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后怒不可遏,“你且说出一样夜儿的错处来,若是让哀家反驳不得,哀家就由得你处置夜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俊儿还是不知悔改,太让她失望了。
“五弟的第一大错,就是她!”慕容俊咬牙,愤怒地指向南雪钰,“不该把这个女人招来,妖言惑众,乱我朝纲!”
从孙德佑那里知道了这些年的事之后,他最大的发现和最恨的事情就是,所有的一切改变,都是从南雪钰到来之后开始的。这个一直痴傻懦弱的贱人,不知道怎么不傻了,而且还勾搭上了五弟,帮着他除掉那么多人,居然连三弟都死在了她的算计之下,足见她的心机有多深沉,手段有多毒辣!
不仅如此,她更是不遗余力对付四大辅政大臣,除了唐皓轩这老不死之外,其余三个都没有好下场,她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放过,还有人性吗?
当然,他在乎的不是几个老家伙的命,而是没有了太傅他们三人制衡唐皓轩,这老家伙不就在朝中一人坐大吗?更可恨的是,唐皓轩眼里只有五弟,而没有他这个皇上,留之何用?
所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南雪钰这个贱人,如果没有她,现在的朝廷就脱不出他的掌控,他又何必以残废之身,看唐皓轩和五弟的脸色。
南雪钰先是一愣,继而冷笑,原来皇上的心结在这里啊,不是单纯地容不下夜,而是因为夜的身边有她,更有太后,所以皇上感觉到了危机,惟恐她再帮着夜对付他,夺了他的帝位,是不是?
太后回头看了看南雪钰,气不打一处来,“俊儿,你胡闹够了没有?雪钰对我大燕的百姓做了多少好事,有目共睹,朝政之事,雪钰更是从来不插手,妖言惑众,惑乱朝纲之言,从何说起?”
众臣都深以为然地点头,就算是恨她的那些人,也都不得不承认,南雪钰确实为大燕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否则她也不会尽得百姓们的爱戴,这“神女”一说,不是空穴来风。
慕容俊怒极反笑,“在母后眼里,南雪钰和五弟做什么都是对的,儿臣说的就全都是错的,是不是?南雪钰一个臣下之女,管的是不是太多了?连儿臣宠幸哪个女人,她都要过问,难道这也合规矩?”
南雪钰冷笑,如果不是为了让皇上能有后,也顺便对付南雪蓉,她才懒得管他宠幸哪个女人。
“那是哀家的意思!”太后气的用拐杖撞地,“哀家还不是为了你着想,俊儿,你到底明不明白,哀家的苦心!”
“母后的苦心,就是让五弟取代儿臣登位,儿臣明白。”慕容俊煞有介事地点头,整个一气死人不偿命。
“你——”
“母后,儿臣绝不容许一个臣下之女惑乱朝纲!”慕容俊声色俱厉地道,“南雪钰,你听清楚,从今日起,不准你踏进皇宫一步,否则杀无赦!”
慕容夜又惊又怒,“皇兄!”
“众卿还有本奏吗?”慕容俊根本不给慕容夜说话的机会,反正母后也不可能按照他的意思,让他再动五弟分毫,能将南雪钰隔在宫门之外,也是好的。
然他怎就不想想,南雪钰要想做什么,一道宫门能阻隔得了吗?
群臣都是默默看着他们母子三人争来吵去,谁敢多言。
“无本上奏,那就退朝!”慕容俊冷声道,“孙德佑,送朕进去歇息。”最可恨的还在这里,离了人侍候,他连一步都动不了,而五弟就行动自如,尽是看自己的笑话,他岂能不气!
“遵旨。”孙德佑两边还高高肿着呢,含糊不清地应一声,上前将他抱上轮椅,推了进去。
“臣等告退。”群臣见太后脸色不善,哪里敢多言,纷纷退去。
唐皓轩上前行礼,感激莫名,“多谢越王殿下回护之恩,臣惭愧!”如果不是他,皇上也不会硬让殿下来上朝,受这羞辱了。
慕容夜道,“非唐大人之过,唐大人不必自责。”
“唐大人,”太后叹息一声,好言相劝,“哀家知道你忠心为国,与你说句体己的话,俊儿如今是非不分,以后朝堂之上,你尽量莫与俊儿闹僵,哀家会好好教训俊儿的。”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很清楚,慕容俊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恐怕要一直这样下去了。
唐皓轩低头,“臣惭愧!多谢太后提点,臣先行告退。”
“唐大人慢走。”
偌大的殿上就只剩下了太后等三人,彼此面面相觑,心情都有些黯然。
隔了一会,还是南雪钰先开口,“母后,儿臣觉得,皇上是在介意儿臣,不如以后儿臣就不再进宫,不再见皇上,或许皇上会有所改变。”
慕容夜冷声道,“雪钰,非你之过,你不过是受了池鱼之灾罢了。皇兄要寻我的错处,也不在你这一个。”
太后也道,“夜儿说的是,雪钰,你不用在意,俊儿方才也是在气头上,说听了些。你是哀家的女儿,是公主,又有哀家的令牌,要进宫还不是全看你的意愿,你不必把俊儿的话放在心上。”
再说,如今这情形,她还要多找雪钰商谈,不见面怎么成。
南雪钰亦不再坚持,“是,母后。”
太后看一眼慕容夜苍白的脸,心疼地道,“夜儿,你刑伤还没好,别太劳累,让雪钰送你回府休息吧。”
“是,儿臣告退。”慕容夜也确实有些撑不住了,施礼之后,即由南雪钰扶着,一起出了宫。
东堂寝宫中,慕容俊独自喝着闷酒,想起朝堂上唐皓轩对五弟的维护,再想到太后亦不对自己有半分的怜惜,心中越发恼怒,“五弟,你到底有什么好,从小到大,父皇母后都是护着你,你到底有什么好!”
孙德佑战战兢兢侍候在一边,心道越王以前虽性情冷漠,但为人正直,处事公平,又体恤下属,这样的主子当然受人尊敬和拥戴了,还用得着说?
唐皓轩?不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吗,就算四大臣剩下他一个又如何,他也别想在朝中独大,想要对付他,还不容易!慕容俊冷笑,忽地想起后宫中的贤妃,眼里露出诡异而残忍的笑意,“孙德佑,传旨,今晚贤妃侍寝。”
侍寝?孙德佑瞪大了眼睛:我没听错吗?皇上明明……怎么可能召妃子侍寝呢?还是说皇上只是废了腿,并不是不能人道?那样的话倒好了,皇上至少还可能有子嗣,大燕也不至于后继无人!“遵旨!”
“还有,”慕容俊冷笑,“大梁的静安公主不是在别苑行宫侯着吗,你也去传旨,大婚仪三日后举行,让她准备好就是。”
“三日后?”孙德佑面露难色,“皇上大婚是大事,总要挑个黄道吉日,三日后未必是好日子,皇上要不要让礼官好生查一查?”
“不必了,朕说三日后,就是三日后,你一个宦官,多的什么嘴?”慕容俊眼神一寒,“是不是这二十耳光,挨的还不够?”
“奴才不敢!”孙德佑吓的一激灵,哪敢多说,赶紧退了出来,先叫过来一名小太监,让他到福寿宫禀报太后一声,而后才去嘉元宫,向贤妃传旨。
皇上要召妃子侍寝的消息,瞬间传遍后宫,虽说之前得到册封的妃子并不多,而德妃和良妃又没得好下场,但眼巴巴想要承受君宠的,还是不在少数。
原本皇上清醒,她们都惊喜莫名,终于可以不用出宫另嫁,或者长伴青灯古佛,可谁知道皇上竟然成了残废,她们岂不是要守活寡?结果还没等她们失望透顶,皇上却又召妃子侍寝了,这不就是说她们还有机会吗?
“娘娘,皇上召你侍寝,你应该高兴啊,怎么一脸愁容?”贤妃身边的宫女水华喜滋滋替主子沐浴,可看到主子紧锁双眉,又笑不出来了。
贤妃轻轻拨动清水,洒在身上,叹息道,“本宫是在担心……”这话真不好说,皇上虽然清醒了,但近日皇上的脾性之暴躁,后宫早已无人不知,她是怕自己服侍不了皇上,惹怒圣颜,那就麻烦了。
而且她虽身居后宫,对朝堂上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刚刚父亲还暗中派人送进来消息,说皇上对他动了杀念,更是连越王殿下都要斩,让她在宫中处处小心。
乍一看到这消息,着实让她吃了一惊,皇上脾性不好也就算了,怎么一醒过来就要诛杀忠臣,手足相残,会不会太过分了?
既然皇上才在朝堂上要对父亲下手,又怎么可能有心情召自己侍寝呢,所以说皇上肯定是要对她有所责难,她怎能不担心。
“娘娘担心什么?”等了一会不见有下文,水华大着胆子问道。说起来娘娘的皮肤真是好呢,又白又嫩,一点瑕疵都没有,加上娘娘又生的如此倾国倾城,皇上见了,一定会喜欢的不得了吧。
贤妃摇了摇头,“没什么。”但愿是自己想多了,等会小心着些服侍皇上,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