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濬被苏浅眉压在身下,没好气地蹙了蹙眉,抱怨道:“女人,留下照顾我就这么难?”
苏浅眉看着耶律濬美若神祗,又带着哀怨的容颜,内心的某处轰然倒塌,但脸上却努力表现出镇定,淡淡一笑:“干嘛抱怨,我有说过不照顾你么?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正好还了你,省的我惦念。”
“那好,帮我弄午膳吧,饿了。”耶律濬星眸弯了弯,轻轻推了苏浅眉一下,“有点重,我可经不起你折腾……”
自己哪有折腾他?苏浅眉立刻起身避嫌去厨房给耶律濬准备午膳。
午膳之后,耶律濬午休,苏浅眉也回自己的院落稍稍休息了一下,午后醒来又去耶律濬院落,一跨进院子,里面就传出女人们的笑声。
苏浅眉挑帘进去,发现人还挺多,耶律雅、上官玉、刘小莲、小蛮都在,耶律濬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神色不错,看来恢复的挺快。
众女人见苏浅眉进来,全是一副冷淡表情,只有耶律濬微微一笑,请苏浅眉坐过去。
“不用,你们聊,你若好了,我就回自己院子了。”苏浅眉怎么可能会和这些女人共处一室?再说看见耶律濬身边这么多莺莺燕燕,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她转身欲走。
“王妃留步,不要急着走,”耶律濬说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便轻叹一声,道,“要不你先到书房坐坐,我一会儿就过去 小雅她们正和我讲件事情。”
“也好。”苏浅眉转身出来又秋月陪着进了书房。
耶律濬的书房陈设雅致,格调高雅,分内外两间,里间有一张檀木单人床,供小憩,外间是同色系的檀木书案,临窗而放。
书卷满架,书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墨玉笔架,墨玉笔洗,沉静却不乏品味,暗暗彰显着主人优雅与华贵。
墙壁上几幅水墨山水意境高远、空灵,更给书房提升了格调。
苏浅眉打量了一圈,心里对耶律濬的好感咕咚咕咚往外冒,自己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妃的好日子开始了,秋月看的出来,从这几次王爷的出手可以看出他从心里在乎王妃的,不然他怎会跑那么远?还不是担心您?”秋月不断给苏浅眉打气鼓励,打消她的疑虑。
“我自是知道,只是转变来的太快,我感觉有些仓促,而且在乎、好感和真正意义上的喜欢还有些不同,不知道他现在属于哪一种……”苏浅眉坐在书案前随手拿起一卷书翻阅着,心思却根本不再上面。
没有想到自己会很快再次面临感情这个问题,之前穿越过来是接受还没来得及实现,现在没有料到忽然从天而降,人生真是奇怪,不久前还和他水火不容,现在却让他跑进了心里,而且再讨厌不起来。
主仆两人正说着,耶律濬从外面进来,径直对苏浅眉道:“和我出去一趟,镇南王有事向请教你,医正说和小雅之前的那个病有关。”
镇南王?!苏浅眉的心猛然痛了一下,他不是前世的夫君么?自从醒转过来,呆在这个一刻也不让省心的王府,自己倒真一次也没有见过他!靠近这个镇南王是自己一直打算做的,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有人得病了?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走吧。”苏浅眉做出关心的样子,催促耶律濬快走。
两人出了王府,直接奔到了城外机动营。
苏浅眉第一次见到了东方白 曾经的夫君。
他有些清瘦,但似乎更显出玉树临风,幽邃的眼眸宛如深潭折射出令人眩目的光彩,樱色的唇丰纤适度,此时轻轻敛着,高挑秀雅的身材,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美得不可方物!
“肃北王爷,王妃,打扰到你们真是抱歉。”东方白见耶律濬和苏浅眉进来,忙上前来见礼,一举一动优雅温润,仿佛一块最美的玉,散着惑人的光芒,虽然神色严肃,但举止依然温和。
耶律濬淡淡抱拳,客气地回礼道:“镇南王客气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苏浅眉跟着微微福身,心里却是感慨万千,自己的前世和这个温润的男人是夫妻!若不是自己亲自经历,谁能相信这个温和的美男竟是这样无情、冷血!
东方白一脸温和朝苏浅眉解释道:“听医正传过的话,说军营里这些士兵的症状和小雅郡主的表现很相似,所以请王妃过来看看。”
苏浅眉含着笑,努力掩起眼底的冷意,爽快回道:“王爷无需客气,我们这就去察看吧。”
东方白之前倒也见过这个肃北王妃,但现在的感觉和之前有天壤之别,不仅容颜美丽无双,而且举手投足多了一份洒脱,少了一般女人的扭捏,让人舒畅的很,他心里的好感很自然就涌了出来。
三人径直到了病情最严重的房间。里面的几个士兵已经出现了间歇性昏迷,情况很危急。
苏洛晚上前俯身近距离观察,手一翻士兵的眼皮,立刻回头给了东方白答案:“就是那个病,现在马上做两件事,将这些得病的士兵排泄物全部单独处理掉,焚烧最好;马上去抓水蛭,最好是金线水蛭,越多越好,然后我再说后面的步骤,要快!”
耶律濬和东方白互相看了看,耶律濬道:“我派人抓水蛭,你处理另一个。”
两人分工完毕,各自行动,苏洛晚则随着东方白去处理染病士兵的排泄物,还有将士兵的日常物品都进行了消毒等工作。
这边坐的差不多,那边耶律濬也开始不断送来金线水蛭。因为之前做过,所以苏浅眉有条不紊指导医正等开始救治病人,而东方白在一边看着她像将军一般眼眸不由一暗,自己怎么会感觉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很眼熟?
他忽然很想和苏浅眉搭话,看情况渐渐好转,便问道:“这可是传染病,肃北王妃?”
其实,自从和东方白在一起后,苏浅眉的心绪一直难以平复,一边工作着一边想着前世之事,自己耽误太久了!
正想着事情稍稍安定一下,自己要找机会和对方搭话,没想到他倒先说了,于是回头应道:“回王爷,不算典型传染病,是一种虫子进了体内,它们通过血液游走,在血液中繁殖,只有通过金线水蛭的吸取,才可以逐渐消除。”
“原来如此,”其实东方白从医正那里知道了病的大致情况,现在纯粹是搭话,“王妃真是博学,白某佩服……”
“哪里?王爷才是令人仰慕的人物啊,不仅相貌堂堂,英俊无双,更是文韬武略才智兼备,只是 ”苏浅眉话题一转,脸上闪出意味深长,试探道,“我不相信镇南王妃会背叛大夏,背叛您……”
东方白身躯一震,眼底闪过复杂的痛色,继而很快整理好情绪,淡淡道:“肃北王妃,朝廷上的事,切记不要随意多说, 苏门的事情已成定案,证据确凿,回天无力……”
“是么?王爷真是眼拙,之前就没有发现苏浅眉的虎狼之心?不知道这个苏浅眉和她的父亲图了什么?为大夏国出生入死,还有一个刚刚成为夫君的乘龙快婿,她为什么要毁掉这一切呢?”
苏浅眉气得直笑,以为耶律濬是世界上最冰冷的渣男,眼前这个家伙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对方如此冷嘲热讽,东方白没有辩解,只轻舒了一口气,低沉道:“不管怎样,她在白某的心里无人取代。”
无人取代?有这种事情存在么?自古女人重前夫,男人重后妇,恐怕很快他就会忘了今日说的话了!
“那她在天之灵会不会感到一丝安慰?但愿吧。”苏浅眉语调温柔神态妩媚,心里却禁不住冷笑,东方白,前世惨死,尸首无存,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这样煽情的话!
“她,怕是不会原谅我了……”东方白苦笑一声,视线投到远处 。
苏浅眉恨不能转身走开,为了自己的目的掩住怒火,低声安慰道:“王爷不必介怀,人死不能复生,生者都是要往前看的,毕竟还要生活。”
两人正说着,耶律濬回来了,看情况好转,便带着苏浅眉告辞。
苏浅眉看耶律濬在前面和一位医正说话,便趁机对东方白福福身,低声道:“听闻镇南王喜好书画,希望有机会请教。”
“京城里的‘三味’画苑王妃有机会去看看,那里由在下主持……”东方白提醒了苏浅眉一句,意思很明显,随时欢迎。
走在前面的耶律濬,虽然没有听清苏浅眉说什么,但知道她和东方白低语了什么,星眸不由瞥了一眼,却什么也没问,随后和苏浅眉坐车回了王府。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晚膳过后苏浅眉准备回自己院落,却被耶律濬拒绝,理由是自己现在身子不好,她应该负责。
负责就负责!当我占你多大便宜,不就是多去了几次厕所么!苏浅眉拗不过,索性问道:“说吧,你睡哪里?榻还是书房?”
耶律濬冷哼一声,缓缓道:“你睡榻我睡床,这还用问?本来你睡床也是可以,但本王怕把持不住更伤了身体,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苏浅眉听了心里一窘,吼道:“被子拿来!本妃要休息!”
说完,直挺挺躺在了踏上。
耶律濬给她盖上薄被,似乎犹豫了一下,商量道:“你这么不高兴,还是睡一块儿吧……”
“我不高兴是因为睡榻,不是因为没和你……你睡!”苏浅眉马上给自己正名,吧自己想成什么了,过分!自己就是思春也算正常,但还没有到饥不择食,霸王上弓的地步!
耶律濬耸耸肩,做出一脸无奈:“这有什么区别?你睡榻就是因为本王不和你一起睡啊……”
“耶律濬,少惹我……”苏浅眉忽然发觉这厮很会耍赖,表面还可以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实在是可恶可恼,她便转过身子背朝他警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