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禤楼大堂空旷,连个招呼客人的伙计都没有,琴声是从楼上传下来的。
付良蒂看着别人都是三五成群朝楼上走,当即也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楼上的地方并不是很宽敞,也就和楼下大堂的面积差不多,一个幼儿班似的坐满了男男女女好几十人。
前方是缀着水晶流苏的轻纱垂帘,琴声就是从那后面传来的,而端坐在垂帘后弹琴的,是一名蓝衫男子。
隔着轻纱,影影绰绰看不清男子的脸,端看气质,那股子浑然的出尘淡薄就莫名的扣人心弦,与琴声无关。在男子身后是一米多宽的泼墨山水屏风,远山松柏,静如止水,却极好的和男子身上散发的气质融汇一体。
放眼黑压压一片人头,几乎座无虚席,付良蒂也懒得去挤,就着个角落往墙上靠着。实在想不明白,不就是弹个琴么,又不是唱戏,这些人这么端正的坐着挤一块儿,眼巴巴的盯着垂帘的方向入定似得陶醉专注是什么个意思?难道是琴师在授课?
也正因为想不透,付良蒂这一时好奇,往角落这一靠就是老久。
琴声悠扬如天籁,时而低婉如泉吟,叮叮咚咚还伴随着水滴石穿之音,很悦耳。只是付良蒂发现个事实,琴声虽然不错,可也就是这一首曲子,男子这么反反复复弹了不下十遍,仿似不知疲倦似的,最神奇的还是这些听众,居然如痴如醉的半点没觉得烦。
付良蒂活动活动脚踝,她这站的都脚麻了。
正打算转身走人之际,琴声突兀低沉一转,戛然而止。
男子端坐琴龛后没有动,尽管隔着纱帘,付良蒂仍旧感觉到他正看向自己的视线,正要往楼下走的脚步不由自主就停下了。
琴声止了,那些听众却似乎意犹未尽,半天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今天就到这儿了。”男子开口了,磁性低哑的声线像羽毛拂过,勾的人心尖本能一颤,只是他还是坐着,却没有要走出来的意思。
人们这时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始向楼下疏散。
付良蒂没有动,觉得方才那人就只为听琴那么疯狂的撞了人不自知的状态很不可思议,还有,对男子的相貌很好奇。
“你不走么?”待人都走完了,男子才再次开了口。
“你那么眼睛不转的看着我,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单独留下呢。”付良蒂依旧靠在墙上,也不动。
“呵呵……”男子笑的声音很荡人心弦,“付姑娘果然有趣。”
付良蒂心下一惊,一下就站直了,“你认识我?”
只见轻纱曳动,男子站起身,这才抬手挑开帘子走了出来。
付良蒂两眼发直,看傻眼儿了。
好,好帅的男人……
大皇子也生的好看,可付良蒂却只觉得妖冶邪魅,而这个人不一样,面如镌刻,眉如远山,鼻挺而精致,面色透着病态的苍白,但是嘴唇却红的潋滟,一头墨发无拘无束随性披散着,衬着一身蓝衫,步履缓慢间,出尘翩跹仿若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