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呢?好好的呆在屋里,为什么阿斯敲门的时候你不开,也不应一声?”杨昳话中夹杂着火气,刚才听阿斯说得那么严重还真以为她在屋里出了什么事。结果看见她好好的站在这里,尤其还是这么一副“疯样子”,有几个人能不发脾气还真难。
钟情正兴奋着呢,杨昳这一吼让她清醒了不少。听到他们都在为她担心,钟情很抱歉地看向各位,“对不起,阿斯,我刚才睡着了,没有听见。”
“情,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了。”顾里斯撞撞杨昳,让他别对钟情发脾气。还当着众人的面呢,这样让嫂子情何以堪?
“谢谢你,阿斯。”望着杨昳黑炭似的脸,钟情将欲出口的话被咽回了肚子里。穿在拖鞋里的脚趾一下蜷缩,一下又松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易琳娜从前到后都没有吱声,只是在听到顾里斯的话后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肖蜻蜒起初在暗自得意,有点幸灾乐祸。但是越想越觉得这两人之间不是那么回事。试想一下,若是顾里斯和易琳娜犯了错,哥会这样说他们,甚至对他们吼吗?而他不是告诉她,钟情和阿斯琳娜一样,都是他的好朋友吗?
她还没见过一个人,这样骂自己的好朋友的?
肖蜻蜒再一次审视着钟情,想不明白这个有时看起来很温婉很淑女,但有时候又看起来有几分疯疯傻傻的女人与杨昳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对,不可告人。几乎她下意识的就断定,他们俩的关系不同寻常。
杨昳注意到钟情低下的头颅,模样怪可怜见的,心里生了几分不忍。咳嗽了声,用一种略为缓和的语调问她:“听阿斯说你这两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出来,也不吃东西,都在忙什么呢?”
他倒想听听有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废寝忘食,不分昼夜的。累到睡觉的时候,别人敲门都听不到。
钟情回回头,看看桌上,又回过头,低着头看自己的脚,没有说话。
杨昳把她往旁边拨了一点儿,大剌剌地进了她的屋,来到她的卧室。
又是一阵抽气。
这是房间吗?这是一个女人的房间该有的样儿吗?每个人在心里都不自觉地问。
顾里斯在初时的惊讶过后,忽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哥,你再也不能说我睡觉的窝是狗窝了,有情给我垫底,我那点乱算得了什么?”他们方才在屋外,门又是半掩着的,里面什么情况很大看不清楚。进来之后,才发现满屋乱飞的纸张,墨子泼到地上,将地板涂成乌鸦鸦的一片黑。办公桌挪移了位,下面压着的都是写满了大字的纸张。
这的确像是个疯子的房间,哪里看都不像是个女孩子的房间。
易琳娜把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这什么味啊......”好难闻,一屋子的墨水味。
肖蜻蜒也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房间还怎么住人啊。一屋子的味,就算是给狗住够都嫌难闻。
要说钟情屋子里的味道闻在肖蜻蜒、易琳娜甚至是顾里斯、杨昳的鼻子里的确有够难闻的,墨水的味道实在是太重,再加上整个屋子都是,别人在这里呆上一刻恐怕都是呆不住的。
顾里斯真的有点佩服钟情了,他还以为就自己习惯那种凌乱的环境,没想到嫂子这种温婉贤良的人也住在这样的房间里,依然能吃能住,怎能不令她觉着新奇?
钟情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奇怪,反而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无法理解。没错,这个房间呢,乱是乱了点儿,但是这个味道挺好闻的啊!
墨水的味道,古往今来可是有很多的人喜欢呢。
杨昳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手上拿的那一幅字,对那张字看了许久,才慢慢回过头,注视着站在房中央的钟情。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张字是按照那张拓本上的内容写下来的,正是柳公权的玄秘塔碑。
不同的是,这幅字并不是简单地拓下来的,也不是临摹而得。
杨昳每次看到钟情写的字,总是有一股难言的激动。他敢说,在现代绝对找不到一个比她还爱写字,对书法怀有无比的热忱与天赋的人。她写的字有自己独特的风骨,清秀隽永,却莫名的使人心潮澎湃。女子的温婉灵动和男人的大气豪放,巧妙结合。一颗女儿心,亦能兼爱整个天下!
他想,他或许知道这两天一夜钟情做什么去了。也理解为什么当顾里斯来敲门的时候,门内会无任何人回应。有可能是钟情真的睡去了,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太专注,全副心思都在这张作品上,根本没听到有人敲门。尽管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自古以来,向这样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其他几个人也被杨昳吸引了过来,都很好奇他干嘛盯一个东西盯得这么久。
“咦?这是谁写的,写得真好!”易琳娜首先发出了赞叹声,歪着头打量。
肖蜻蜒的脑袋也凑了过来,“是很不错,看这字体笔迹,应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顾里斯只往这边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谁的大作了。易琳娜和肖蜻蜒不知道,他可是亲眼看见过的。哥之所以知道嫂子会写一手的好字,还是他先对他提起的。
杨昳看了一眼钟情,把那张字放到了桌子上。
他刚一放下,易琳娜和肖蜻蜒马上拿起那张纸,慢慢看起来。
“真好.........写得太好了.........”
“对啊,真是不可思议”
易琳娜和肖蜻蜒一边称赞,一边抬头问钟情,“情,你这张字是从哪里得来了,还是从哥那里借来看看的?”在他们印象里,也只有杨昳那里能淘到写得这么好的字。
他是古董商,里面文人字画之类的很多。易琳娜前两天又听顾里斯说要帮嫂子和哥借什么东西回来看,想来就是这个了。
但是,这想法还没定下来,就被顾里斯嬉笑着否认了。
“NONONO,写这幅字的人远在天边就在眼前。”顾里斯冲两人眨了眨眼,“你们不妨猜上一猜,写这幅字的人是谁?先说好,你们俩加起来只有一次机会。”
易琳娜和肖蜻蜒对视了一眼,尔后肖蜻蜒答道:“是哥吗?”
不等杨昳否认,肖蜻蜒就奔了过去,挽住他的袖子道:“哥,我知道你会写字,什么时候写得这么好了只是,我怎么看着,你写的字,带着一股女儿家的气息?”肖蜻蜒不解地摸着下巴,疑惑地问他。
顾里斯有些无语,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居然还会猜错。是他们不相信嫂子有这个能力,还是太相信哥的能耐了,能耐以至他能写出一种带有女人风味的字出来。
“行了,你们俩就别在那儿瞎猜了,这字是情写的。怎么样,情很厉害吧,这你们就算是再修炼上个十年,也写不出来吧?”顾里斯又开始为钟情吹嘘造势了,弄得钟情就差拽他,让他别乱说话了。
易琳娜温声笑了笑,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这字若是出自杨昳的手中,顾里斯就不会问出刚才的一番话了。只有出自钟情的手中,他才会这么有兴致的让别人来猜,然后在他们猜不到的时候大力渲染一番。
肖蜻蜒嘴角抽抽笑了两下,在大家把注意力放向房间的时候,就像手上拿着的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快也不急地放到了桌子上。
杨昳看了屋子一圈,“我说你这屋子,明儿也该收拾收拾了。家里已经有了一个狗窝,我可不想再有第二个。”杨昳瞥了一眼顾里斯,谁都知道他说的第一个狗窝是谁的。
其实,现在顾里斯的房间已经好了很多了。因为易琳娜会经常去他的房间,顾里斯也知道把房间收拾得整齐一点,再加上有易琳娜帮忙帮他收拾收拾,总算没有以前的那么乱了。
钟情也跟着扫视一圈自己的房间,发现真的很乱,几乎就快没有下脚地方的时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放心,这里我一会儿就会把它收拾好的。”这么乱,她要睡还真是睡不着。当然,今天太累的情况下除外。这会儿该了的事情也都了了,这幅字也已经完成,她也不必再像之前两天那么累了。
“屋子里太乱了,我们还是出去坐吧。”肖蜻蜒实在受不了屋子里的墨水味,向其他几个人提议道。
这里本就不是谈话的地方,这么多人站着,又是在这么个纸屑满天飞的房间里,有什么话都没心思说了。
其他几个人也点点头,一道出去了。
“想坐的就到下面厅里面去坐会儿,要睡觉的就先回房休息,各位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