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再看。”我用手里的红外线，将屏幕上那个人体正面分解图：“从医学的角度上来看，我们可以得出，这个人现在出现了肝部损伤，肝细胞出现脂肪变性，在经历过炎细胞浸润，肉芽肿形成，肝纤维化等一些列病变之后，就会出现我们俗称的肝硬化。”
“当本体肝脏无法继续维持工作，大多数大夫将会提议进行肝移植。”我将李璐准备好的图像换到了下一张：“而在坐的都知道，肝移植之后，会出现很多问题，尿酸增高，高烧，和排异现象。后者则是有60%的患者都出现过得问题，如果我们给病人移植本体良好肝脏，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一现象了呢？”
我示意对面的灯光师，将光束追到讲台上一个肝脏模型上：“这个时候，我们就说道了克隆问题，但是中国有多少人？除了双胞胎你们见没见到过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进行一系列的推算我们就知道，这种实验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如果我们辅以人工制造，将功能机器化，组织克隆化，是不是就能达到我们想要的，高效，快速，准确的效果呢？”
“这就是所谓的人体平衡学。”我将桌子上的讲义合上，教室里的灯被助教打开，明亮了许多，下面密密麻麻坐着许多的人，我那种紧张的劲儿，已经缓过来不少了：“有很多人问过我，这不就是医学吗？或者，这不就是生物学吗？为什么你们非要换个名字？我的导师曾经给我讲过特修斯之船的典故，我印象很深，联想到今天一系列的实验，有一个问题是我至今没有得到过结论的，就是当有一天，我们大脑出现问题，使用克隆替代后，我们的灵魂是不是死亡了呢？或者这样说，所克隆的器官，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灵魂。灵魂和机体的支点，我叫做，人体平衡学。”
“博士，那你的这种方法，到底有没有用？克隆分化可以快速到我们所需要的器官成熟度吗？”一个瘦瘦的学生在下面站起来，扯着脖子喊了一声，助教赶紧将麦克风递给了他，他又从新提了一下这个问题。
我笑着示意他坐下：“这个问题，如果我在这里回答了你，明天就回有至少三家公司在我的实验室撤资，为了我的生计，如果你想知道这个问题，可以来我实验室实习，所有人都是这样，只要你有能力，我就可以给你一个很好的机会。”
“那么博士，你刚才说到灵魂，这么说你认为人是存在灵魂的？”坐在最前面的戴着眼镜的小女孩举手问道。我没想到课讲完之后，还会有自动问答环节，现在后悔想溜也来不及，就只能见招拆招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我说是什么都不懂，可他们的问题，我脑海里还真都有答案：“实验表明，人再死亡之后，会轻二十一公克，所以这就是灵魂的重量。麦克唐盖尔博士曾做过类似的实验，本来很能说服大众，但他又对狗做了同样的事情，却得出狗没有灵魂这种结论，在坐有多少养狗的？”
我问出这个问题后，下面有三分之一的人举起了手，我很满意：“你们相信自己的狗没有灵魂吗？什么是灵魂？饿了吃饭，困了睡觉，被电打一次你就不会再去摸第二次，看到妈妈你会笑，看到情敌你会骂，见到武松打虎你在叫好，见到林黛玉葬花你会垂泪。狗呢？没有区别，你的狗绝对不是看谁都会开心的打滚，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咬你一口，我们是同一种生物，从来都没有区别。”
“您刚刚说找到灵魂和机体的支点，现在说人轻的21公克不是灵魂，这不自相矛盾么？”
“所以我让大家去思考，什么是灵魂？机体在死亡的过程中，灵魂是不是也在消亡？”我听他们问的有趣，也放下了手里的书，打算延长课时：“钢铁侠里有一个人我特别喜欢，贾维斯，他就是斯塔克制造出来的机器人，但是从对话过程中看，他不是有灵魂呢？”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他是一个机器人，一个机器人怎么会有灵魂呢？我们反过来想，他有什么？”我刚说到这儿，下面马上就有一个学生回答：“人工智能处理器。”
我点头，一侧又有人喊了一句：“指令分析及管理员语气判定。”
“非常好。”我鼓了鼓掌：“所以这就是灵魂。周围人对对错的判定，给我们带来的影响，是1，我们的记忆进而导致的习惯是0，所以，灵魂是1和0组成的，而系统代码，也是1和0组成的。”
“所以有没有灵魂？”我笑着问大家，这一次没有人在来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今天不谈宗教，单说这个问题。大家记住，千万别寄希望给下辈子，你的代码存在，系统和处理器都坏了，还有什么用呢？就算是你大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么，你现在会用十八年前的电脑吗？”
下面安静了起来，我趁着这个功夫赶紧鞠了一躬：“谢谢大家。”
我刚站起身，下面就响起了掌声，非常热烈，弄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从一边下台，把身上的白大褂递给李璐，狠狠的喝了几口水，我现在才发现，说话是多累的一件事，特别是面对几百个学生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快脱水了。
“讲得不错。”约翰在一边椅子上看报纸，翘着二郎腿给了一句评语，我白了他一眼，看向李璐：“讲义准备的很好，辛苦了。”
李璐很开心的笑了一下，查尔斯走过来问我是不是要会实验室，我觉得这面也没什么事了，就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一群学生围了上来，顿时我有了一种明星见面会的错觉，他们最前面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男人过来，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童博士，太感谢您今天讲的东西了，这对于我们很多专业都有影响，我很久没有看到我们的学生有这样的热情了。”
他的话太官方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只是笑着点头，李璐就过来挡住在一直往前挤的同学：“童博士有些累了，大家让一下好吗？”
“博士，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真的能去马尔斯实验室实习吗？”刚刚那个在台下的男孩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我见他整个人都兴奋的要飞起来了，实在不好意思让他摔下来，就笑着点了点头。
我是被约翰塞进车里的，查尔斯一脚油门开出学校的时候，有十几个学生还在后面跟着，鲁教授一直目送着我们，直到我看不见了为止。我窝在后座上，不停的咳嗽清嗓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那儿，李璐坐在我身边，递给我一杯她泡好的胖大海，一杯水下肚，就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
车驶出学校门口没有多远，约翰就给我使了个颜色，让我看外面的一个人，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是乔安娜，她穿着半截袖和短裤，上衣在胸下面打了个结，露出很好看腹部，挎着一个小包，整个人显得十分有精神。
我让查尔斯将车停在她身边，要小窗户，她正奇怪的看着副驾驶上的约翰，紧接着看到了我，就冷笑了一声。
“你去哪儿？我送你回去吧。”我们开的是商务车，后排只是放着电脑和一些东西，完全可以在坐下一个人，我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和她交流一下感情，看看他对我刚刚的演讲有什么看法。
乔安娜以为我这样就算是亮白旗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爸的车就在前面，用不着你送，你也省一省，别再我面前装好人了。”
我见这孩子是油盐不进，也真的是懒得和她废话，我真不是那种圣母级的人物，可我知道，她可以影响到我所有的科研，如果我先发制人的话，说不定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所以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没让李璐跟下来，大到几乎变态的太阳下，她太阳镜上反射出我的样子：“我知道你是独生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假想敌自然想要玩一玩，可我没有这个时间。我也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和你是同一专业，也许你的导师也是马丁，鉴于这些我想给你一个忠告，远离这个行业，三十年之后，你会感谢我的。”
“远离？你是怕我超过你吗？”乔安娜见我要回到车里，紧追不舍的在身后喊了起来：“马丁教授说过，你和你妹妹的合作非常完美，现在你妹妹死了，你忍不住开始害怕所有的对手了？甚至是我一个在校的学生？”
“你最好听明白我的话。”我被她逼的火大，转身指着她也提高了声音：“你认为我今天在台上讲的，真的是中国科技的未来？如果你还这样想的话，那你和科技大学的学生没有区别，哥伦比亚大学会以你的天真为耻。”
“嘭”
我还没说完，耳边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声响，一个火热的东西擦着我的耳朵划过，打在了车窗上，阳光下，世间万物变成了浓烈的鲜红，美的惊心动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