乏不堪。

这一夜,前面带路的GPS狗不知何故走错了方向,大家越走越是吃力,感觉分明是在爬山,而且身边的树林灌木也渐渐多了起来。有一只猫咪突然叫了起来:“天哪!天上的星星哪儿去了?”

经猫咪这一叫喊,整支队伍都驻足仰头观望起来,头上一片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大家禁不住担心害怕起来:这是走到哪儿了?刚才还月朗星稀,这会儿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难道是遇见鬼了?

“我似乎嗅到了周围有很多人类的气息,可是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呢。”一条年迈的猎狐犬嘟囔道。

最后,带路的GPS狗也不敢往前走了,因为感觉前方的峡谷越来越深,树木越来越密,阴森森的气氛让猫狗都竖起了毛发。

黑格尔唤来GPS狗询问原因,饿得狗眼泛蓝光的GPS狗回答道:“我的GPS接受的是美国FBI的卫星定位指示,一向准确无误,除非是……”

“如果系统没有问题,那就是你领错了路线!你还有狗脸跟我说这个!除非是什么?”黑格尔很是生气。

“除非……除非是美国的导航卫星撞上了别的卫星。”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即便真有卫星相撞,我们至少也能看到个火花之类的……”

“啊——!救命啊!救……”

还未等黑格尔发完脾气,便猛地听得一声狗的惨叫,在深夜的峡谷里传出去很远很远,久久之后还在山谷里回响着余音,令所有猫狗都头皮发麻、毛发尽竖。

“大家往我的周围靠拢,快……快一点。”黑格尔催促着大家,“个头大一点的狗尽量守在外围。”

众狗群猫悉悉索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地向黑格尔围拢了过来,猫咪们胆子小加上眼神好,抢先群狗一步,占据了圈子中央。黑格尔对身边的波斯猫说道:“你们猫咪晚上眼神好,帮我看看外边有什么东西。”

波斯猫说,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黑格尔无奈,只好扒拉开身边的猫咪们,走出猫狗堆。

黑格尔定了定神,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喉咙,对着瑟瑟发抖的猫狗们大声说道:“我们狗向来不信妖,也不信邪,你们都不要害怕,现在,大块头的家伙们都给我站出来!”

众狗磨磨叽叽的推让了半天,终于走出来七八条个头稍微大一点的狗。就在此时,忽听得猫狗堆后面接连又是两声惨叫,刚刚站出来的七八条狗呼啦一下子,又钻回了猫狗堆中。

黑格尔这次听得很真切,这两声惨叫,一声是狗,一声是猫。他迅速奔向了猫狗堆的后面,结果没发现任何动静,黑格尔怒气冲冲地从猫堆里叼出一只花狸猫来,大声呵斥道:“给我仔细看看,地面上有什么痕迹!”

花狸猫哆哆嗦嗦地趴在地面上巡视了一阵子,抬头对黑格尔说:“有个挺……挺大的爪……爪印子,比你们的狗爪子……还要大,还有拖拉的痕迹,还……还有……”

“还有什么?快说!”

“还……还有狗血。”

听说有狗血,猫狗堆里发出一阵低沉的惊呼,惊呼尚未消失,猫狗堆的前方又传来一声狗的惨叫:“啊——啊——救命……”

狗堆里,阿莲用两条前腿护住了孩子们,她下意识地低头数了数,结果发现少了一只小狗崽子,是七毛。阿莲大急,拼命地呼喊着:“七毛,七毛……”

众猫狗一听七毛丢了,更是惊惧不已,觉得连狗王克林顿的儿子都不保了,自己的小命还不是说没就没。黑格尔也害怕起来,自己被大爷委以重任,带领队伍西进,结果把狗王子弄没了,这……这如何向猫王狗王交代啊。想到此处,黑格尔又急又气,他高声叫骂道:“哪里来的装神弄鬼的畜生!狗娘养的混蛋!有本事就显身出来,让老子干你个屁眼肛裂!”

黑格尔一顿臭骂,尾音刚刚落下,猫狗堆的一侧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一次,是一只猫。

猫咪的惨叫声刚刚落下,众猫狗便听到四周“咔嚓”一声巨响,仿佛是什么物体从天而降。

黑格尔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果然碰到了墙壁一样的硬物,质地仿佛柳条之类的东西。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黑格尔才发现,所有的猫狗都被困住了,四周三面是柳条编结成的墙壁,剩下一面则是陡峭的岩壁。

雪已经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远处的密林和山峦却越发漆黑如墨。

按照干瘦土着狗的指点,克林顿率着狗队穿越了桦树林子。一条深不见头的峡谷便出现在眼前,想必这就是断魂谷了。克林顿和他的狗队刚刚立定,大爷率着猫队也随后赶到。大雪还在继续下着,狗王和猫王对视了一眼,双双几乎同时跃起,领头冲进了断魂谷。

奔跑了一阵子,克林顿感觉山势逐渐陡峭起来,旁边的灌木和树木也愈发密集,好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积雪,断魂谷也不似在山下看着那般幽黑一片了。自打山脚下的桦树林子开始,克林顿就没有嗅到猫狗的任何味道,虽说大雪覆盖了地面,但至少应该看到一点蛛丝狗迹才对。

克林顿开始怀疑大部队是否真的进入了断魂谷。

还是猫咪的眼神好使,大爷在一棵树干上发现了黑格尔留下的联络暗号。原来,最早克林顿与大爷分手时,为了日后寻找方便,就约定了几个联络暗号。等到大爷决定返回云蒙山增援克林顿时,大爷又特意把约定的暗号告诉了黑格尔,原以为自己速去速回用不上暗号联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黑格尔派上了用场。

大爷心中牢记祖宗遗训:小心行得万年船。

看到树干上的箭头所指,还要继续往山谷的深处行进,克林顿虽有些焦躁不安,但好在寻到了大部队的踪迹,看来这必是断魂谷无疑了。

猫狗队伍谨慎地行进,忽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克林顿等狗纷纷伸长了舌头,“呼哧呼哧”

地从狗嘴里喷着热气,大爷的黑鼻头上也是湿乎乎的,一副要滴下水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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