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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重庆

永远的后山小铁路

母校的后山有条小铁路,穿越歌乐山连接了重庆特种钢铁厂和梨树湾火车站。这段老旧的非电气化铁路年久失修,全段都是被腐蚀的枕木和弯曲生锈的轨道,若不是每天还有一趟火车从这条铁路经过,或许轨道上层的最后的一道光泽也要变得黯然。

虽然被人称为“小铁路”,其实铁路并不小,是条标准宽度的铁路线。只不过因为铁路蜿蜒,顺着山腰伸展,把学校的山上校区和山下校区分隔开,是学生和居民们每天必经的一条咽喉要道,和大家的生活息息相关,所以被赋予这个昵称。

夏日的傍晚总可以看到顺着铁道一起散步的若干好友,或者是牵手在铁路沿线行走的情侣,还有挑着扁担在沿线居民区买菜的老婆婆。因为不是一条重要的铁路,所以沿线设施没有得到很好的维护,两旁的树木生长得繁盛到了极致,树枝几乎要包围整个铁路形成一个绿色的隧道。两旁开满的牵牛花和蒲公英更添加了一丝浪漫气息。倘若这个时候来一列火车,甚至都没有躲闪的空间,走在沿线的人们只好把身子藏在树枝垂下的枝头后面等待火车通过。

火车每天经过山后的时间通常是早上九点和下午四点左右。从来没看到车里运载的是什么,有时候拖着长长的车厢从桥上望下去确实空空如也。在沿线的几个道口,“小心火车”的牌子和值守岗亭早已荒废生锈。但是每天很多学生尝试去探秘山林深处的歌乐山隧道。

这条铁路已经成为师生们共同承载大学回忆的地方。

记得那年夏季的晚上,和同学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顺着铁路向着山里的隧道方向走去。漆黑的夜晚可以感到森林的呼吸,在一处山泉旁,突然有人惊呼:“快看好多萤火虫!”这时大家都从酒精中清醒继而兴奋起来。夜晚的精灵们忽远忽近,忽明忽暗,发出淡黄色的萤火,大约有上百只同时出现在溪流上游。在月光和萤火的照耀下,人们能够看到彼此的脸庞。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萤火虫,每个人都感动至极。大都市的发展使得这一物种早已在城市失去了栖息之地。最后一次在城区看到萤火虫那是小学以前的事情了。

毕业后至今没再回过母校,每逢有假期总是给自己找各种借口。有一天得知,山后的小铁路要拆除了,热心的同学发来一张铁路正在被工人挖断装运走的照片。突然一股怀念涌上心头,有些许心痛、些许感慨。在家翻看曾经在这条铁路上拍摄过一些照片,现在它们成了绝版。照片中的那段记忆中的铁路线已经不在了,里面的那个男孩如今也变成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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