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城南郊,欧阳正府,上半夜。虫儿嘶鸣狗儿叫,月色朦胧鸟朦胧。
刘文慧卧房,布置得十分简陋,一张梳妆台,几个柜子,一大一下两张木床,都有了些历史。平日里本来是刘文慧带如男睡大床儿,今日里却跟妹妹争了起来。他今日里忙活了了一整天,搂着妹妹早早的进入梦乡。文慧爱怜的看着两个孩子,轻轻地用蒲扇给他们扇着风,不客气地把牯牛肥嘟嘟的小手儿拿开了。
二狗今个儿下午回来,添油加醋的把欧府的见闻给她说了一遍,这不得不令她忧心忡忡,欧勤这魔头要是得了消息,不仅害了两孩子和李纯风,还附带把欧阳老爷给捎带上,看来还是得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就这样一边扇着,一边想着,刘文慧不知何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屋子另一边的欧阳正,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的没有睡意。想想白天发生的事,他还心有余悸。自从周能和李纯风把蓝城闹了个天翻地覆之后,欧阳正担心死了刘文慧母子三人。
昨天从欧堡出来,感觉连街上的空气都不一样,他隐约的预感到蓝城将有什么大事发生。欧勤那个魔头,可不好惹,要知道他收留了李纯风的家眷,可够他死好几回了。
欧阳正辗转反侧,在床上来回折腾着。欧阳夫人不乐意了,嗔怪道:“阿正啊,你是不是今个儿在欧仁家里看到什么大美人了,不会大半夜的想发闷骚吧?!”
“呃,你不说,我还没往这上面去想呢!”欧阳正腾出一只手来,在老婆日渐臃肿的腰肢上摸索着,然后从阿秀的薄衫里,伸了进去。他嘿嘿傻笑道,“任凭潇水三千担,我只取你这口老井水饮,除了我们家秀儿啊,我谁都不不喜欢。”
阿秀闭上眼睛,任凭欧阳正的双手在自己有些单薄的双峰游荡,享受着这老不死的温柔,嘴里却说道:“你能不能说点新鲜的,你这话我都听腻了!”
“不会吧,这话儿我才编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奇怪了?”
“你还装,只知道油腔滑调!”
“嘴唇上不抹掉猪油儿,怎么能把咱们的村花骗到手呢,你说是吧,亲,来一个!”双峰县游历完毕,欧阳正手儿又不安分瞄准了秀儿的那块玉米地儿。
阿秀害羞的把老公的手紧紧抓住,拉到胸前,不让他有下一步的动作。
老欧阳咬着老婆的耳朵,轻轻地呵着气。阿秀强忍着,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转过身来搂着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老男人,心中生出万般柔情。老欧阳来了感觉,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又不安分了,一手抚摸着秀儿的秀发,一手抱了秀儿的小蛮腰,带着“天铁”打造的红缨枪,紧紧地贴了上去。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别乱动,老头子”,阿秀抓住欧阳正游兴正浓的手,甩开了。
“你又怎么了?”欧阳正很生气。
阿秀示意老公别说话:“你听听,外面好像有人敲门”。
“是吗,这大半夜的,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欧阳正好不容易点燃的激情,被老婆这一惊一乍搞得兴趣全无,他不情愿的停了下来,侧耳倾听着。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
“是谁呀,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欧阳正心里窝着一把怒火外加一把欲火。但想起白天的事儿,心里不由得担心,今儿真不应该带二狗和牯牛到欧府去,要是被老欧家的人看出点什么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爷,是我,欧贵,欧仁老爷家的管家。快开门,我有急事儿!”
“来了,别急,稍等会儿啊!”欧阳正心里一惊,他急忙提上裤头,披衣起床。门开了,来者是欧府大管家欧贵和护院阿安。
“你们来干什么?”没来由被强迫着跪了一个时辰,还饱受惊吓,想起来今日里那档子事,欧阳正就一肚子气。
“欧阳老爷,您不会让我站在门口跟你说话吧?这可不是您的待客之道”。
欧阳正没好气道:“这半夜三更的扰人清梦,不会就是你们老欧家的待客之道吧?”
“欧阳老爷那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我欧贵可没有开罪于你!”
欧阳正冷笑道:“欧管家好强的霸气!老欧家的人果然个个了得,平白无故的让我跪了一上午,不知管家作何解释?”
“感情欧阳老爷为这事伤神,欧阳老爷也太小家子气了,你欧阳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你还在喋喋不休!我真是服了你!”
欧阳正大惊,急忙问道:“管家此话怎么讲?”
欧贵笑了笑,说:“就在这里说吗?!”
欧阳正忙不迭的邀请道:“管家里面请!”
客厅里,煤油灯发出幽暗的光芒,欧贵仔细地打量着欧阳正老爷的家。
欧阳正不好意思地笑道:“大管家见笑了,我这老爷,是徒有虚名,只不过是兄弟们抬爱,给我面子而已。”
欧贵放下茶盏,话里有话:“欧老爷知书识礼,欧贵自愧弗如,再说了,在蓝城,能够拥有十几亩地,几间房,一个家,与世无争,逍遥快活。欧阳老爷,你这是过的神仙日子,一般人想都想不到啊!”
“不愧为欧府的大归家,见识就是与众不同!”欧阳正看着欧贵,说,“大管家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要紧的话,你就直说吧!”
“欧老爷,你我相识多年,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欧贵提了提他那顶老爷赏赐的西洋帽,“欧团长好像在哪打听到了你的府上收留有周能魔头手下匪徒,明天打算满城搜捕,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劝得少爷打消疑虑。”
欧阳正心想,这狐狸摆明了就是想吓唬我,当下正色道:“欧管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勾结周匪,那可是要杀头的罪,大管家千万别冤枉好人。”
欧贵笑了笑,说:“我是冒了很大的危险来的,话就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信不信由你,若有可能,你就安排他们离开吧,我不想欧府再生事端。”
欧阳正很是吃惊,莫非欧贵已经知道刘文慧和牯牛的事,他表面上不露声色,暗地里却着急得紧,他看着欧贵的眼睛说道:“欧管家见谅,可惜欧阳正生来愚笨,真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没其他事情的话,欧阳老儿就不留你了。”
欧贵叹了口气道:“欧阳老爷看来还是信不过我?!”
欧阳正心想:那欧仁眼中没有同门情谊,这管家也绝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也不打算再给欧贵面子,冷冷道:“欧管家如此热情的帮助欧阳一家,莫非有所图谋不成?”
欧贵勃然大怒,喝道:“欧阳老爷你这是什么话,我欧贵做事苍天可表,你把我欧贵当成了什么人了!”他回过身来,吆喝阿安道:“你还等什么,还嫌脸丢得不够吗,牵马,咱们回去!”
闻听此言,欧阳正却并没有要留的意思。欧贵摇了摇头,打着拱手说道:“欧贵所言皆出自肺腑,望欧阳老爷三思!”
欧阳正拱手还礼,冷冷道:“大管家慢走,夜黑风高,欧阳正老眼昏花,恕不远送了,大管家一路小心,别被人使了绊子!”
这话听在耳里,欧贵暗暗吃惊,这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欧阳正,今晚的口气似乎不太对劲。欧管家后悔自己的冒失,迈步要走,却和折了回来的阿安撞了过满怀!
欧管家怒道:“混账东西!你搞什么名堂?!”
阿安连忙用眼神示意老爷:外面有情况。他附着欧贵的耳朵,小声说着什么,欧贵点点头,故作镇静地冷笑一声。
欧管家扫视了一眼门外,大叫道:“门口偷看的那个兄弟,有话进来说,别被我欧贵看扁了!”说时迟,那时快,阿安两个箭步过去,门被打开了,趴在门口张望的二狗来了个狗吃屎,跌进大厅里来。
二狗敏捷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泥土,对欧贵行礼道:“小的二狗,见过欧府大管家!”
欧阳正看着二狗的狼狈样,没好气道:“二狗,你不是睡了吗?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还不回去睡觉!”
二狗很不开心,大叫道:“欧阳老爷此言差矣,如此良辰美景,这么好的月亮,我不出来逛逛,老爷你不觉得浪费吗?”
欧阳正心想:奇怪了,这小子说话怎么怪怪的,他关切地问:“二狗,你脑袋被是不是马蜂蜇了,说话怎么如此不着边际?”
二狗并不搭理欧阳正,他定定的看着欧贵和阿安,步步紧逼。阿安紧张起来,竖起双掌阻止着他,叫道:“你可不要乱来!”二狗站定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欧贵说道:“大半夜的,你们为什么不睡觉?到跑到这里来,是不是要偷狗蛋?”
阿安惊疑地望着管家,管家疑惧地看着欧阳正,欧阳正冷冷地望着二狗。最后欧阳正开腔了,他骂道:“二狗,你这家伙,没睡醒赶快再去睡会儿,整个儿一个莫名其妙!”
二狗挠着狗头上蓬松的头发,讪讪地笑道:“各位见笑了,我见今日里见欧府欧团长那么威风,我这不是想学学么”,敢情这小子,把勾当听成了狗蛋了。看到大家没什么反应,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既然各位忙,我就不打搅了,不打搅了!”说完这句,二狗转身想溜。
“呃,先别急着走!”欧贵心想,也许自己想多了。他在二狗背后叫道,“既然这位小兄弟在这里,咱们就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免得以后夹杂不清。”
二狗并不慌张,笑道:“人家都说欧管家才华出众,非同小可,我对你可是仰慕得紧,今日白天里,没有听到你说话,大半夜的又不好意思打搅,只好趴在门缝里偷听了一会,你不会介意吧?!”
“二狗,别胡闹了,下去吧!”欧阳正担心二狗胡搅蛮缠,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客厅里老爷们唇枪舌战好戏连台;侧房中刘文慧隔墙有耳如坐针毡。
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的谈话声却让李纯风李大侠的夫人刘文慧心神不宁,她侧耳细听着大厅里每一句话,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一双可爱的儿女,她心想,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住丈夫的血脉。
木床上牯牛翻过身子,侧身往里睡着,这次又把一只脚儿搭在在了妹妹的肚皮上。刘文慧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睡觉都不老实,她走了过去,不客气的把牯牛的脚拨了下来。牯牛在脖子上,脸皮上,和头皮上挠着痒痒,然后睁开眼睛,打着哈欠,寻找着妈妈。
“妈妈!”牯牛轻声呼唤着。
“宝贝儿,别说话,好好睡觉!”
“咕咚”一声,牯牛翻身跳下床来,胡乱地穿上鞋子,光着屁股就往门外走去。
“牛儿,你干嘛去?”刘文慧大吃一惊。
“我尿尿去!”牯牛揉着眼睛,睡眼惺忪。
“我的祖宗,快回来,你就不能忍一会儿吗?!”文慧连忙拉住了他。
牯牛赶紧地用一只手遮住小玩意儿,回过头来天真地问道:“妈妈,我忍不住,它马上就要出来了!”
“你等一会儿,我看屋里有没有可以尿尿的东西,千万别出去啊!”
还没等刘文慧找到一个能尿尿的坛子或罐子,牯牛早就“踢踏踢踏”旁若无人的穿过客厅,往门口的厕所走去。刘文慧别无他法,只好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