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初中的阿怪,有一帮很不得了的兄弟。
在梨涡出事的时候,是这一帮兄弟中的几个人和阿怪以及另一个高一级的学姐一起抬着梨涡去的医院。记得在医院的急诊们的那道小门前,记得那道小门从此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在那道门前,后来的阿怪对自己鄙视得给了四个字——年少轻狂!
在去医院的路上,抬的一群人中,不,不对,这样说不对。阿怪并不知道别人的想法,总之那时的Ta不知道那竟是结局。Ta还在想着如果梨涡住院了自己还是不要给他抄作业,就算要给也得他多说几句白烂话。
所以..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怪很痛苦。Ta说别人不懂那样的沉重和疼痛,因为“感同身受”只是解放自己了的人在解放那一刻偶然遇到了一个陪伴自己的人,就像本该在一起的人硬是还需要老神棍算一卦说你们很合。都不过是先有了事实,还需要神祗的祝福。
算不上自欺欺人,只是想要锦上添花罢了。
阿怪从不觉得自己会能遇到“感同身受”。
因为ta永远不能自我解放。
在那个急诊室的门口,在那扇被报纸糊住的玻璃探视窗外,阿怪还在笑。
别人在生死线上游离的时候,ta还在笑。
Ta一直觉得自己很可耻,很欠揍!
穷极一切恶毒的词汇,都无法形容ta那种自厌的情绪。那个笑容,ta竭力不要想起,却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在每次远远路过梨涡的墓地时,愈发显得像白雪公主后妈的笑容一样恶毒。
任凭阿怪如何自我安慰,任凭ta如何劝说自己,那时的ta还不知道梨涡会死,那时的ta只是以为梨涡只会住院而已。
但是,这个不曾对外人说起过的笑容,却像一个伤口,就随着这样自厌情绪的增加,慢慢扩大,开始化脓,开始溃烂,开始腐蚀自己的身体。阿怪既觉得这个伤口恶心,不想直面那个愚蠢的自己。却又想救赎自己,不想再想起那件外套套在自己头上的温度,不想再想起自己没有给梨涡抄的作业,不想再想起自己那个卑鄙的笑容。
但是,那个恶心的伤口,之所以会越来越恶心,是因为阿怪觉得自己活该。
Ta无法完成自我解放。
这成了ta一个永远无法对外人言的隐疾,ta在之后,因为自责,慢慢把那件事情在自己留下的烙印记得愈发清楚,甚至在快要结疤愈合的时候,又再烙上一次。
在所有人都快忘记这件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的时候,在他们又能纯粹地开心笑起来的时候,阿怪在心里把自己凌迟了不下N多遍。
那是第一次距离死亡那么近。
那是第一次死亡和自己千丝万缕。
所以,敏感,敏感的阿怪,已经在9年后,还是无法释怀。
阿怪从那以后心里就有一个很矫情而自我的地方,什么色彩都有,黑色的,粉色的,绿色的,橙色的..散发出各种各样的味道,臭水沟般的腐烂味,被阳光普照过的青草味,雨水太多的发霉味..
Ta一个人在那个空间里,缓慢地自我情绪疏解中,又一边中着自厌的毒在慢性自杀着。
Ta自我拯救太慢,导致很多人都以为ta自暴自弃了,所以ta也干脆放弃了求救,不曾想过把那道心门打开,就那样左手拿自杀用刀,右手拿手术用刀,呆呆地看着自己。
Ta其实特别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