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皇上会拜托你照顾我,或者说想要成全我们,你还要拒绝么?”李清雪说着话,手轻轻挽住耶律濬的衣袖,“我们错过了从前,再不要错过今后了,好么?”
耶律濬眼底泛出一抹清冷,将对方的手慢慢拨开,淡淡道:“这次我要自己做选择,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力来干涉我的婚姻大事。我们都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清雪,我们都在改变,都在成熟,我现在越来越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应该拥有什么,应该放弃什么……”
“你不会这么无情的!你爱我,我一直都在等你!”李清雪似乎崩溃了,哭声由小到大,最后直到泣不成声,蹲在地上。
耶律濬的心里涌过一丝苍凉感,是自己无情么?是不是自己一直随时等着她归来,心里时时都想着她,心无旁骛才算有情?难道自己这辈子在不动心才算是专情?
想想看自己这些年高兴的时候有多少?很少很少,父母的深仇大恨虽然已经由小皇叔报了,自己被老肃北王抚养长大,但是这份痛失双亲的痛苦人多少时间也冲不淡,自己冷清的性子应该不是天生的,而是由那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浸染的!
从小到大,自己都很孤僻,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习武、读书上,直到十五岁偶然遇见了周敏,她是那群女子中唯一不怕自己的人,尽管自己冷淡,她还是勇敢的过来搭话,让自己感到很新奇,隐隐动了心,可很快她就进宫去了,自己随之也奔赴疆场。
后来便遇见了李清雪,之前只记得她小时候自己见过她,那次见她在一次家宴上翩翩起舞,那窈窕的身子和娴淑的舞步让自己眼界大开。最重要的是她的温柔、体贴,让自己一贯冷清、粗粝的世界感受到了温暖,不知道是不是爱恋,只是自己很依赖那温柔,之前的世界里,从没有那样的人出现过。
就在自己刚刚流露出对她的好感,在一次醉酒中放出豪言说自己想要娶李清雪后,遭到了皇室的猜忌,自己的权力很大,再加上一个李浩将军,那么朝廷就更忌惮了,所以才有了几天后李清雪的和亲圣旨!
耶律濬回想起这样,心潮澎湃,看着哭成一团的李清雪,对不远处的宫女招招手,同时对李清雪道:“清雪,我们当时可能还是太年轻了吧?我不想说自己无情,只是这几年来我的想法成熟不少,尤其今年,可能是我收获最多的一年 你有皇上应该珍惜,我有灵儿需要珍惜,我们都好好怜取眼前人吧。”
说完,他吩咐宫女扶李清雪回道观去,自己再没有上前搀扶她,上次自己已经犯了一个错误,这次自己一定不要让她有误会的感觉,自己不想再纠缠了,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再和她靠近了。
“ ……”李清雪抽抽搭搭看着耶律濬义无反顾的走远,心里的怒火铺天盖地,等到对方在也看不到了,她便停止了哭泣,有宫女搀扶着回了自己的道观。
她独自进到了禅室。
里面暖洋洋的,阳光很充足,那美艳光彩的男子坐在轮椅上,安静地注视着窗外的天空,对于她的到来没有一丝反应。
“每天这个姿势不累么?”李清雪带着一抹挑|逗的语气缓步朝徐逸辰走过去,顺手搭在他的肩头,弯身和他挨近,低声道,“在想你的妹妹么?我看你不要再想了,对于你这个哥哥,她都快忘记了吧?你再这样坚持不和我好,出去的机会这辈子都会渺茫了,你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若是我得不到的,宁可毁了也不会便宜别人!”
徐逸辰充满厌恶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再次回到窗外,自己的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这辈子恐怕就这样,成为一个废人了,要是被灵儿看见该有多尴尬,自己宁可默默死去也不愿意被她看见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愿意给我暖床?”李清雪的手很不老实地触摸到了徐逸辰的锁骨,顺便在他衣襟上滑动,同时还故意很轻佻地往他脸上呵气,“辰,我一直盼着我们能合卺……”
合卺?徐逸辰先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笑容,淡淡道:“你认为按照我的性子,会不会这么轻易屈服你呢?”
李清雪当然知道对方的性子,看似妖娆实则刚烈,这些日子自己也想了不少办法引|诱,对方就是不肯就范,如果霸王硬上弓当然不是不行,可是自己要的是他的愿意,这样才有意思 ,用武力逼迫的话,一次可以满足自己的好胜心,可一直用武力,就没有任何意思了,自己爱他这个人,包括身体和一切,而不是只对他的身体感兴趣。
“那你想不想听徐灵儿的消息?好像有段日子没有她的消息了吧?”李清雪娇媚地拨弄了一下他的乌发,“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说 你吻我的脸,我就会说一件她的事情,你若是吻我……的唇,我就说三件关于她的事情,怎么样?”
徐逸辰冷笑一声:“我知道她过得好就可以了,不需要你这个来做交换条件。”
“你……”李清雪变脸了,紧紧揪住了徐逸辰的发髻,既气愤又无奈地指着他道,“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了?你们怎么都一个个的喜欢她?!脸那个一直讨厌她的 竟然都变了主意,她是妖怪么,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将你们迷惑了?!”
徐逸辰强忍着头皮传来的尖锐痛楚,一字一句回击道:“她比你善良,没有你会伪装,只这一处,你就比不上!”
李清雪满脸怒气盯着徐逸辰的脸,片刻才稍稍松开他,阴鸷地笑着:“是么?比我善良?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善良,是不是一只小白兔,几日之内我怎么也得找几个男人去会会她,看看这个小白兔有多好欺负!”
“李清雪,你不要太不可救药了!她并没有招惹你,你何苦要与她不利!”徐逸辰听李清雪要对苏浅眉不利,心里急了,这个女人在暗处,灵儿在明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及时离开大夏,但从李清雪的话里感觉出对方还在西然,她对李清雪的阴招一无所知,一定会吃亏的!
“没有招惹我?你久在深宫当然不知道了,要不是她, 一定会向我投降的!等到他有朝一日登基称帝,自己便是真正的母仪天下的皇后!呆在西楚最优秀的男人身边做皇后,这个感觉比跟在一个老头身边开心多了!”都是因为她, 现在竟然要疏远我,我怎么能甘心!“
李清雪说着,目光泛出浓浓的杀意。
“你最好不要丧失所有的良心,李清雪!那年看花灯,下雪路滑,若不是灵儿即使拉了你一把,你早钻进马车轱辘里了!“徐逸辰一气之下朝李清雪吼道,这个女人是要有多丧心病狂了,才会有她这般举动?!
“我记得,我都记得,我会好好回报她的……呵呵……“李清雪掩口而笑,后退几步,朝徐逸辰做了一个很暧昧的动作,转身走了禅室。
耶律濬出了皇宫,打算在西然的京城转转,结果遇上了出门归来的拓跋瑞,两辆马车停在一处,彼此见礼寒暄。
耶律濬忽然一道灵光,和拓跋瑞简单说了几句,冷不丁话题一转,对拓跋瑞道:”那个,徐灵儿打算花楼选夫,这个事情你知道么?“
“什么?!花楼选夫?!她是嫌见的男人不多,不够选择,还是脑袋受什么刺激了?!“拓跋瑞不是一般的吃惊,连续蹦出好多疑问,自己不过出去没几日,徐灵儿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耶律濬没有说是因为自己刺激,对方才突发奇想有了这个主意,只是耸耸肩,无辜的摇摇头:“不知道,如果你有疑问可以去证实,看她会说什么。”
拓跋瑞当然要去证实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决不能让徐灵儿由着性子来,抛绣球选夫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自己甚至可以去凑个热闹,看看对方的美丑,做个评价,但若抛绣球的是徐灵儿,自己怎么也不能答应,她怎么可能去抛头露面呢?台下什么男人也会有,她那么美,凭什么让别人白看?!
不过 拓跋瑞心思一转,这个耶律濬应该和自己心情一样吧?怎么他感觉没有自己那么着急呢?于是,出于好奇,他眸光投向对方,缓缓问道:“监国大人怎么如此泰然?难道说你对她已经死心,或者说你移情别恋不再打扰她了?要是这样,真是不错。”
耶律濬见拓跋瑞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内容无意例外的风凉话,心里很不爽,不过他脸上没有怎么带出来。拓跋瑞一定没有耐心多等下去,绝对第一时间会去找苏浅眉闹腾。他的性子和自己有些相反,一般情况下比较外露,藏不住心事,尤其是这件事,他马上就会去找徐灵儿的,自己只在一边等着结果便好,反正现在自己说什么,徐灵儿也不会听的,甚至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不如见机行事的好。
“她现在最不爱听的话就是我的,我说估计只能起更坏的作用,这就看你了,你的印象应该比我好,可以一试。”耶律濬说完,冲拓跋瑞微微一抱拳,“我先告辞了,她要我帮她找地方,若不照办,她估计再不会认我了,不管怎样,我得先去给她找地方,以免说我哄骗她。”
说完,耶律濬上了马车,往另一条街而去。
拓跋瑞见对方走了,一刻也不耽误,马上叫车夫调转马头,往苏浅眉的店铺而去。本来他打算先回府,沐浴一下,换换衣衫,然后在去见她,可现在自己等不及了,恨不能立刻飞过去问清楚,那个小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苏浅眉的店铺跟前,拓跋瑞下了马车径直奔进了店铺,穿过去到了院子里,一眼看见苏浅眉和花夜正贴春联,立刻快步走到她面前嚷嚷道:“你干嘛要花楼选夫?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