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不是,为了明媚那丫头嘛……”萧醒很无奈,这息勤虽然是好兄弟,但两次给他医治的时候,都变着法儿地折腾他,他简直受够了,又不能不听姓息的这小子的话。
他堂堂容国大将军,最憋屈的莫过于这个时候了。
什么威信?什么承诺?都是狗屁!都抵不过这要人命的东西。
“我这手医术,也就在你萧大将军这里派上用场,你这病怏怏的身体若是传出去,长乐城又会闹腾起来了哈哈哈哈……”息勤露出一种落井下石的笑容。
萧醒道:“姓息的,你可别跟我找事。”
息勤笑道:“哪能啊,明明是你自己要找事的,不然又怎么大老远从东北回来?就是连容钰都会对你客气几分,让我猜猜,齐王府的连环杀人案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因为你回来了,所以那幕后凶手开始狗急跳墙了吧?”
萧醒沉默地想了想,也许真有这么一回事,很明显这次陷害齐王府的人跟派杀手追杀齐王的人,应该是同一拨所为。他们究竟要什么,答案在心中不言而喻。
“行了,大将军,我就不在你这里唠嗑了……”
息勤话未完,萧醒惊问:“你去哪儿?”
息勤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帮我偷尸体吗?我这就是去大理寺看看那些受害人尸体,据说中了剧毒暴毙而亡,哈哈哈,这不正是我的强项吗?咱们萧大将军,您就好生在这儿歇着,等我半个时辰,我去大理寺溜达一圈再回来看您。”
说完就转身出门,萧醒连忙叫住他,“息勤,你把我撂这儿,你放心吗你!”
“谁敢到靖国公府来刺杀你萧大将军,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息勤回头,露出一个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把咱们萧大将军气得半死。
并且好心提醒对方,“别费力气睁眼说话了,我今天使用的这套针法,饶是你萧醒是铜墙铁壁做的,也非得脱一层皮不可!好生待着吧您,还想帮我去偷尸,不劳您大驾了!”
息勤一身轻松地出了门,路过正院时遇见老靖国公,还行了个礼说了会儿话,那浑身上下的轻松劲儿,压根儿让人看不出来正在医治一个几近无药可救命不久矣的病人,更不像要到大理寺偷看尸体的贼人。
齐王府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那道婚旨的另一主角,恭郡王容月。
齐王府被禁军守着,但并不妨碍其他人进府拜访,查这件案子的是容善,他没有过多的要求,那些禁军也只好把人都放了进去。先有萧醒,后有容月,身份地位都绝非以为禁军首领能比的,那进军首领自然识时务者为俊杰。
更何况,这个时候还不避嫌来齐王府登门的,如果连环杀人案坐实,那么至少也会有一定的嫌疑,只要冷傲雪那边真跟明媚搭上关系,齐王府完了,这些不避嫌看似雪中送炭的人,恐怕也会经过一番审问才能脱身,说不定还会被拖下水。
这当然是某人乐见其成的,所以齐王府并没有被禁门。
容月依旧是被陈影推着进来,祁临先是跟明媚说了,明媚让人把他领到花厅见客,因着冷傲雪被提督衙门逮了去,明媚身边服侍的另一个丫头,刚金府没多久,乡下人,名叫小满。
明媚开口第一句便是:“恭郡王此刻来见我,就不怕惹祸上身么?”
容月道:“我有什么可怕的,即便是不惹祸,也会有祸上身,还不如随心所欲一点。”
明媚点头道:“恭郡王说得极是,不过咱们的婚约,应该是不作数了,六爷也不必前来摆姿态,显得咱两家人多尴尬啊!”
容月莞尔道:“容钰不想我与你结盟,自然趁机断了你我二人的婚约,但咱们的盟约,岂是一纸婚约能束缚的?明郡主已经平安度过了赏雪宴,说到底也算是在下的功劳吧。”
明媚着实没想到容月有一天的脸皮居然也可以如此之厚,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跟容月有关,于是她道:“的确是六爷的功劳,明媚在此谢过六爷了。”
容月抿唇一笑,眉目清冷薄唇锋利,举手投足间都写尽风流,给人一种优雅高贵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个落魄皇室弃子的模样。
小满这时奉上一杯热车:“六爷,请用茶。”
容月垂眸接过,他的手修长而指节分明,带着一种似乎有些病态的苍白。
他的侍卫陈影静静地候立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眼观鼻鼻观心。
轻轻抿过一小口,他便放下,看向明媚的目光中沉浸着温暖的柔情。
“明郡主今日可还好?”
“多谢六爷挂念,明媚素来有福气,想来再难的关卡也会安然度过。”
小姑娘坐在主位,笑眯眯地说着话,语气中透露出来的疏离,让容月一愣。
他不是不知道对方防备着他,想到此节,只能心中叹息。
“明郡主虽年幼但聪慧过人,你既然知道齐王之死另有原因,那必然也应该想到这件连环杀人案的背后阴谋,你若开口,我必全力以赴。不过大将军回来了,陆侯爷也正在长乐城,想必明郡主用上我的机会实在不多了。”
明媚微微一笑,“恭郡王才智过人,不必这般妄自菲薄。”
容月听得一怔,他哪里妄自菲薄了?这丫头真是……
他无声地笑了,苍白的面容下笑得有些凄凉。
“明郡主可听说过最近长乐城盛行的连环杀人案?”
“知道。”
“那你可知道连环杀人案死的每一个人都该死?”
“六爷如何评定一个人该死或者不该死?”
“旁的不说,就他们诋毁齐王散步流言,对我而言都是该死的,想必对明郡主而言,也是与我差不多的。”
容月微微一笑,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明媚没看明白。
“也许流言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几个人茶余饭后的无聊之谈罢了,但如果明郡主有心,大概就能查到这桩案子背后的险恶用心。真正可恶的并不是那所谓滥杀无辜的凶手,而是那躲在背后伺机而动的龌蹉宵小。话已至此,明郡主请三思。”
说完容月站起身,朝明媚微微一拱手,礼数周全地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