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莉拿到了英语学士学位(4年下来平均成绩为75分),进入一家杂志社。7个月后她说:“在这儿,他们想的只有钱!”那么她要的是什么呢?“朋友,”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我最渴望的。”但是过去几个月来她没有结交到亲密的同事,而且看来以后也不会有。
同时,柏莉和艾里斯两个人都受到财务拮据的困扰。出身政治系的艾里斯(在4年中平均成绩已经达到80分)面有愠色地说:“我赚的钱才刚够我维生,每样东西都是出奇的贵。”毫无疑问的,他们的中大多数人所得的是他们无法享受到早先所预期的生活方式。尽管偶尔仍会收到家里寄来的支票贴补费用,但是他们于早先所想象的物质生活景象似乎已遥不可及了。
好几位人口统计专家曾表示:他们所幻想的生活景象是来自早先与父母共同生活的体验。如果他们的所得比不上父母,当然就会觉得沮丧;既然完成了学业,他们就再也没理由以穷学生自居。因此,由于个人经济情况不佳引起的挫折,也就逐渐地困扰着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在物质生活上的成就相比,他们是差了一大截。糟糕的是,短期间内这种情形仍然无法改善。
还有一件比钱更令人他们心痛的事,那就是无法避开“钱”的话题。虽然他们已学会如何忽视每个人所追求的目标,而与大家相处,但是现在却再也不能忽视钱的问题了。成绩这码子事很容易可以置之度外,因为到底考试和报告都只是短暂的事情,但是金钱可就是恒久的需求了。
就如同柏莉所说的:“在这个都市里你若没有钱,哪儿也别想去。”这在不久便使他们体会出一个令人感到很不舒服的新真理:赚钱是一个孤独又痛苦的工作。
他们可以利用(事实上也利用了)薪水来想办法解决这种孤独感。除非了解他们过去生活中欠缺的是什么,否则是无法明白他们在开始工作的头10年内,强迫自己适应社会的情形。在学校里,他们赚到的是成绩,但是为了与一些老朋友亲近些,成绩可以放在一边;工作之后他赚的是金钱,钱非但不能弃之不顾,而且可以花钱接近一些新朋友。
许多人辩称,他们没有必要热衷于自己的职业,想要在职业中获得满足是太奢望了。我们身边最常听到的也是:“我要求的只是一个不太累而待遇适当的工作。”
不过受过大学教育的学生,不论在学校或毕业后所需要求的都不只这些。他们不是只想找一份工作,他们要的是事业,是一个能满足自己成就欲望的职业。这目标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事实上比他们想象中还大。
如果他们无法在工作中达成目标,就会被迫从它处得到满足。他们也确实借着运动、嗜好以及性来求得满足,不过效果不佳。
这是一个和他们工作有关的危机,对于个人生活都有很大的潜在影响。他们不曾同时从工作与爱情两方面去求发展,却完全想从爱情上寻求满足。他们企图借着人际关系来满足一切需要,但这个方法就是行不通!
爱情所能提供的满足,和他们所积极寻求的需要比起来,实在太不成比例了。就算他们找到了意中人并且疯狂地相爱,却很可能只维持短暂的关系。所以,只有爱情是不行的。他们没有察觉到,这种对工作的缺乏参与感,使他们的欲望永远得不到满足。他们只知道,一切追求都是徒劳,甚至连短期的伴侣都无法找到,更别提可能的婚姻对象了。尽管他们毫不松懈地追求,收获却很有限。
▲把工作看做是“浪费时间”
我们可以把与柏莉和艾里斯一样的年轻人的经历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这两个年轻人开始工作后,立刻就明白他们需要钱才能过理想的生活,在以前他们并不是如此。学生时代他们采取的方式和大多数学生相同:设法以手边能动用的钱过话、有多少钱就过多少钱的生活。那时候,收入的差距并不会使彼此之间产生太大的隔阂。
但开始工作后则不然,收入的差距使人的距离愈拉愈大。学生的娱乐及服装都很便宜,而且同伴们对于金钱也都只有起码的要求,因此只有少数学生认为,拥有较多钱财是改善社交生活及性生活最好的办法。他们承认手边有现钱的确有助益,但并不像外表或其他事情那么有用。
一旦他们开始工作,看法就马上改变。起初两年中,他们发现了要打入适合的社交圈,最急需的就是钱。
艾里斯在就业第二年说:“我的公寓房子实在大简陋了,每一次想带较有身份地位的客人回家,都会觉得很难为情,但我现在就是没有能力改善。”
柏莉也表示同意地说:“你是知道的,现在要进最普通的舞厅就得花30块到50块钱呢!”她在毕业3年后说:“这年头你得有钱才能去滑雪,才能够认识你真正相结交的人。”追求完美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然而至少他们现在了解为什么失败———并非他们没花时间或没有兴趣,他们已尽一切可能也愿更进一步去寻求。事实很明显,罪魁祸首就是“钱”。
显然他们并不是很富有,这要怪谁呢?又是什么阻挠了他们取得发展声望所需要的资金呢?那当然是他们的工作。他们把一切问题都归罪于工作,于是就进入了危机的第二阶段。至此,他们不但有一个明显的问题存在,同时也知道原因所在了。
这个发现自然影响了他们对雇主的态度———加倍扩大了对公司的不满。事实上,在这段期间内“零参与”已转换成了憎恨,也就是说,他们对工作缺乏激励性和吸引力这件事,已经无法再保持客观的立场了。他们将工作视为追求一切理想的阻碍,最后终于变得憎恨公司了。
艾里斯在开始第二个工作后4年时将工作形容为“陷阱”、“监狱”,和“一个使我无法享受自我成就的苦差事”。柏莉也表示了类似的看法:“这是什么工作?什么也不是!既没乐趣也没有升迁机会可言。”
若把这种抱怨的现象归咎于选错了工作,只要换换公司或甚至另选行业就能弥补过来的话,那是根本没抓住问题重心。事实上,他们换工作的次数远比我们研究抽样中的其他人高出百分之六十;在他们开始工作之后的头16年里,每个工作平均只干了25个月。
我们当然不是有意责难换工作这件事。有的时候,改变工作是相当值得的。但是,除非我们了解艾里斯、柏莉这些人对于工作的态度以及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态度,否则无法明白改变工作为什么对他们毫无作用。其实他们自己也了解,不管换过多少工作,问题似乎一直紧跟着他们。
艾里斯及柏莉从第一阶段发展至第二阶段,从了解问题存在(从钱太少到责怪别人)的过程也许并不重要,不过在这个事例中,这样就好像过河拆桥,无退路可走似的,因为他们开始轻视唯一可能解决他们苦闷的事———工作。
然而,在第二阶段的人通常把工作本身工作环境搅混了,因此艾里斯和柏莉就开始编造许多妙语来讽刺公司。
艾里斯在工作7年后说:“这公司根本不懂质量!”他以此解释减弱他尽力做好工作的动机。4个月后,他又换了一家公司。
同样的,柏莉也将公司嘲笑了一番,她在毕业后8年说:“我呆在这儿实在是浪费,这些人只会做垃圾生意,我甚至不应该将宝贵的时间放在工作上。”
简言之,这两个人刚开始工作时,都没有能够和工作真正融合在一起。几年下来,疏离的程度渐渐扩大。虽然他们起初都说希望有个事业并且也有心要发展事业,但最后他们所有的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眼高手低,却做不好眼前的工作
他们与工作之间的距离(他们认为是与公司之间的距离)倒使他们产生一种或许有用的观点。不象那些一味埋首工作的人那样见木不见林、看不清全局,柏莉与艾里斯却是远远置身于工作之外,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大远景上。
“我有个伟大的计划!”艾里斯常常这样说。他常为一个他认为能使他一夜成名的计划而费心费力。
柏莉也一心一意要找出一个能迅速爬上晋升之梯的方法。基本上,他们视工作为麻烦事,希望能尽速地解决掉,并且认为:唯有找出一个能战胜制度的方法才能同时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们两人在两个不同的战场上展开了攻击:服装及管理。他们对于工作的发展性,已经失去了信心。他们时常挂在口边的一句话是:“这毫无意义。”他们觉得自己的努力,以及公司的努力都是徒劳。柏莉谈到她的第三位雇主时刻薄地说:“即使公司明天就关门,有谁会留恋呢?我可不会!”
事实上他们是置身于工作之外的,而且与一般局外人一样,特别注意工作的目的。在他们的眼里,努力工作毫无目的可言;至于全神贯注于工作的乐趣他们是体会不到的。既然工作内涵已不重要,那就只有外表比较要紧了。
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服装上面,这实在是一个很迷人的转变。我们往往认为,失去工作兴趣的人穿着上都会有渐趋懒散的倾向,但艾里斯和柏莉却并非如此。很矛盾地,愈是对工作不关心,他们愈是注意穿着,他们以为:穿着是通往成功的秘诀。艾里斯不止一次地说:“对我来说,注意这方面是很重要的。”而柏莉更常说类似的话。
当穿着整齐时,他们看起来的确引人注目。当然,给人一个良好的印象是很重要的,问题是他们俩除了服装之外就没有其它条件可支撑他们了。私底下,他们承认已不再对办公室的日常工作感兴趣,但却急着想要获得升迁及加薪。若无法工作表现来争取,就只好以服装来取胜。艾里斯甚至学会技巧地放松领带,他说:“只要稍稍放松一点,看起点就像我正忙得不可开交似的。”
前面我们讨论有害工作的三个阶段中的前二段,看来似乎有些沮丧,不过第三阶段可是令人振奋愉快的。艾里斯和柏莉当然不会年复一年地只是舔着自己的创痛。对象他们这么聪敏机智的人来说,这种作法未免太不健康了。相反的,由于人类聪明才智的胜利,他们决定正面迎接第三阶段危机的挑战———打击制度。
有时候他们盘算着要如何打击制度,都会觉得愉快万分。柏莉吹嘘道:“我可以预知老板什么时候要来,他来时总是看见我在忙着。”她开心地笑起来,接着又说:“有时候我真想放个机械人在我椅子上,老板经过时能够骗住他,然后我自己溜到海边去玩。”
同样的,艾里斯也想出了一个刺激的小把戏来达到打击制度的目的。公司在银行为他开了一个专为支付出差费及应酬的账户,允许他每星期两次带客人到附近餐厅吃中饭,当然公司是希望他宴请生意上有往来的客户。
艾里斯在3月份骄傲地说话:“今年到现在为止,我请的没有一位是客户,也没有人查我的账户收据,我只需在信用卡签单上填入适当的名字就成了,真有意思!”
当他们30岁以后,就开始公开地谈论要如何在管理阶层中求得一席之地。“从前我无法作此要求,”艾里斯32岁时说:“我那时看起来太年轻了。”柏莉也觉得她已经到了可开始要求管理工作的年龄了。“你晓得,我在这儿也有好一阵子了,”她说:“我也该有资格作此要求了。”
对这点,他们的看法很简单,年资就是晋升的资格,工作了10年之久,现在该已够格晋升到管理阶层了。事实上,年资是一张无形的赠券,价值每年增加,现在他们准备用这赠券了。然而,尽管他们极力游说并且在外表上下功夫,在接下来的10年内,却几乎有任何适合他们的升迁机会,这也是他们不时抱怨的话题。
虽然如此,艾里斯及柏莉在一连串的挫折当中也有一项胜利:十几年前他们对成绩不屑一顾,因而获得同样的赞同。他们假装成绩无关紧要,经常与同学聚在一处,讨论如何打击学校制度。
试图在工作上打击工作制度和在学校里打击学校制度,具有相同的社会利益。我们猜想这些试图打击制度(任何制度)的人,是在寻求一个能快速增加报酬的公式或诀窍。但是,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并非都是这么有意识的。
以艾里斯及柏莉来说,用不认真的工作态度来做为报复薪水太低的手段是有意的,至于讲求穿着并且要求管理工作并不是什么有计划的行动。他们非但不曾察觉自己的行动,也不了解自己如此做的原因,只是在潜意识中试图借着快速爬升来战胜制度,这也是他们两人主要的中程目标。如果成功了,他们就会拥有金钱和地位来过自己理想的生活。
“我能想象每天一早司机开一部豪华轿车来接我上班的情景。”艾里斯34岁时说。
当他们这样说,也这样做之后,很奇怪地,他们便把一切的想象力及创造力都投注在寻求打击制度的方法上,而不肯专心致志在工作本身了。他们也了解,成果很有限,但并不等于零。艾里斯与柏莉在某方面失败了,却从其它方面赢了回来。他们似乎受到一连串事业上的挫折,但也获得了社交上的利益———可以拿自己打击制度的经验和同事及志同道合的陌生人互相讨论。
不管上班或下班休闲时,他们都成功地塑造他们想给予人的印象。他们似乎很有野心,也认为自己的确如此,这也算是一项胜利吧!至少他们把工作搁置一边也就避免了因工作而带来的寂寞,不然,也许就得孤独地追求自己的工作理想了。但很有讽刺意味的是,当他们和人交际时,寂寞却不期然地涌上心头,令他们苦恼万分。“我已经竭尽所能地去寻找同伴了,”柏莉33岁时说。但最少他们可以得到部分补偿———打击制度永远是一个可以和同事、朋友愉快地相互讨论的话题。六、只会抱怨环境,却不能正视自己有许多人往往对他们的工作环境不满,于是,会有两种处理方式,一种采取的是正面冲突,还有一种是“混日子”,在工作上运用欺骗的方法。这种人占大多数。
当然,很少有人会公开承认,甚至自己心里也不承认,他们把一切归罪于周围环境。于是,从前被他们诅咒的行为都变成可又接受了,比方说,如果他们想说谎或欺骗,内心里便会觉得这是必须的,去做无妨。
例如有个不太老实的人,离职时拿了公司的电动削铅笔机,他说:“我当然恨我的老板,我必得恨他,因为要从你喜欢的人手中偷东西是十分为难的。”
▲把自身缺点当个性
茜蒙丝在一家年营业额达数十亿美元的通讯公司上班,这家公司拥有3个电视网中的一家。当她安静的时候,的确很迷人,长长的睫毛,弧度优美的嘴唇,以及深黑色卷曲的长发衬托出她的脸蛋,使她看起来多少有点象个小女孩,但是她一开口,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不但声音大,而且速度快如机关枪,因此说话方式就变成她最突出的特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