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三十分。
别墅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与其一样的,还有仅仅隔了三个房间的卧室。
秦三爷早已准备的妥妥的,此时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卧室的那扇门,似乎迫切地想要把那扇门给盯出一个洞来。
而他知道。
时机到了。
这是纪小离嫁到秦家第二个年头了,事业已经从起步期跨越了一大步,工作室在京城已经赫然排上了位,贵妇们想要量身定做都需要预约。
日子好过了,手头的钱越来越多,纪小离完全不需要再看秦老太太的一张臭脸,即便她再没那心思给小儿子安排女人,毕竟她要是再来这一招,儿子恐怕是要真失望了,到时候断绝关系什么的,她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虽然不用听秦老太太唠叨,可是年关将至,去哪里过年又成了一个问题,去年因为军演,因为家里出了点儿事,那年过的糟心兮兮的,可是今年不一样了,秦振阳今年不需要这么忙,有一大堆的时间陪她,两人不想回秦家过年,主要还是因为老太太那张利嘴不饶人,再加上大嫂时不时地放冷箭。
大过年的,没人想听那些冷言冷语。可是要真就在别墅里过二人世界,又觉得太冷清了。秦振阳觉得没什么,因为有老婆的地方不管在哪他都乐意过着,更何况滚滚床单饭饭红浪有什么不妥?
纪小离今年就有了心思了,别墅里连王姨都回老家陪亲人过大年了,她这边越是一年长一年,就越觉得过年还是有点亲人在身边比较热闹。
可是家里哪里有亲人?指望方有兰那你就错了,早些时候都已经闹翻了,那边都把她当眼中钉一样恨着,还会和你好好过日子?她从来没指望过。
哪怕父亲对她再好,也有些膈应,到底她也不想难为父亲。于是,纪小离大手一挥,回老家过年!
老家也就是父亲的老家,小时候方有兰不太待见她,她不就是在三花村里长大的,到十岁才被接到城里。
爷爷奶奶对她虽然隔了一层,不过到底是在膝下长大的,也还爱护,老家那边和她关系最是融洽的,就是小五叔纪达志,是小姑纪春红上头一个哥哥,不过和小姑小气爱占小便宜的性格真是天壤之别了。
小五叔也是军人,性子大大咧咧的,有着军人的一些习惯,平时很爱笑,小时候纪小离和他最是处的来,后来小五叔娶了媳妇儿,也就是小五婶,是个老师,性格脾气都很好,都说爱屋及乌,小五叔待她好,小五婶待她也不错,五婶怀孕是到第三年才怀上的,可能是因为怀孕晚的关系,小五婶对她真像亲生的一样了,后来生了儿子,稍微淡了点,不过大家感情上还都算不错。
再后来,她来了城里,很少回乡下,有些事就淡了不少。
纪小离既然有了这个念头回去,作为丈夫的秦三爷自然要两手准备,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到了过年,必不可少的就是送礼。
送礼需丰富,可是送什么礼好?秦三爷这些天也费了不少脑细胞,让身边的勤务兵帮忙挑选,最后选了满满一车的年货才肯消停。
临近要回去的一晚,纪小离兴奋地尽然有些睡不着觉。好些年没有过这种念头了,现在家也有了,事业也稳步发展,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孩子了。不过这个她倒是不急,这一年他们还在避孕,如果想生了,时间空余了,那自然可以好好准备。
因着她知道纪雪薇一家平时很少回老家,都是在城里过来,所以才准备回老家,否则真撞上了,大过年的太扫兴了。
都快凌晨了,纪小离在大床上翻滚了无数次,三大爷有些受不住了,把人捉到怀里,硬是给按住了,顺手在那挺翘的屁股上揍了两下:“还翻!都一点多了,今天晚上你是不准备睡觉了?”
就算开车过去,京城这么大,到村里也要好几个小时。现在不睡,明天哪里能起早。
“睡不着。”纪小离说的是实话,她就算闭着眼睛,也精神抖擞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小五叔和小五婶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变化,还有她的堂弟现在该多大了,算算也快升高中了。
时间过的真快,纪小离再次莫名地感慨。那时候还一点儿大呢,现在都嫁人了。
秦三爷自然不知道怀里的小家伙在想什么,只是看着那一脸恍惚的神色,不觉有些好笑:“知道你挺长时间没回去了,不过明天六点起来,你要是不睡,再一觉睡到大中午,再家里吃个饭,到村里的时候恐怕都晚上了。”
晚上拜年肯定是不大妥的。
纪小离撅了撅嘴,“我哪里会睡到中午,就算我没设闹钟,到时候你叫我不就行了!”
丈夫简直就是个妥妥的生物闹钟,平时不管有事没事,都五点半就能醒了,有时候会在床上躺会儿,有时候就一大早起来锻炼。换做是她,肯定不行的。
日子过的爽,不就是睡觉睡到大中午,数钱数到手抽筋吗?她就是再往这个目标不断地奋斗呢!
秦振阳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俊眉一挑:“要是我不叫呢?”
三大爷的确有很欠的时候,她是知道的。有时候明明大早上要去工作室看一趟,由于三大爷晚上折腾的比较狠,都到个凌晨一两点睡觉,早上设了七八点的闹钟,结果三大爷手欠地把闹钟给按掉,而且即便他就在家里,他也不会叫人起床,偏偏就让她睡到个十一二点。
醒来一看时间,完蛋。
这一天想做什么都没戏了,每每纪小离想和他生气,可是三大爷总能理直气壮地装无辜,耸耸肩,我忘了。
纪小离那是纯粹的找罪受,所以后来久而久之她都习惯了早睡,然后不用闹钟也能一大早就醒了。殊不知,这是三大爷之前都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改掉她熬夜的臭脾气,每天雷打不动,十点后必须睡觉。
不过对于三大爷的耍无赖,纪小离也不是没有办法,她转过身,用脑袋贴着三大爷硬邦邦带着温度的胸膛画圈圈,笑得很是理解:“不叫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睡到起床吃午饭,不过这个事儿也不算完,只是就要烦劳您老人家年后睡书房了,您也知道我这一睡不好,和谁的关系最大。”
能熬夜的罪魁祸首不就是眼前的男人吗?要是不做运动又怎么会熬夜,所以这么说要是不错。
秦振阳干笑两声,还真是不说话了,睡书房是酷刑,能不尝试竟然还是不要了,他举着手指保证,“我刚才也就是开玩笑的,六点我准时叫你。”
纪女王满意地戳了戳他的胸膛,然后贴着他的身体睡了过去。许多时候男人就是不能惯着,越是惯着他会翻天,还是得树立威信!纪女王的底牌,就是这张床,想要睡卧室大床,行!当然行,必须行!可是表现还是很重要的!
如果那要是犯了错睡书房,书房的床又硬又冷,连个抱枕也没有,这刑罚就真的不是三大爷能承受的。
这一年中,三大爷被罚了三次不足,两次有余,每次惩罚超过一个星期,三大爷就会开始像自我反省,然后努力献身,最后一周的惩罚往往就会因为某人的心软,变成两天乃至一天。
这一晚,两人睡的时间不算长。到了早上,难得的一次,纪小离睡得很浅,倒不是怕三大爷不叫她,而是一感觉到旁边的人起了,她就扒着被子朦朦胧胧地坐了起来。
秦振阳这会儿刚套好裤子,扣好皮带,看见小家伙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笑得不行,故意用冷手去轻拍她的脸蛋:“醒了?既然醒了就穿衣服起床,别这么干坐着,小心给冻感冒了。”
纪小离被那冷冰冰的大手一冻,那瞌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开始僵硬地套衣服,打了个哈欠模模糊糊地摸向洗手间刷牙洗脸。
草草地吃过早饭,两年就准备启程离开了。这连下了两天的雨,外面还有些灰蒙蒙的,开车的是秦振阳手下的一个勤务员,平时更多时候是充当司机,纪小离两人坐在后座,有软软的垫子靠着,车子一晃一晃,起初她还有些兴奋,到了后头兴奋劲过了,就开始打瞌睡。
庆幸旁边坐着一个人,到了后来她干脆搂着男人的腰,把头搁在他的大腿上睡个香甜,秦振阳半眯着眼,看着小妻的睡颜,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过新年,虽然在京城里也有这种习俗,可是缺的就是那股年味儿,尤其在秦家,那种感觉越是显得淡漠。
就算过年,大哥还要在公司忙里忙外,老二一年到头都在国外,毕竟那是姨太太的儿子,家里就他一个,有时候他也没心思回家吃顿团圆饭,尤其在知道家里两个老人对妻子并不是满意的情况下。
今年,对于要回这个小山村过年,秦振阳还真是有所期待。小妻高兴,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首长,还有十分钟不到就到村口了,您要不要叫醒夫人?”小勤务员也很佩服,能一觉睡上个三四小时的,的确是个能人。当初他们哥几个一直都很好奇上校找了个什么样的老婆,毕竟上校一直这个冷脸,行事又颇为狠厉,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收服他?
起初以为是个母老虎,能镇得住上校的,没想到不仅不是母老虎,同样也不是相反方向的柔情女子,这慵慵懒懒的性子……
还真是挺奇怪的。
不过也许上校喜欢的就是这种什么都不爱计较的姑娘?不得不说,上位者的心思真难猜。
秦振阳的大手抚在怀中女人的长发上,黑眸中尽是柔情,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低沉:“没事,等到村口我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