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的时间过得似乎特别慢,她总看不到太阳落山,也看不到天明时的日出,这样的日子让她有些恍惚,又有些庆幸。永远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是不是就等于人的生命也能定格在这一刻,永不衰老呢?凌汐有时候想不如就这样一辈子吧,至少有钟离君诺陪着她,他们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呢。只是她担心她爹,担心她娘,也担心小白,还有她的诗情画意。虽然他们都不是她真正的亲人,但是自从穿越到古代以来,自己一直把他们当做失去多年的亲人一般,而他们又何尝不是呢,因此是与不是,在此时看来根本就不重要了。
“在想什么?”身后响起钟离君诺充满磁性的声音。
凌汐回头对他展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歪头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幸福满满地溢满心田:“我在想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汐儿。”钟离君诺轻轻推开她的身子,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自己也思虑了许久才开口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是的,很自私。自私地留她在身边,让她看着自己慢慢衰弱;自私地不想放她走,将她禁锢在这个没有明天的世界;自私地想要独有她,时时刻刻想见到她;甚至,自私地让她等待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他一向不怕死,然而此刻却万分害怕。害怕自己死了,没有人再保护她了,害怕没有她的世界,即使是死也不痛快,更害怕让她看见自己的死亡,可是他还是不能忍受没有她的日子。他想,他是中了她的毒了,很深很深的毒,但是,他甘之如饴。
凌汐仿佛能看穿钟离君诺的想法一般,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手抚平他轻皱的眉头,看着他熠熠生辉的双眼道:“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呢。”
钟离君诺立马舒展眉头,喜笑颜开,只是那眼里的担忧还是一览无遗。
凌汐重新躺回他的怀里,望着那漫山遍野,终年不谢的桃花,轻轻地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怕吗?”
钟离君诺将凌汐收进怀里,听着她的问话,微微地扬起了嘴角:“不怕,你呢?”
“不怕。”凌汐在他怀里仰头看他,尖瘦的下巴上长出了一点点青色的小胡渣,她知道这些日子他过得有多苦。每天看着他悄无声息地睡去,那种在心底里蔓延疯长的恐慌总叫她怕得连呼吸都忘记,她好怕他就这么一睡不起。在这个没有黑夜的地方,他为什么就不能不睡呢?每睡着一次,她就多一分害怕。而每当风蚀散的余毒开始发作时,他总是找各种借口离开,或是躲在屋里不出来,但是她总会记着,十二个小时过去了,外面的黑夜来临了,而他也开始了他极尽痛苦的一夜。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是她总能想起第一夜看到他赤红的双眼,颤抖的身躯不停地打滚,手指甲陷进竹篱板中鲜血横流,痛苦万分却紧咬牙关不发出一声痛呼。种种的种种,凌汐都在门外陪他一起痛。
抬手在他的小胡渣上画着圈圈,凌汐继续说道:“你我的一生有多长,没人知道,而你我的这一路能走多长,也无人明了,我们的缘分有多深,我们也无法预知,但是我知道,就算陪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就算等到海枯石烂,我也不会后悔。”
“汐儿!”钟离君诺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动听的话来,心底澎湃的感动无法言语,满满的,甜甜的,似能开出一朵灿烂的幸福花来。紧紧地环住这个娇小的身躯,忽略心头已经万分熟悉的疼痛,因为此刻即便是痛死,他也觉得是幸福的:“我保证,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许下这样不现实的承诺,但是他感觉他能做到,即使是死亡也泯灭不了他对她的爱,这个他爱到骨子里去的女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是最懂自己,最适合自己的人。
“哎呀,还有时间谈情说爱那!快回来吃饭啦!”老头儿很不合时宜的声音彻底破坏了这诗情画意般的美人美景图,两人都不好意思地回头,尴尬地笑了笑。
“哇~老头儿的厨艺越来越进步了啊!”钟离君诺看着那一桌粗茶淡饭,外加三两杯淡酒,一脸的兴奋样。其实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很好,他也不想去改变,只是,不得不去改变。
“臭小子,还不是你宠着那丫头,只能我自己亲自下厨了。”说罢又转头一副献殷勤的样子对凌汐说道:“丫头,什么时候再做那个‘藕断丝连’来,可把我老头子馋得紧。”
看着老头说起话来那一抖一抖的白胡子,完全是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凌汐就觉得好笑:“下次汐儿再给你做一道超级美味的叫化鸡可好?”
“叫化鸡?好好啊,只要是丫头做得,肯定不会差。馋得老头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臭小子!”说着一筷子打掉钟离君诺已经夹在筷子里的菜:“这次你不许再拦着了!”
钟离君诺撇撇嘴,无视着老头的警告,继续吃着饭菜。
老头已经习惯了他的无视,丝毫不在意,皱着眉吃着自己做的菜。话说自己一个人过了这么久,这厨艺早就精进了,但是自从上次吃了凌汐做的美味之后,他就有种食不知味的感觉了,分外想念那些美味啊。只是这个钟离君诺疼她疼得不得了,就因为不小心溅到了一滴油烫起了一个小水泡,就心疼得不许她再下厨。他是威逼利诱都试过了,钟离君诺丝毫不妥协,凌汐也不敢拂了他的意,从此他又做回了厨娘的工作。
“啪嗒”一声,筷子落地的声音打断了老头儿的遐想,那只香喷喷的烤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气愤地瞪着声源处,却顷刻变了脸色。
“怎么了?”凌汐一声尖叫丢下筷子连忙扶住往后倒的钟离君诺,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快扶他进屋!”老头儿连忙跑去拿银针。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凌汐好不容易将钟离君诺扶进屋躺下,可是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她已经方寸大乱了。
“快让开,快让开!”老头从外间连忙跑进来,推开凌汐,按住钟离君诺的脉门,十分紊乱,一张脸顿时铁青道:“醉心和风蚀散一起发作了!”
“那该怎么办?前辈你救救他啊!”凌汐站在一边已经泪流满面了,手足无措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恨不得代他痛。
老头二话不说,下手如飞,银针根根没入胸口处。
钟离君诺一把按住老头儿的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凌汐一声尖叫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希望能够传递点力量给他,或者分担点痛苦也好啊。
钟离君诺已经有点意识不清了,眼前只是一片血红,胸口犹如有千万根针在刺着,千万只蚂蚁在爬着,而全身又火燎火燎地热,仿佛在油锅中煎炸一般,痛、痒、热、麻,好像所有的感觉都混在一起冲着心房而来,又好像所有的感觉都是虚幻抓不住,摸不着,万分难耐!
“不行了,银针止不住了啊!”老头儿的脸上已经流下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一张脸却苍白得可怕。
一听老头儿的话,凌汐的一张脸也立马变得惨白惨白,扑上前一把抱住钟离君诺,摇着头,嘴里念念不休:“不可能,不可能。”
“你醒过来,听到没有!”用力地摇晃着钟离君诺,凌汐就是不能相信已经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了。前一刻他们还在山盟海誓,前一刻他还给自己保证的!
“你说过不离开我的,君子一诺啊,你不能食言啊!”趴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剧烈起伏的心跳,凌汐已经快接近崩溃了。
“痛!痛!汐儿,痛!”钟离君诺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伸手用力一抓,抓住了凌汐的手臂,仿佛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紧紧抓着,丝毫不放松。
“哪里痛?我在这呢,告诉我哪里痛!”听到君诺的话凌汐已经喜不自胜了,连忙会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着,脸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表情,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了。害怕、担心、庆幸、希望、渴望……百感交集。
心口钻心地疼痛让钟离君诺用尽了全力,凌汐的手仿佛快被捏碎了一般,可是她已经好无所觉了,对他的担心满满地填满了她的心,她的脑子,她的一切感觉。
“啊~!”钟离君诺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胡乱中抓过一样东西就往嘴里咬,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退他的疼痛一般。
凌汐痛得一声抽气,强力忍住疼痛没有发出声来,钟离君诺咬住的东西正是凌汐的手臂啊!钟离君诺咬的越来越用力,牙齿已经刺穿了凌汐娇嫩的皮肤,鲜血从牙齿缝间慢慢流了出来,流进钟离君诺的嘴里,渗进他黑色的衣领你,越来越多,而凌汐依然紧咬着牙,不动不出声。
“丫头,快让他放开啊!”老头儿看着这一幕只有心疼的份儿了!
“我不痛,你快看他,他不抖了,他不喊痛了!”凌汐似是发现了天大的好事似的,朝老头儿喊,眼里的急切,焦急,期盼仿佛能灼痛人的心!
确实,钟离君诺慢慢停止了抽搐,咬着凌汐手臂的嘴也渐渐地放松了,似乎疼痛已经慢慢退去,稍有缓解。
老头儿好奇地上前查看,脉搏也已经稳定下来了,毒也似乎褪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好像没事了!”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又仔细地看了看钟离君诺沾满鲜血的双唇,又看了看凌汐还在不停流血的手臂,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一脸兴奋,连忙起身拿了个碗对着凌汐道:“快把你的血滴几滴进去。”
虽然对老头儿的要求很不解,但是凌汐还是照做了,只要钟离君诺没事,滴几滴血又算得了什么!
老头儿抱着碗一脸兴奋地跑了出去,留下凌汐一个人照看钟离君诺。凌汐也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口,只随意地用袖子包上,就去洗了毛巾来擦拭钟离君诺的满头大汗,从额头到眉眼,从眉眼到挺立的鼻尖,又从鼻尖到性感的薄唇,细细地擦拭着,仿佛在擦拭欣赏着一件多年不见的珍宝似的。
钟离君诺悠悠转醒,只觉得喉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再看到凌汐担忧的眼神时,扬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拉住她不停忙活的手道:“还能看见你,真好。”
“有救啦,有救啦!”凌汐刚想说话,老头呱噪的声音已经响在了外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着他的话,那从声音中传递来的兴奋、愉悦顿时感染了屋内的两人。见老头儿端着碗进来,凌汐连忙扶起君诺靠坐在床上。
“老头儿,真有救了?”钟离君诺虚弱地问道。
“哎呀,这丫头的血可是宝贝啊,这回真有救了,不仅能治好醉心,就连风蚀散也说不定能治好。”老头儿一脸兴奋,无比自豪。
“果真?”凌汐觉得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她都有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老头儿何时说过谎!”老头儿吹胡子瞪眼一番,将碗端近了给钟离君诺和凌汐两人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这可不是普通的血啊,这血里面有可解世间百毒的良药啊!”
“可解世间百毒?那不是传说中的那块美玉吗?”钟离君诺说着,眼睛却看向了凌汐。
“是啊,丫头,你之前怎么会服用过美玉?”
“这……”这可为难到凌汐了,她压根儿就没见过什么美玉,更别提吃了,要是之前的素和灵汐的话,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只能无辜地看着钟离君诺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或许之前的素和灵汐确实吃过也不一定。”
钟离君诺了然地点了点头。
“素和灵汐?丫头,你是素和家的人?”老头瞪大了眼睛,似是没见过她似的。
“是,家父是……前任左相素和浦阳。”在自报家门的时候,凌汐顿了顿,想起了她至今还在牢里的父亲,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哎呀呀,浦阳那老头子竟然有你这样的女儿,他是修了什么福气啊。”老头儿摇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恨不得凌汐是自己的女儿才好。
“听前辈的话,您认识我父亲?”凌汐问。
“嘿,熟啊,但都是前尘往事啦,不提也罢。”老头儿一拍大腿,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瞪着大眼睛问道:“什么叫前任?什么叫以前的素和灵汐?”
凌汐抽抽嘴角,这个反应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刚想着该如何去回答老头儿的话时,君诺接过了话咋:“别扯远了,你这血哪来的,怎会有美玉的成分?”
“你小子!”老头儿一听钟离君诺的话,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他个爆栗,“该聪明时不聪明,这不明白着是这丫头的血嘛,你看你把人家咬成什么样了!”
“什么?”钟离君诺一听顿时慌了。自己竟然咬了她?连忙拉过凌汐藏在身后的手,掀起衣袖,一排牙齿印清晰无比,触目惊心,上面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
“你怎么能任由我咬呢!”虽然嘴里说着责怪的话,但是眼里的疼惜,语气里透露出的内疚,无不显示着他的担忧与心疼。
“我不疼。”凌汐笑笑,安慰着他。比起心里的痛,这点痛根本微不足道啊。
“你不是说最怕疼么?我竟然把你咬成这样!”钟离君诺还是万分自责,一心想要保护她的自己,竟然先伤害了她。
“你别自责了,这样挺好的啊。我还准备等它好了,留下个疤,当做你给我留的印记呢。若以后我走丢了,你也能循着它找到我不是?更何况这还是你欺负我的证据呢,等到以后你若是再欺负我,我就让亮出它来叫你自责。”
听着凌汐安慰,调皮的话语,钟离君诺终于笑出了声,轻轻地摩擦着她的伤口,或许她说得对,他会循着这个伤口找到她。这是属于他的印记呢!这样想来似乎还有一种自豪感呢。
“哎哟哟,甜死我老头子了。”老头儿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嘴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甚是可爱,只是这般奸笑的模样倒让人想起了贼眉鼠眼一词,两人脸上微微一热,放开了彼此的手。
“你的意思是我喝了她的血,毒已经解了?”钟离君诺连忙转移话题,心里却在责怪老头儿不解风情,老喜欢棒打鸳鸯,当电灯泡。
“没这些简单,你的毒还只是暂时镇住了。我要用她的血给你进行一次大换血。”
“什么意思?”凌汐问。
“笨!就是将你身上的血换到他身上去,将毒吸附干净。”说她笨?凌汐很无语。
“那汐儿不是会大失血?”钟离君诺皱起了眉头。
“你也笨!”老头儿毫不客气地指着君诺道,钟离君诺和凌汐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自动忽略。
“人的血有再生功能的,这边换下一点,那边自然就会多生出一点,只是这样一来时间就长了,至少得七七四十九天,不知你二人等不等得及。当然,而且还会每天痛一次。”
一听这话,凌汐的心里就发毛,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钟离君诺看在了眼里,他知道,她是真怕痛。
“我不同意。”钟离君诺一脸坚决地说着。
“为什么?”老头儿和凌汐异口同声,均对他的回答表示不理解。
“没有为什么,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倔脾气一上来,谁也拿他没办法。
“你个臭小子……”老头儿一气刚想训他一顿,却被凌汐拉住了衣角,微微摇了摇头,老头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才转身出门。
凌汐在钟离君诺身边坐下,望着他道:“是因为怕我痛才拒绝的是么?”
钟离君诺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
“你不忍心看着我痛,我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你去痛,去死呢?”见君诺还是没有回答,凌汐不禁又道:“能让你我血脉相融的事你也不愿意是么?”
“汐儿!”钟离君诺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怜惜地问:“为什么你总能把事情想得这么美好呢?”
凌汐无辜地眨眨眼睛说道:“因为它本身就是好事嘛。”
抚摸着她光滑的头发,轻轻道:“每天都要增加一个伤口,会很痛的。”
凌汐略略瑟缩了下,执起他的手放在心间,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道:“不及这儿痛。”
看着她执着的眼睛,丝毫不退让,两个执拗的人在一起,总有一个是要妥协的,而往往妥协的那一方并不表示懦弱,而是珍惜。而另一方也并不表示强势,而是疼惜。既然彼此互相疼惜,互相珍惜,又为何要一直僵持不下,伤了感情呢?
在她这样咄咄逼人的眼光下,最终钟离君诺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好笑地道:“想我堂堂花西宫主外加钟离辅政三王爷竟然败在你手上了。”
凌汐鼻子一哼,一脸傲气地说道:“名号那么长有什么用,我就这么点儿本事把你搞定,嘿嘿。”说着露出小半截小拇指,两人都默契地哈哈大笑。
于是,在凌汐和老头儿的帮助下,钟离君诺接受了大换血治疗,只是每每看到凌汐因疼痛而皱眉的样子,心便更痛一分。在谷中的心情复杂难言,既渴望着早些出谷去救大家,也不知外面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又害怕如此幸福的日子就此结束。
在这谷中并不是没有白天黑夜,只是这片谷中湿气重,上空是厚厚的重重水雾,又处在山谷,若非哪天起风吹散这片浓雾才可看到一角天空。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怕么?”钟离君诺从背后环上凌汐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三千青丝上。
“说实话,我真的怕。”这一次,凌汐没有再逞强,外面的世界毕竟不如谷中的简单,安静,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他们不能自私啊。
收紧手臂,将凌汐紧紧环在怀里,轻声说道:“我会保护你。”
就是这句话,永远能够暖人心窝,就是这句话,让人倍感安心,也为着这句话,情定一生,她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