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师团第三十六旅团的旅团长牛岛满少将是个颇有谋略又极为谨慎的人,部下的血和肉没有让他冲动。当他率领大部队赶到这里时,差点就要晕过去了,自己手下的23联队竟然损失如此惨重,三千多人的帝国精锐竟然生生地给炮轰死了二千多人,就连联队长冈本镇臣大佐也成了一团肉屑。
这些都是帝国的精兵呀!从上海到南京再到安徽,一路杀将过来,根本就没有对手。几时吃过这样的亏?损失了那么多的帝国优秀的士兵和军官,他真是心如刀绞,但形势让他极快地冷静下来,他告诫自己不能冲动的捏。这次袭击帝国军队的凶手,他隐隐猜到肯定是杀害同僚坂井君的凶手!那是一支极为可怕的支那军队啊!从师团部传来的消息,这支支那军队就一直潜伏在深山中,人数虽然有点矛盾,但绝对是少不了。能一举让冈本保之联队玉碎的支那人至少得十倍的兵力。那么这支可怕的军队人数肯定不会少于三万人,而且拥有重炮等重武器,火力极猛,绝对不同于以往撞到了那些支那饭桶对手。
牛岛满少将不是狂妄自大的人,他能百战百胜,一是靠勇敢,一个便是他的谋略。所以接到进军安庆的命令后,他是尽量地收缩各部队的行军距离,相互之间有个照应,稳立于不败之地。
前军遇袭,他很快就赶了过来,望远镜所及却是一地的尸骸,短短几十分钟他的这支身经百战而且战无不胜的联队竟然给打残了,这支那人是何等的战斗力啊?绝对比传说中的可怕!虽然是偷袭,但就他们选择炮击的这个地形,实在是太好了,叫人躲都没地方躲啊,还不统统死啦死啦的?他甚至在想,如果由他指挥,自己那点幸存的零星人马都可以收拾掉
支那军队既然敢在这里设伏,那么安庆城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以那波田重一的两三千的残兵败将能抗得住数万支那人的进攻,能保住安庆吗?他不相信!这里有支那人,安庆必然已失守,怪不得他们所发的电报,便如泥牛入海一般。牛岛满少将突然间感觉到全身乏力,有点心虚了。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南京和支那人的精锐部队进行殊死血战,当时他也没有这种感觉,为何现在
他定了定神,不管了!先把对面的支那人彻底摧毁再说,他要用炮火把自己心中的恐惧感全部轰灭掉,毕竟帝国军人如果怯战,那绝对是一种天大的耻辱!于是他命令了自己的直属炮兵联队开始轰击,这该死的天气看不出轰击效果,但至少把那支那人轰得不敢再反击!
不会是早已逃跑了吧?牛岛满心生疑惑,连续再派出三批观察员去侦察,现在那河水是更是湍急了,暴雨已引起了山洪暴发,根本没有囚渡的可能,不过从这面各种角度看过去,没有发现有任何支那人的踪影!
是不是可以确定支那人都死光了,或者早逃跑了?他心里很矛盾,既愤怒又有点高兴,毕竟现在自己玉碎了二千多人,差不多占了旅团的三分之一左右,损失太惨重了。能不和他们接战那是最好不过了,但那狼籍的死亡之谷又让他伤心,这仇几时才能报?还能不能报?
没法子,都是帝国的勇士,必须好好安置,反正现在都过不了河。他很伤心地把手一挥,让一个大队过去清理勇士的遗体。不一会,他又让另外一个大队前去帮忙,“勇士”太多了,一个大队都忙活不过来,工作量太大,那些躯体和手脚很多是合不到一起去
牛岛满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士兵在忙碌,根据冈本镇臣军中侦察兵的侦察,在上游有一处地方可以勉强渡河,他把一个大队的也派了出去,先抢占那里的地势,过了河再说,至于安庆?还得好好侦察清楚再说。现在自己军中只剩余不到五千兵力,能否对付那数万人的支那精兵还得好好考虑。
他脑子里正在思索着几种进军方案,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热浪,就连那冰凉的雨水也浇之不灭,手下有人大叫:“敌袭”牛岛满大惊:支那人没走却给身边的卫兵扑倒在泥泞地里,而且紧紧地用身躯盖在他的身上,好重!人给扑把倒地下,本来整齐的军服都弄得一身的泥然后他便听见几声爆响,地面也开始颤动了,支那人的重炮又响了
同时离此三里多地的炮兵阵地在猝不及防之下,四门重炮给轰成了零件,几十个累了大半天,正坐着休息的帝国炮兵,连躲避的时间也没有捞到,也一齐给轰成了零碎!支那人的炮打得真准呀,帝国军中刚才参与炮击的四门105毫米的野战炮瞬间给对方三门105毫米的野战炮摧毁了。这可是自己军中仅有的四门重炮啊,就这样完了?躺在泥地里的牛岛满听着后面那伤心摧肺的爆炸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过他心里还是庆幸,另外八门75毫米野战炮都安置在侧边的山谷里没有参战,否则
闻忠指挥着三门火炮全力狂轰,首先敲掉了刚才在肆虐着山石树木的四门重炮阵地,这个可是他多次核实计算过的,两轮过后,从对面升起的烟雾动静来看,应该是击中了目标。闻忠兴奋之余,立即让炮火退缩,开始轰击谷中的那些“清尸队”了,这回效果好像差了一些,炮弹打在那“地毡”上威力难免减少了很多,杀伤力也差了不少。
狂轰了五六轮,早已醒过来的梁宇算计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好,鬼子刚才的炮击好像只动用了四门重炮,一个旅团应该不会就只有四门火炮吧?其它的呢?
梁宇本着安全第一的宗旨,他立即大声命令闻忠等迅速弃炮,赶紧退回山脚。这回闻忠不敢怠慢,连拉带扯把正在过着瘾,心有不甘的手下全部赶了回来。他们的人刚站定,对面便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炮响,炮弹呼天盖地把这边的炮兵阵地轰得一塌糊涂。望着张口结舌的手下,闻忠得意地教训道:“团长可是个活神仙,听他的绝对没错,你们这帮龟儿子知道了吗?”
有鬼子代劳,那炮也不用自己去炸了,几炮下来都成了一堆破铜烂铁。鬼子可是不吝火力,把那堆破铜烂铁轰成铁碎,还不肯罢休。
梁宇看了一阵,感觉没什么意思,便笑说道:“走吧,那边方三他们应该也差不多要和鬼子接触了,咱们赶紧去支援。”闻忠等立即把马车上携来的两门迫及炮和炮弹扛了起来,跟着梁宇等沿着这边山腰一路朝上游走去,雨天湿滑,山路难行,不过方三他们早有了准备,不单把行军路线设了梁宇教授的特种兵特有的标记,还在险要处设置了绳索。
一行人很轻松地行着军,后面还有阵阵轰鸣为他们送行。这一次的战果真不小,梁宇等心情极好,闻忠笑道:“这炮打得过瘾啊,就不知轰不轰得死那该死的牛岛满!”山虎笑道:“闻大哥,你们可不能把他的脑袋轰碎了,我们还要割他的头呢。要不那什么坂井老孤独罗。”
牛岛满没死,只给他的卫士压得喘不过气来,鼻子也几乎进水了。他心里很气愤,只想:“八嘎压路,得选个体重轻的人才行”起来清点的战果,又让他几乎要放声大哭了,四门重炮,八百个帝国勇士又没了!还有一大堆的伤兵,其惨遭无比呀,这仗打得窝囊啊!连那支那人是高是矮,是肥是瘦都没见着,就给弄没了一半人马,他的眼睛湿湿的,幸好有雨水在不断地冲涮着,没人看得见!
梁宇一行攀册越岭,走不过三四里地,便听前方已传来阵阵枪声,方三他们果然和鬼子接触了。不过战况不是很激烈,有一枪没一枪的响着,很明显方三他们是在玩打冷枪的游戏。
梁宇快步来到了一座山峰下,这山并不高,不过木石甚多,倒是打游击的极佳场所。却见峰顶方三等十二人正分得很开,各找隐蔽场所,时不时朝对面开上一枪。
梁宇和山虎抢先快步冲了上去,来到方三身边,却见旁边的刘家豪钢盔下头上缠着绷带,吓了他一跳,问道:“家豪,怎么啦?伤得重不重?”刘家豪笑道:“没什么,只给擦伤了一点头。幸好方老弟拉了我一把,不然还真够怆!”却是刚才战斗时,他心急之下,探出头去,幸好方三眼快,一把他揪了回来,但那鬼子的子弹还是擦伤了他的额角。
梁宇见他没事,放下心来,问了问方三这边的情况,却是有一个大队规模的鬼子朝这边涌了过来,他们侦察了一番,自认为没事之后,便开始去忙活了,又是伐木,又是削竹,准备造桥渡河。后来有八个跳远跳得好的鬼子,在岸边比划了半天,大着胆子还真的一步跳了过来。不过第九个却是不甚失足掉进河里,刹那间便给冲出几丈远,泡都不起一个,那场面实在是凄惨,之后便没鬼子敢再试了。
那八个鬼子,冲过了对岸,便手脚并用朝着山峰顶爬来。方三等不动声色,直到那八个的手都伸到峰顶了,这才现身,枪打刺刀刺,把这八个“英勇”的鬼子全部解决掉,然后便是集体扔手雷,对面离这山顶直线距离不过二十余米,高差却地五十米左右,居高临下,十余颗手雷的威力丝毫不比一枚重磅炮弹,在岸边忙活的或者休息的鬼子顿时遭了灭顶之灾,好彩的给炸进了河里面“游泳”去了,不好彩的便在岸边成了一坨碎肉。
然后闻大树和崔东的机枪便是泼了过去,把现了形的鬼子全部扫倒这一下大约已干掉了近二百个鬼子。那些鬼子不甘心,便各找地方对射,刘家豪有点心急,便是给鬼子划伤了额角。
这时对面的山顶上突然传来啾啾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颗迫击炮弹在这边山顶的稍下方炸开了,溅起的石屑砸在头盔上当当作响。鬼子的炮兵上来了!梁宇摆摆手,让所有人迅速撤离,拉到侧边山崖下休息,就让鬼子先去折腾好了。
山顶“沸腾”了,山石树木在暴雨中到处飞舞,鬼子还真不惜火力,听那声音,应该有六门掷弹筒,四门迫及炮。
这时闻忠的炮队已到了山腰下,梁宇看了看地势,立即命令闻忠的炮队朝侧边三百米左右的一座稍矮的山头走,他自己和方三跟了过去。爬上这小山峰,这里有一个小缺口,在暴雨中勉强可以看见对面山顶上的鬼子的身影,那鬼子的炮兵阵地很好判断,就在对面的矮峰后面。
梁宇问道:“老闻,有把握吗?”闻忠眯起眼,竖起拇指朝着那边比划了几下,笑道:“没问题。”梁宇拍拍他的光膀子,笑道:“好,老闻,看你的罗!”
闻忠咧嘴笑了起来,然后立即叱呼着让手下用工兵萨萨开一块空地,把两门迫及炮布置好。他嘴里连连呦喝着一大堆数据,两个熟练炮手不断地调整着炮口,就绪之后,闻忠大喝道:“开炮”两门迫击炮开火了,精准地落在了那疑似鬼子炮兵阵地上,便见那山峰上空有一些钢铁零碎,夹杂着一些红肉飞了出来,中了!
闻忠立即命令进行第二轮的炮击,二轮过后,鬼子的炮兵已是哑火了。梁宇手一挥,方三等立即重新抢上了山顶,开始有一枪没一枪的敲打着敢露头的鬼子。闻忠轰了四五轮,见不着鬼子的身影,他望向梁宇。梁宇探头看了下,便让炮兵歇息。这样乱轰,效果不会太好,白白浪费炮弹。
鬼子们在损失了十几个之后,也开始学精了,再不愿露头。方三等瞄了半天,见不着一个鬼头,只好都缩了回来。整个战场又沉寂了,不过那下游方向,鬼子的野战炮依然没停没歇地轰击着,咚咚有声,只是没那么密集罢了。
现在的雨水还真是无休无止,伴随着响雷,威势更猛。呆在这荒山,真不好受,全身湿漉,很难受,幸好是七月天,气温高,尚能找出一丝清凉的感觉。不过相信那边的鬼子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肯定都龟缩在丛林里发着抖。
这种形势,对双方也是艰难,退不能退,攻又没法攻,躲也没地方躲,双方都在静坐着给雨水浇。这种滋味还真不好受,有事干还好说,没事做,这雨浇就成了一种负担,一种难受了。给浇了半天,梁宇有点不耐烦了,静等可不是他的风格。他干脆把所有人都召来合计,他说道:“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很容易会淋病嘛。咱们要么打,要么就撤。现在已是下午大约三点多了,鬼子就是过了河,进安庆也得到晚上。那时参谋长应该全部撤走,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刘家豪受了伤,虽然很轻,但是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他急道:“团座,鬼子们现在已成了惊弓之鸟,好打得很。他们不敢露头,难道我们就不能打过去呀?狠狠揍他们一顿,再撤也不迟呀!”
这可正合梁宇心意,他可是好战分子。这样打过去,有点冒险,作为一团之长,当然还得拿捏一番,开个民主会议,作作状嘛。他说道:“鬼子可是一个大队的规模,死了二三百个,那边还有六七百个呢,这样是不是冒险了点儿?嗯,大家合计合计,说说意见。”
这班可都是些舐血的好战分子,不用说全部主张主动出击打过对面去,没一人想撤退。梁宇却扳起脸道:“打仗,我们人少,还不到鬼子的零头,能依恃的只是地势罢了。没了地势我们还打个屁呀?嗯,你们说说,对面山会是怎么个地势,那些鬼子会躲藏在哪里?可别兴冲冲的冲到鬼子窝里去了,怎么死也不知道!”
刘家豪道:“团长,刚才闻兄炮击了一轮,山头上的鬼子又不敢露头。那么那些鬼子只有躲藏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拣了根树枝在地下划着,指指点点了一番。又说道:“当然鬼子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大部队在那边歇息,炮击完后,山顶肯定会有不下一个小队的鬼子在警戒,鬼子那面山峰肯定也会布置阵地,不过如果我们从这边过去扔上几颗手雷,那杀伤力肯定会很好的,鬼子太密集,山坡上也不好躲,肯定能炸死一大堆!”他滔滔不绝地分析着。
梁宇暗暗点头:“这家伙是个将才!胆子大心却细!要得。”合计了一番,梁宇便决定:干了!目标很明确,朝鬼子堆里扔上十颗八颗手雷就立即撤退,再找地方躲雨去,给雨浇不好受呀!至于第六师团的鬼子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才懒得管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