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生也朴明白滦南埠岗的意思,这次任务死亡很有可能也是过分给予个人感情造成的。假设一下当时的事发过程,也许敌人绑架了其中任何一个,而身为相互的挚爱,怎么可能不去救援。就像樱轻俊和藤野美一样,为了营救她,樱轻俊赴死和敌人殊搏,结局的确要比钏昒晰俩人乐观多了,至少还幸存了一个樱轻俊。那么钏昒晰和稚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俩人双双死在敌人的枪口下。而这些情景,算是在任务的意料之外的,属于突发情况。所以,滦南埠岗真正想要告诉他的是,这次的死亡是他对专员管理的不当而造成的。
源生也朴轻轻抿了一口咖啡,不言不语。会议厅此时大的像是一个刚刚开采出的深邃矿山洞。他心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全世界的蛇胆都在他的肚子里翻腾,他受不了,想要把这种苦吐掉,但是这种东西刚到嘴边,在他兴奋之余,那种东西又随着他的呼吸流进了心中,空留他一口的苦涩。
此时没有人说话,他们用目光注视着源生也朴,就像一只饿狼用奢望贪婪的眼神看守着自己的猎物,他们露出锋利的獠牙,布满血丝牙根在吱吱作响,饥肠辘辘的肚子在上下起伏,霎那,周围被他们阴森泛着幽幽的蓝光的眸子吸取了人性,只剩下赤裸裸的寒冷与杀戮。
“我哪怕失去俩名优秀的专员,也不愿其中一个仓皇逃脱。我只要为国家为战友的安危而挺身付出的专员,逃跑在我的字眼儿里视为……”源生也朴闭上了嘴巴,可是那最后俩个字却在他的心中盘旋,不,应该是在撕心裂肺的碰撞,他的心脏在迅速的膨胀,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可是他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他蹙起眉头,紧紧闭上了眼睛,开始不停地颤抖。
玛丽稻宛雄好像看出了哪里不对劲,起身走了过去。反之,一旁的滦南埠岗则漠然置之的说:“又来了。”
玛丽稻宛雄刚要伸手拍打他时,源生也朴突然站起身子对着会议桌另一头,放声嘶吼:“叛徒,你们知道么,他们是叛徒,叛徒不得好死,他不得好死。谁都别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害死我的专员,叛徒!!叛徒!!!”
这一声嘶声力竭,吓得滦南埠岗把聚到嘴边的咖啡全部倒在衣服上。他赶忙起身开始擦拭。玛丽稻宛雄也是心里一惊,但她片刻不等,赶紧向前搀扶住快要跌倒的源生也朴,将他慢慢靠在椅背上。一旁的助理也是措手不及,急得团团转。不过源生也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会议桌的另一头不放,似乎他在盯着某个东西,那个东西同样用恶毒的眼神盯着他,他们就这样僵持,对视。滦南埠岗随着源生也朴的眼目光窥视了过去,而另一头只有战战兢兢的助理,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们都知道源生也朴的过去,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他又想起了当年死去的战友。
“我说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有病,有病回家治去。”滦南埠岗走了过去,不耐烦的吼道,然后用手在源生也朴聚精会神的眼球前晃来晃去。玛丽稻宛雄一把打开了他的手,低声说:“滚。”
不一会,源生也朴反应了过来,猛的重重吐出一口气,声音沉闷,似乎是从他的胸膛中传的出来。一旁的助理急忙递上一杯水,拍打着自己部长的后背。接着,会议厅的所有人都放松了一口气。“你没事了吧。”玛丽稻宛雄在他的耳边轻轻慰问道,香水的气息幽魅地穿透了他的鼻腔,他微微一笑说:“没事,你很美。”
“老不死的。”玛丽稻宛雄笑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现在好了吧。好了就给我挺直腰杆好好说话,别装病发来逃避责任。如果在你眼里这算上的是叛徒的话,不但我们没有任何任务汇报,而且只会盲目的牺牲我们的专员。”滦南埠岗说到叛徒时,源生也朴蹙起了眉头。
“盲目?滦南埠岗,如果你的战友跪在敌人的枪口下时,你会选择逃避吗,或许在你犹豫的那刻,他们早已用怨毒的眼神望着你,倒在敌人的脚下了。任务固然重要,可是为了残缺的任务去拿自己战友的命去牺牲,这不是伟大的举动,这是悲怯的自私。虽然能力微不足道,可是真正的牺牲是为了相伴你二十年出生入死的战友,并不是你眼中私智小慧的大义。”源生也朴顿了顿,再轻蔑一笑说:“还有,他们是我们的专员?不,是我的专员。”
滦南埠岗拍案而起,用手指着源生也朴吃惊的说:“你说我私智小慧?”
没有人回答他。
“告诉你源生也朴,这次我是务察官,别拿你当年的过往当幌子,什么战友情?什么时候了你给我讲情义?任务失败,专员的管理不当都是你指引和安排的错误,你冯拿那些乱七八糟的经历当教诲,这些都弥补不了你的错误。这次你不给我详细的答复,你回家养病吧!”
“是吗?我倒是着急回家养病呢,我等你啊务察官。”源生也朴微微一笑,右手握成拳头,蜷缩在胸前,用力一顿,做出一个“加油,我挺你”的经典动作。此时一旁的玛丽稻宛雄噗嗤笑出了声,所有人都知道源生也朴的在外务省的地位,虽然没有当上局长,只是一个部长,可是局长见到他就要披怀虚己,平起平坐,区区一个小小的务察官就想把他搞下台,的确值得一笑。
滦南埠岗瞄了一眼偷笑的玛丽稻宛雄,愤怒的坐了下来,双手紧紧握住茶杯,眼神左右煽动,低声说:“简直不可理喻。”其实,不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滦南埠岗也清楚的很,可是他就是看不惯源生也朴一贯嚣张的姿态,一时生气才说出了那句作茧自缚的话,现在倒也挺尴尬,后悔自已刚刚做出如此班门弄斧的蠢事。
“先看任务列表。”玛丽稻宛雄淡淡的说。
不一会会议室的灯黯淡了下来,投影机亮了起来,幽蓝色的光芒占据了整个荧屏。首先出现在大家眼帘的是俩张专员的照片和资料,一级专员:稚纯,任务代号:明矾。一级专员:昂镁钏昒晰,任务代号:暗荷。死亡名单:无。任务死亡率:40%,任务难度系数:普通。任务地点以色列北部区米格达勒埃梅克,列德华诸国定居地。任务目标:以色列军火贩卖商赫德斯勃特,从他手中夺取朝鲜核能源机密代号,等等。
每一个都清清楚楚标志着任务行动细节,可谓是完美无瑕的列表。
“赫德斯勃特?”玛丽稻宛雄抬头认真的看向任务目标,沉默片刻说:“把他的资料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