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的意思,是要如玉接近那云国九公主?”听完颜若尘的话,本打算去端茶杯做做样子的颜如玉突然顿住动作。
“不光是接近。”颜若尘倒是淡然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最好是让九公主能喜欢上你,主动要求和你联姻。”
“可是皇叔也说了,九公主此番联姻的对象可能是大皇子。”颜如玉皱起眉头。
“正因为是大皇子,所以皇叔才会让你去接近她。”颜若尘语速始终是不紧不慢的,“九公主和大皇子素未谋面,所谓政治联姻根本就谈不上感情基础,再说了,皇子那么多,也不一定就是大皇子,在一切未成定数之前,都只是可能而已,皇叔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如玉,就你现在的困境弱势,你能确保她一世安然无忧么?你自身都难保,又拿什么本事保护他人?只有让九公主爱上你,你才有可能摆脱你父皇的桎梏,你明白么?”
颜如玉没说话,他自然知道颜若尘这话在理,从利益的角度上来说,他确实应该如此,可一想到这样相当于背叛了付良蒂,他就深深抵触。
然而,颜若尘的一句话也同样戳到了他不肯面对的痛处,是啊,就目前的处境来说,他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给良蒂安稳的日子,如何护她周全?
“皇叔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颜若尘见他不说话,也不逼他,径自站起身来,“成败就在此一举,是扭转乾坤还是等着被……你自己看着办吧。”
付良蒂咬得嘴唇都发疼了,也没鼓足勇气走进去,直到颜若尘出来,她下意识的想避开,最后却选择的原地站着。
颜若尘看到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惊讶意外,勾唇浅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径自离开了。
颜若尘前脚刚走,颜如玉就出门了,看到付良蒂同样没有意外,且还笑了笑。
“摄政王说的,你都听到了吧。”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嗯。”付良蒂点点头,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颜若尘的话说的很对,就现在的颜如玉来说,要想翻身,这就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可是……
“吃早饭了么?”颜如玉情绪不高,但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柔。
“没。”付良蒂郁闷的低着头。
“走吧,吃饭去。”颜如玉说完也不等付良蒂表态,拉着她就走。
对于那九公主的话题两人都刻意回避着谁也没有提及。
心里明白利弊是一回事,可要说支持,付良蒂做不到,她不是圣母,更不是脑残犯贱的白莲花,没办法将自己喜欢的人推给别的女人。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绝对算不上好人,就连小时候在福利院和别的小朋友抢输了糖果,当面打不过,背地里都会想办法阴回来,而且凭借着乖乖脸的掩护,那时候经她手制造的悬案不在少数,就连她最好的死党李心都没能避免。
想到李心,她忽然有些伤感。其实不知在何时,这个书中的世界早就脱离了自己的认知,很多时候她都记不起自己身在书中,因为她所体会的,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世界,甚至很多的事情,已经跳跃了书中原本设定的局限。
至少原文中,就没有这个九公主的存在。
不过,不管怎么说,颜若尘的在理,若想改变颜如玉药人的命运,机会就在这九公主身上,这个事情究竟应当如何,必须得琢磨清楚了。
付良蒂这边想要好好琢磨,可事情却并未给她太长时间,转眼这云国使团已经进入京城,她这愁得吃不好睡不着,都快愁出白头发了也没想出好的对策来。
颜如玉虽说是七皇子,可明面上皇上并未向众人公布,接待使臣这样重要的场合,自然也没有他的份。当摄政王带着他和付良蒂一起出现时,立即成了最闪亮的焦点,皇上更是脸色难看到极致,只是碍于摄政王的面子,只得咬牙忍了下去。
颜如玉顶着众人复杂的视线,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自觉带着付良蒂低调的站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饶是如此,众人还是盯着他不放,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云国使团的出现,瞬间成了最打眼的亮点,而最为招眼的,正是那传闻中的云国九公主。
曼妙身段,一身银白色的新疆露脐装扮,手肘搭着粉色曳地的薄纱,手腕上的镯子从玉到银,从银到金,简直亮瞎人的眼,而这些都不是最亮点,最最吸引眼球的,是她俏丽的鼻子上的玫瑰花鼻钉,和肚脐上的樱花肚脐钉交相辉映,诡异的耀眼。那九公主倨傲的抬着下巴,嘴角上扬着张扬的弧度,步履轻快,整个人由内自外的散发着自信和高贵,脚踝上还系着铃铛,随着她的步履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而跟着九公主身后的随行使节也就五个人,均是代表着云国官级的镶玉帽。付良蒂分不清宝石玉石的,就知道这几人****三色,除去两红两黄,那显得独树一帜的红,无疑是里面官位品级最高的了。
除去那唯一顶着红玉帽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山羊胡,其他四人都英俊年轻。
付良蒂注意到,这云国不光是服饰和新疆民族相近,就连长相也颇有新疆人的棱角分明,女人漂亮的精致灵气,男人英俊的深邃。
看着美丽抢眼的九公主,付良蒂瘪嘴咬了咬下唇,偷偷斜眼瞄向身侧的颜如玉,却见他和所有人一样,都在顶着云国使团的方向出神,心情一下就忧郁了。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是可以帮助自己的云国九公主,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吧?
付良蒂这厢刚郁闷的撅了撅嘴,手就被握住了,她有些诧异的再次往颜如玉那边瞄,正好对上他温柔笑看自己的眼眸,心情瞬间就明媚了不少。
两人这眉来眼去的功夫,云国九公主依旧带着使者走到了皇帝跟前,双手交叉护胸行礼,“云姬拜见大齐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公主不必多礼。”不过几日不见,皇上的脸色有些晦暗的苍白,不过精神还不错,“朕已经下令备好了宫宴,为诸位接风洗尘,请。”
“大齐陛下盛情,那云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姬妩媚一笑,张扬却不失礼节,恰到好处。
宫宴就设在毓宸宫,流水席早已布置妥善,就等众人入座。
皇上和贵妃自然入座主位,皇上的右手边是摄政王,诸位皇子,以及在座群臣。相较之下,对面就显得虚位空旷,以九公主为首,然后是她带来的五位使节。
“素问九公主风华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儿能一睹传说中的云国第一美人,实乃我大齐男儿之福啊,来九公主,这杯酒,朕敬你!”皇上说着便举起酒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虽然身体不行,但也不妨碍他欣赏美人。
“大齐陛下哪儿的话,这杯酒,理应云姬敬上才是。”对于皇上的赞美云姬欣然接受,半点也没有要谦虚的觉悟,一杯酒喝尽,云姬却没有就此入座,“云姬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想必大齐陛下也已经知道,云姬此番来贵国的目的,除了代表云国与贵国缔结两国邦交之好,还是为了联姻而来,不知云姬这样的儿媳,皇上可还满意?”
云国女儿是出了名的豪爽直快,但在座的人还是被云姬这番不加修饰的直接言语给震的一愣,这样的性子在云国看来再寻常不过,但在大齐这样的礼仪之邦就显得太过轻浮,有伤风化了。
付良蒂这一次是一个人缩在角落,没有和颜如玉一样和众皇子挤在一起,本来情绪挺纠结的,听到云姬这番话也不禁眉头一挑。够爽快个性,倘若对方的存在不是这么令自己纠结的话,她会很喜欢。
“哈哈哈……”皇上不愧是天子,愣了一瞬随即就收起失态哈哈大笑起来,“九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如此气魄纵是男儿也不遑多让,朕的皇子都在这儿了,九公主尽管挑挑看,看谁能入得了你的眼。”
付良蒂一边听得吐血,这皇上这是以为自己在卖白菜呢?
“不过要朕说,九公主仙姿美貌,也就朕的大皇儿最是般配了。”不待云姬表态,皇上紧接着补上一句,还意义深蕴的瞥了摄政王下手的大皇子颜如鈅一眼。
听到皇上这句话,付良蒂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下意识就往常贵妃那瞟了一眼。
常贵妃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雍容笑容,只是手上的绢帕不知却暗暗被拧变了形。
付良蒂默然的移开目光,心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感觉又开始冒头,就是说不上来那感觉究竟是什么。
“大皇子确实人中龙凤,器宇不凡,不过……”云姬顺着皇上的视线看向一身天水碧却灼灼其妖的男子,嘴角勾挑,“云姬不喜欢长得比我还漂亮的男人。”
云姬此话一落,在座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微妙。
颜如鈅本来只是随性喝着酒,听到这话亦不禁挑眉,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云姬却没有继续看他,视线在众皇子身上一扫,最后定格在颜如玉身上,纤指随即一指,“我母妃说的,长相踏实的男人,才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