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
睡梦里,耳边传来了约翰低沉焦急的声音,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那张放大了许多倍的脸,有点儿不耐烦:“怎么了?”
约翰把我的被子掀开,凉风一下子就窜了进来,我身上穿着病患的衣服,这布料一点儿风都不挡,再说,明天我就出院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不成吗?我揉着眼睛做起来,刚想发作,他就已经把风衣套在了我的身上:“你清醒一下,我们马上走。”
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在加上理智一点一点回到脑海里,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约翰在我身后收拾着东西,我走到窗前,看到下面住院处大门前停下了四辆车,一些人正在往医院里走,莎拉站在车门前冲着对讲机说话,我的睡意一下子就没有了,约翰在我身后叫了一声,我回头看过去,他正对着一大堆东西束手无策:“这些都要带走吗?”
我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只是抓起了手机和我姐留给我的银行卡,查尔斯的耳机已经调好了,他和我们一起走出病房,往监控室而去,为了给我们提供更好的离开医院的路线,而我和约翰,则往电梯的方向飞奔过去。
“他们现在都在下面,我们能出去吗?”我被他拽着,一步一踉跄的往前跑,一秒钟都不敢耽搁,我还以为,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他们都把我忘了,怎么突然就杀过来了,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约翰拉着我刚走到电梯门口就停下了,他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然后就往电梯对面的安全通道跑过去:“查尔斯在查看看有没有别的安全通道,围追堵截这种事对莎拉这样的职业杀手来讲太简单了,我们必须要小心一点。”
他说这话一下子让我想起了睿睿车祸的时候,莎拉在医院周围布防的有条不紊。
话音刚落,我们就已经到了漆黑的楼道里,我掏出手机想要按亮了当做手电筒,可约翰却拦住了我:“别,你这样太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跟着我走。”
他拉着我跌跌撞撞上到了七楼,下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样子他们的意思是要进行地毯式搜查,我和约翰在这样往上走,总会被逼到最顶层的。
“我们在这里坐电梯把。”我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的光点:“他们肯定是坐电梯到我住的那个楼层了,这样我们让电梯上来接我们下去就可以了。”
“不行。”我耳朵里的耳机传来了查尔斯果断的否定:“电梯里一共是十一个人,每层下去一个,就是要保证你们不会利用电梯。”
我靠……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莎拉不至于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吧,她对她前老板真够心狠手辣的。
“先上去再说。”约翰拉着我,一秒钟都不停的往顶层狂奔而去,我这些天一直在睡觉,突然这样高强度的运动,让我觉得脑浆都快甩出来了。
可我们还没有跑两步,就听查尔斯说:“约翰,有几个人坐电梯上去了,他们现在从安全通道往下搜,估计莎拉想到你们会走安全通道了。”
“怎么办!”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上面的人往下搜,下面的人网上搜,这不是生生把我们堵在这里了吗?
约翰用我的手机照了一下楼层,九楼,没有别的办法了,电梯和安全通道都被控制了,我们只能往病房的方向走了。从楼梯间出来,左右各一条通道,我和约翰对视了一眼,选择了左侧的,现在正是午夜,楼道里的玻璃门已经被护士关上了,约翰为了保证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也不敢用力推,只好拉着我从玻璃门下面的空隙里蹭过去。
我整个人就像是舞蹈演员一样,躺在地上,绷紧了脚尖,被约翰从这面推到了那边,紧接着他也钻了过来,楼道和楼梯间不同,这里所有的灯都开着,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几个家属在楼道里走动,不过好在我身上穿的是病人的衣服,他们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太奇怪。
我们绕过了护士站,正想往走廊深处溜过去的时候,护士站的电话突然响了,刺耳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不时传来的回音,就如同里鬼片里惯有的情节一样。
一个小护士睡眼朦胧的抬起头,因为太晚了,所以她伏在护士站操作台上睡着了,被电话声惊醒,就接了起来。而此刻,我和约翰正好久在她对面,那个玻璃屋子里,
外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小护士叫醒了两三个人,坐在护士站里说话,所有走廊的病患都被劝回了房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耳机里查尔斯说:“约翰,你们现在在的这个屋子比别的病犯宽出来一块,从窗户上应该能翻到离你们最近的那个窗户外面。”
我们听了,一起望向里面窗户,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想起一阵敲门声,不是在敲我们的门,而是这个楼层的玻璃门,声音非常大,我和约翰一起望过去的时候,耳朵里突然想起一个巨大的撞击声,接着就是电流声,声音非常尖利,我们赶紧拿下耳机。
“查尔斯出事了。”约翰揉着耳朵,将我们的耳机丢在不远处一个推车下面,他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关注这件事情,而是从门缝里往外看,走廊里,四个男人正在和一个护士说什么,他们的目光不时的往走廊里面扫过去。
“没时间了。”约翰嘟囔了一句,就走到后面的窗前,打开窗户,风一下子就涌了进来,他伸出头,看一看事实情况是不是真的像查尔斯说的那样。
看起来,我们现在所处的并不是病房,估计也是处置室一类的地方,这里的窗子和紧挨着的病房正好形成一个直角,只要我们的胆子够大,就足以从这面的窗台站到对面的窗台上。
而且,让我们都挺高兴的是,对面的窗子没有关,这样我们就可以进到最里面。
莎拉已经变态到一定程度了,我更不清楚为什么医院会这样配合他们,但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是,已经有人往这个房间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都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我先站上了窗台,抓住中间一根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管子,上面都是水,许是更深露重,许是刚下过雨,我也没时间去思考,费力的用另外一只脚够到病房的窗台,将身体的中心挪了过去。
刚刚站到窗台上,我们之前所处的那个处置室的门,和我这面病房门就同时被打开了。约翰整个人正以蜘蛛侠的姿势挂在九楼的窗台上,而我也并不敢给他挪出任何空间来,因为一旦我稍微动,窗帘上就会映出我的影子。
这一刻,我真正理解到了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病房的门被一个老太太打开了,她好像很不满意这个时候打搅她睡觉,用一口纯正的方言和门外的两个人对话,期间我听不到具体细节,只是老太太声音有点儿高,好像正准备骂街一样。
我一直告诉自己别往下看,因为我真的有点儿恐高,要是从这儿摔下去摔死了,那真是太乌龙了,我都能想象到莎拉看着我尸体哭笑不得的表情。约翰也挂在墙上,从怀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我们离得非常近,所以我可以清楚的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几次盲音之后,一个人接起了电话,声音非常不耐烦:“谁啊?”
约翰将电话挂掉,做了一个口型:“查尔斯被抓了。”
我几乎快要哭了出来,这算是怎么回事呀,虽然半个月之前,我和现在的状况差不多,可也没有被逼到这个程度,莎拉也没有这么猖狂,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这样不顾一切的来抓我?
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我这面病房里的莎拉的人走了,老太太的关门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赶紧往一边挪了一下,给约翰腾出了一点儿空间,两个人都站在了窗台上,等着处置室那边的人离开。
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老太太在屋子里对着窗户就喊了一声:“谁在哪?”
她不是这么说的,但是那一大串的话里,我就听懂了三个字。我看在藏下去没有意义,就和约翰跳进了屋子里。
原来这间病房和我住的那间格局非常相似,应该都是高级病房,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老太太和一个老头,老头躺在床上一直在睡觉,也可能是昏迷,老太太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一个大背心指着我俩:“他们刚才是不是就要找你俩?”
我和约翰对视了一眼,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点头,不然怎么说?我俩大半夜没事玩雌雄大盗?而且如果我们坦白,这老太太估摸会帮我们遮掩过去,电视剧里的路人甲一般都是好心的。我一边点头,一边做出非常可怜的模样:“我们被他们追的是在无路可去,才打扰到您。”
老太太后退了一步,打量了一下我俩,接着就扯着脖子大喊了一声:“警察同志,你们要找的杀人犯在这里。”
我脑袋顿时就“嗡”了一声,脑海里立刻蹦出了这老太太嘴里的关键字“警察”“杀人犯”,莎拉这次是玩大了吧。
但是我没有心思关心她,见老太条叫嚷起来,就像走过去捂住她的嘴,可约翰拉住了我,他慢慢的摇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