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出奇的静,似乎能听见风在耳畔缠绵的呓语,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在这沉静之中放松开来贪婪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脑海中渐渐浮现出的一片虚无的幻境。温热而平稳的呼吸与四周流窜的空气缠绕在一起,如此细微的变化却被如此清晰地感知。四周似是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混合着栀子花的香气钻入凉晗的鼻翼。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从那片虚无之中挣脱出来,渐渐清醒以致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出奇的,眼前没有那串熟悉的风铃,苍白的天花板,还有华飒那张笑得肆意的英俊面庞。
就像是第一次穿越时所在的炎明国的那座宫殿,只是装潢大气典雅,富丽堂皇。雕梁画栋之间奇珍异宝竟是眼花缭乱。描绘着鎏金凤凰牡丹的高大梁柱撑起从中部向四周倾斜的屋顶,而那正中央足以照亮整个高大宫殿的硕大明珠,纵然是凉晗称王数年见过珍宝无数也不得不感叹那明珠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宝!四周的墙壁上皆绘制着神女飞天凤凰啼血颜色明艳画工精湛的壁画,在壁画四周是缓缓流动的水渠,从上面落下的清澈水珠成一道水帘将壁画与正中间分割开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深意却是让人觉得那壁画越发神圣高大。
被四周水渠环绕的正中央就是凉晗所在的古木贵妃榻,所用的细软的蜀绣织花枕和天蚕丝薄被无疑不显露出这个宫殿主人身份的高贵,而那四周萦绕的淡淡熏香和忽明忽暗的跳跃烛火更是给如此神圣洁净的地方更添一份静谧。
凉晗皱眉打量着这一切,按理说自己每次魂穿之后都会再回到本体之中修养一段时间再次魂穿,可是这里显然不是现代社会应该用地方,也就是说自己莫非又进行了一次魂穿。她闭上眼,感觉自己的精神力的确增强了许多,应该是那黄色花珞的法力悉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突然想起来在那个世界曾为自己遮风避雨的少年,那温热的鲜血所传来的感触好像还清晰地落在自己的双手上,她忙不迭向下看去。却发现目之所及不过是一双女子白皙的双手,心底却是如同窒息般的失落和疼痛。
“幼莲,可是在想什么?”就在她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出神的时候,却猛地听见一年轻女子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凉晗猛地抬头却发现自己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子在明珠的映照下莹莹地笑着,一身翠绿色烟罗襦裙薄衫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那烛光落下的阴影打在她精致动人的脸上更是带着一种不切合实际之感,眉不点而翠,唇不描而红,温婉动人的眼波流转更之间是似三月春风拂面一般的使人轻舒惬意。美得不是动人心魄,却绝对是倾国倾城!她就是莹莹地站在那里就与那壁画上的天仙不差分毫,纵然是凉晗这般心性淡泊的女子却也是一阵惊诧。
发现到凉晗的愣神,女子淡淡一笑,只是那原本波澜无惊的眼中却是多了一份黯然,连那笑容都显得是那么勉强:“可是因为君夭的走?对不起幼莲,我的确是太有私心,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是心存幻想,幼莲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女子纵然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眼眶之中打转的眼泪却还是没有落下来。
发觉到凉晗一直愣愣地躺在那里,年轻女子上前一步脸上满是动情之色地握住凉晗的手,满是愧疚地说道:“幼莲,纵然我现在名满京城可我总归是要为君夭打算的,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我也有我的打算。这打算,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这厮凉晗并非是在愣神而是用精神力在窥测自己附身之人的记忆,所幸自从拿回黄色花珞之后自己的精神力大增,窥测自然也是不在话下。面前的年轻女子名为苏莯兮,是如今倾国倾城名满京城的南疆圣女,在神凤殿中供奉南疆无上的凤凰神灵,却也是南疆王后宫中人,位同副后。可是苏莯兮却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英威将军南君夭自小相互爱慕曾约定共赴白头,却不料被那南疆圣女的头衔所累只得生生分开。一如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她身在宫中却只能看着那男子在流转的时光中渐渐蹉跎消瘦却也是无力伤心。而自己所附身之人是苏莯兮的婢女名为幼莲却也是苏莯兮和南君夭从小到大的玩伴,对于自己的朋友栖身皇家始乱终弃的事情一直颇有意义,但无奈爱之深责之切也能看看着他们两个人彼此消磨自己,也是无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