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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战风云(2)

罗斯福理所当然地把他第三次当选作为美国人民对他的政策的认可。如今,总统可以比较放手地执行他的外交政策了。

三、租借法案

1940年12月7日,罗斯福收到丘吉尔的求助信,英国和德国在欧洲战场的“不列颠之战”还在继续,由于黄金外汇已经枯竭,英国已经无力按照“现购自运”原则从美国购买军事装备。

罗斯福知道,如果德国击溃英国,独霸欧洲,下个攻击的对象就可能会是美国。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和民主制度,美国全力以赴支持英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根据中立法规定,美国不能向没有偿还第一次世界大战债务的国家提供贷款,这个规定把惟一能够帮助英国的路堵死了。他思虑再三,想出一个关于“租借法案”的构想:向被认为其防御对美国安全具有重大意义的国家,以出售、交换、转让和租借的形式提供武器、军用物资、粮食等任何军需品。罗斯福清楚,国会中的孤立派议员只知道眼前利益,不会同意通过这个法案。他知道,必须先说服他们,才能够顺利通过租借法案,才能够全力支援英国。

1940年12月17日,罗斯福在白宫举行一次特别的记者招待会,邀请国会议员和媒体记者出席。罗斯福对与会者说:“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众所周知,英国政府目前已经没有能力拿出资金采购我们的飞机大炮。我们什么都不给他们吗?要知道,保卫美国和平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英国打败德国。可是,现在的英国用什么打败德国呢?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用出售、交换、转让和租借的形式,为他们提供武器、军用物资、粮食呢?”

罗斯福望着那些国会领袖们,他们默不做声,显然要回避这个敏感话题。罗斯福接着说道:“有一天,我的邻居家失火了,我这里有个浇花的水管,只要让他拿走,就能够把火扑灭。难道在救火之前,我要先对他讲,朋友,你得先给钱,这个管子价值15美元!”

罗斯福望着笑出声的人们问道:“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办?”

有人答道:“救火要紧,给他好了,才15美元!”

罗斯福摇摇头:“今天是水管,明天就有可能是汽车,我总不能什么都给他吧?要是那样的话,不用多久,我家的东西就搬空啦!”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有人喊道:“那还是向他要钱吧!”

“那对方没钱呢?没钱我们就能够不帮助他吗?难道就任由火势蔓延吗?我可以借给他,让他用完了再还我。如果完好无损,我们也没有吃亏,如果坏了的话,就让他照价赔偿。”

记者们开始追问:“总统先生,您说的水管就是指武器吗?”

罗斯福坦然地回答道:“是的!如果我们不借给英国武器,战火就有可能蔓延到美洲,这与邻居家失火没什么两样。”

罗斯福的比喻浅显易懂,不仅语惊四座,还通过新闻媒体传遍世界各地。大西洋彼岸的丘吉尔终于松了口气,知道美国终于肯立场坚定地站到反法西斯的大后方。罗斯福的这次招待会影响了不少议员的观点,也成功地通过舆论制造了声势,2个月后,租借法案在国会顺利通过。

1940年12月29日,罗斯福发表了炉边谈话,明确表示,在反法西斯战场上,美国已经成为世界和平的主要力量。

在这次炉边谈话后,罗斯福呼吁各个企业都集中力量投入到军火生产上。工厂的大规模生产,解决了一直让罗斯福头疼的失业问题。他和联邦政府的注意力已经由国内转向国际,整个美国的工业正在向“兵工厂”过渡。

1941年1月6日,罗斯福向国会递交了国情咨文。这份纲领性文件充分体现了罗斯福对世界和平和人类文明的信念,也体现了他的政治哲学。他的纲领中提出,现在国家安全受到有史以来最大威胁,美国国家政策制定应该不考虑党派观念,而是根据公众的意愿来制定。罗斯福还提请本届国会拨给充足款项,来制造更多军火和军用物资,用来供应与法西斯进行战斗的国家。在咨文最后,他还提到,大家应期待以人类最基本自由为基石的世界:在世界各地,人们都有言论自由;在世界各地,人们都有信仰自由:在世界各地,人们都有温饱的自由,这意味着各个国家和地区能够达成经济谅解,让所有人能够健康稳定地生活;在世界各地,人们都有向往和平的自由,这意味着各个国家和地区都应裁减军备,让各个国家都无法用武力侵犯邻国。

1941年1月10日,罗斯福向国会递交了《关于促进美国国防及其他目标法案》(又称《租借法案》),引起了全国范围内的广泛争论。罗斯福去年12月份“邻人比喻”的影响力这时就凸现出来,公众舆论都主张用援助盟国的方式保卫美国。民意测验表明,有72%的人都支持该法案。但国会中的孤立派却不肯就此罢手,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是批准该法案,美国的立场就不再是中立国,而是一个非交战国。

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威尔基落选后,不像那些保守的共和党人与对手剑拔弩张,而是能够更客观地面对政敌。一天,威尔基来到参议院,见共和党领袖正在商议事情。当有人问他对租借法案的看法时,他表示支持罗斯福总统的决定。有些议员问道:“你不是说他会把美国人民带进战争吗?”

威尔基笑了:“那些不过是竞选辞令罢了!”

有的议员说道:“他是你的对手啊!”

威尔基坦然地回答:“他曾经是我的对手,我也竭尽全力想打败他,但是他赢得了最后胜利。如今,他是我的总统啦!”

威尔基的洒脱大度,赢得了在座各位的鼓掌喝彩。在共和党进步派领袖的安排下,威尔基将出访英国,用来表明美国国内两党同心协力支援英国的立场。起程的日期就定在1月20日,那天也是罗斯福再次举行总统就职典礼的日子。

在动身前往英国前夕,威尔基到白宫会见罗斯福。两人就国际形势和美国现状进行了谈话,尽管两人刚刚在竞选舞台上激烈较量过,但还是放下党派观念,对一些基本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

当罗斯福提到,请威尔基到英国后探望一下不久前出访那里的霍普金斯时,威尔基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总统先生,霍普金斯有什么过人之处吗?为什么总统先生这样信任霍普金斯,为什么把他留在身边呢?很多人都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他问这话是有缘故的,霍普金斯从去年辞去商务部部长职务后,就以总统特别助理的身份住进白宫最高级的客房里,家眷也跟着进了白宫。不久前,霍普金斯又作为总统特使到欧洲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访问,主要目的是了解欧洲战场形势和对武器的需求情况。

罗斯福的语调有些低沉:“如果有一天,你也当上了总统,你就会发现,所有来见你的人都是对你有所求。霍普金斯却只是等待你的命令,然后出色地去完成它。那个时候,你也会需要霍普金斯这样的人的!”

气氛有些凝重,罗斯福笑笑,说:“我们不谈这些,你帮我带封信给丘吉尔首相,这样也能够让你的非正式访问显得郑重些。”说完,他拿起一张信纸,给丘吉尔写了亲笔信,并且结尾处还附上朗费罗的诗句:扬帆前进,联邦的巨舟!

扬帆前进,强大的同盟!

忧患中的人类,

正将他们未来的所有希望,

寄托在你的命运之上。在参加完1月20日的连任就职典礼后,罗斯福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关注《租借法案》的进程上面。2月8日,众议院以260票比165票通过了该法案。3月8日,参议院以60票比31票通过该法案。3月11日,该法案由罗斯福签署后正式生效。直到签完字后,他才松了口气,笑着对已经从欧洲归来的霍普金斯说:“我们终于可以合法地帮助好邻居啦!”

1941年6月中旬,利汉德小姐因病离职。月初,她因中暑身体有些虚弱,没几天就变得很严重,精神也不是很好,只好住进了医院。罗斯福每天去看望她,但是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医生建议,最好避免外界对她的刺激,总统先生最好减少探望的次数。罗斯福无可奈何,只好通过医生和护士们的汇报电话了解利汉德小姐的情况。利汉德小姐的离开对罗斯福的影响很大。利汉德小姐陪伴他二十多年,是他人生中最重视的女性之一。他曾经开玩笑地称呼利汉德小姐为“第二夫人”,说她和小狗法拉是他的第二个家庭。罗斯福的女儿安娜知道利汉德小姐的工作对父亲的重要性,于是她搬回了白宫,接替利汉德的工作,充当起白宫女主人的角色。埃莉诺的社会活动过多,经常不在白宫。

1941年6月22日,在没有事先警告的情况下,希特勒派兵入侵苏联。这次大战不仅是德国和苏联的战争,意大利、罗马尼亚和匈牙利等法西斯国家也跟随纳粹军入侵苏联。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的战役在苏联境内展开,使这里成了世界反法西斯的主战场。整条战线绵延2000多公里,法西斯出动190个师的兵力,对苏联展开了异常凶猛的进攻。

1941年6月23日,丘吉尔在演说中谴责了德军入侵苏联的罪恶行径,并且表明英国愿意给予苏联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美国各界也在关注苏德战争,不管是参战派,还是孤立派,呼声都越来越强烈。美国陆军部长、海军部长以及海陆空主要高级将领,都认为眼下是向法西斯开战的最好时机。孤立派们却叫嚷着,要绝对避免战争,只能对反法西斯国家提供战争以外的援助。罗斯福认识到,苏联被迫参战,已经扭转了战争进程。他还存着侥幸心理,认为这是美国不卷入战争也能够抗御法西斯的机会。他决定援助苏联,在战场后方和法西斯战斗。霍普金斯作为总统特使,再次前往英国,并且转道去了苏联,会见斯大林。霍普金斯的行程,成为反法西斯国家最关注的话题,大家都认为他是美国远征军的先锋。而在霍普金斯的周旋安排下,影响世界的两个伟人即将会晤。

四、《大西洋宪章》

1941年7月末,白宫传出消息,总统正准备去进行钓鱼旅行。8月3日,罗斯福带着随从人员上了他的私人游艇“波托马克”号。埃莉诺认为罗斯福选择这个时候旅行不合时宜,但也没有劝阻。利汉德小姐离开后,罗斯福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埃莉诺希望他能够去放松一下心情。美国国内的各大报纸都做了总统在休假的报道。

令人意外的是,公众竟出人意料地宽容,没有谁指责罗斯福在国际局势动荡不安之际去海上晒太阳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大家认为罗斯福已经是59岁的老人,并且还身患残疾,需要适当的休息和调整。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在前两次任期内,罗斯福的政敌们一直拿他的残疾问题做文章,希望公众不要相信他能够给大家带来希望和曙光。如今,罗斯福的政敌们都懒得提这个话题了,公众开始学着关爱他们的总统。美国的学龄儿童为了表示对总统的敬爱和同情,还募捐了4万枚硬币,作为在白宫修建加温游泳池的费用。

1941年8月4日,美国陆军航空队的上尉埃利奥特·罗斯福在巴芬群岛执行空中监测任务时,接到上级用无线电发来的命令,命他立刻返回纽芬兰基地待命。而在“梅朗”号军舰上服役的海军中尉小富兰克林·罗斯福也接到命令,暂时停止往返英国运输武器的护航任务,留在港口参加巡航工作。8月8日,两人分别接到命令,乘飞机到“奥古斯塔”号军舰上会见总司令。两人都很纳闷,不知道长官为什么派小小的尉官去见总司令。

1941年8月8日,大西洋普拉夏森湾,在美国重型巡洋舰“奥古斯塔”号上,罗斯福悠闲地坐在前平台的安乐椅上,等着儿子们的到来。埃利奥特和小富兰克林这才知道,长官们口中说的不是陆军总司令,也不是海军总司令,而是他们的父亲罗斯福。根据美国宪法规定,美国总统为美军最高统帅,是武装部队的总司令。安排父子三人短暂团聚的,是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和大西洋舰队司令约瑟夫·金。

埃利奥特是在1940年《征兵法案》通过后入伍的,在那之前他已经是一名成功的广告商人。他可以说是罗斯福家的另类,从格罗顿公学毕业后,他没有向父兄那样进入哈佛大学继续学习,而是选择出来工作。在1932年,罗斯福第一次当选为总统时,埃利奥特已经小有所成。罗斯福希望儿子们能够在专业领域发展,而不是去做百万富翁。埃利奥特因为从小患腿疾,所以脾气特别暴躁。

有一次,埃利奥特把一只猎犬带回白宫。这只猎犬体格高大,性格凶猛,见人就狂哮个不停,谁也制服不了它。罗斯福见猎犬已经给其他人带来不便,就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埃利奥特:“如今白宫拥挤不堪,只有一块地方给你,你选择一下,是你住下,还是你的狗住下?”

埃利奥特没有选择,他带着他的猎犬走了。

1940年9月,国会通过《征兵法案》后,埃利奥特就把广告公司转手,报名入伍。他没有按照罗斯福家族的传统,当一名海军,而是进了陆军航空队(美国空军前身)。上级最初给他安排的是文职,后来他得知有共和党人在大选期间就此事攻击罗斯福,说罗斯福凭借总统的身份把儿子安排在毫无危险的办公室。埃利奥特非常生气,主动要求转军职。在接受空军情报处的专业训练后,埃利奥特被派到纽芬兰基地服役。

相对于埃利奥特,美国公众更关注小富兰克林,因为他不仅有个显赫的总统父亲,还娶了杜邦家族的小姐。哈佛大学毕业后,他继续到弗吉尼亚法学院学习,1940年6月才毕业。他原本已经在律师事务所找好工作,但还是在欧洲战争局势越来越严峻的情况下,决定到海军部队服役。

当天晚上,罗斯福和参加此次大西洋会议的代表开了一个会,整理会谈中美方需要阐明的战略观点。代表包括陆军参谋长马歇尔上将、海军作战部长斯塔克上将和陆军航空队的阿诺德上将等陆海空三军最高军事指挥官,还有白宫军事顾问沃森、代理国务卿韦尔斯。罗斯福的两个儿子被临时任命为总统随从军官,也加入了这次会谈。

1941年8月9日早,丘吉尔乘坐的“威尔士亲王”号大战舰到达约定海域。霍普金斯先登上“奥古斯塔”号,把自己对丘吉尔的认识和看法详细地告诉罗斯福,让他对两人的会见有所准备。

上午11点,丘吉尔登上了“奥古斯塔”号,罗斯福坚持从轮椅上起来,站着迎接他的客人,乐队先后演奏了两国国歌,《上帝保佑我王》和《星条旗永不落》。

国歌演奏完毕,丘吉尔走向靠在埃利奥特臂弯里的罗斯福,递交了英王乔治六世的亲笔信。罗斯福接过信件后,交给站在一旁的霍普金斯,然后双手握住丘吉尔的手,用热情的声音说道:“欢迎您的到来,丘吉尔先生!”

丘吉尔看着罗斯福,郑重地说道:“终于见到您了,总统先生!”

罗斯福笑着回答:“是啊,我很高兴,我们走到一起啦!”

丘吉尔说道:“能够见到总统先生,真是荣幸之至。虽然是初次见面,心中却感到无比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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