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寻瑜根本不在乎他的态度。
“妹夫,别高兴得太早了!你以为,贝凌云会把所有的军备力量都带到边境去吗?都城不可能是个没有抵抗能力的空城!”
“所以呢?”南铮有点急了。
肉都在嘴边了,怎么还不能吃吗?
寻瑜笑笑,“这个,不用担心。有我在,今天夜里,就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城去!”
南铮讨厌这种肆无忌惮的故弄玄虚,可他又无可奈何。
“大舅子,一切都仰仗你啦!”他只能这么说。
寻瑜微笑着,没有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从夏国皇城出发之后,他就跟蕊妮形影不离。
所以,他是不能离开她太久的,那样会让他自己失掉安全感。
当他看见蕊妮的时候,她正坐在简易的榻上为他缝补衣衫。
这就让她看起来像极了贤妻良母。
他便倚靠在营帐门口,不往前走,也没有退出去,只是抱着双臂看着她。
女子终于注意到了他,露出了甜美的微笑之后,以唇语问他在做什么。
“我在看一幅最美的画卷。”他走近了床榻,坐在上面,盯着她的指尖,“是不是又扎破了?”
她点点头,把手指头递给他看。
寻瑜的拳头紧紧地攥着,好想把白皙的葱指握在手中,给她吮一下伤处。
然而,他逼迫自己只是认真地看了看,而并未做任何动作。
十几天的急行军,可苦了她了。
这中间,她还来了月信。
即便她竭力不让他知道,他还是从她的神情之中猜出了个大概。
于是,他从伙夫那里要来了热水,并把事先随身携带的红糖放在里面,端给她喝。
女子被他的细心感动得几乎要落泪,热热地喝了糖水之后,身子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不知道,为了让她一路上能够好过一点,他不止带了红糖。
在他的那口箱子里,九成的东西都是为她准备的。
有红糖,有几身儿衣裳,有绣花鞋,有全新的锦帕,有舒适的枕头,甚至还有来月信时所用的干净棉垫儿。
只要是她需要的,他就能够随时随地拿出来。
有时候,连寻瑜自己都觉得这样的体贴有点夸张。
可是他却控制不住地想要为她做任何事。
在她来月信那几天,他为了让她更加舒服一点,甚至借故令十万大军原地休整了一天。
为此,南铮曾强烈表示不满。
可寻瑜觉得,为了蕊妮,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然而,随着临近玉阔国都城,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如果蕊妮回到熟识的地方,会不会一下子恢复了记忆呢?
若是她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认出他来,想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信任他了吧!
今时今日,她对他的信任让他感受到了比春风还要温暖的情谊。
名面上,她是他的女人,所以,他们是要住在一起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担心她会害怕,就独自打地铺,让她一个人睡简易床榻,总归是舒服一些。
但两个晚上之后,寒气和湿气入侵了他的身体,腰部就难受了起来。
蕊妮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待到第三天晚上,她就把他的被子抱到了榻上。
“跟我一起睡榻上吧,我相信你!”她“说”道。
这么一句话,让寻瑜万分感动。
当晚,他跟她睡在了一张床榻上。
可是,他却不敢动,就好像被点了穴道似的,直挺挺地躺着。
半夜了,他还没有入睡。
身边躺着自己喜欢的女子,任哪个男人也无法欣然入睡吧!
终于,煎熬到了天明,带着一对黑眼圈出了营帐。
那一天,他被南铮取笑了一整天。
“大舅子,你可不要贪大啊!每日急行军,那么累的状况下,你还能勤奋操练,这实在是让妹夫我自愧弗如!”类似的话,夏国皇帝嘟囔了一天。
这话被蕊妮听在了心里。
当晚,她借口要缝补衣衫,便让寻瑜先睡。
待到他疲累地睡着了之后,她才爬上床榻,窝在一角,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她就起身。
如此,倒是避免了他的尴尬,却害得她休息不好,大白天的时候就昏昏沉沉的。
南铮又看在眼中,但他堂堂的夏国皇帝不能笑话女子,便再度把矛头指向了寻瑜。
就这样,一路到了玉阔国都城外的山区。
“别再给我缝补衣裳了,进城之后可以买新的。”望着女子的伤指,寻瑜心疼地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城啊?”蕊妮以唇语问他。
“今天夜里。所以,现在你要好好休息,晚上还要行路呢!”拿过她手中的针线和衣裳,不让她再忙和。
“那……,好吧!”她“说”道。
随后,拿了一盆清水,把脸上涂抹的东西擦拭了下去。
最开始的时候,为了偷懒,她会带着妆容睡觉。
可是几天晚上下来,脸上就生出了小疙瘩,而且刺痒难当。
寻瑜得知之后,便勒令她,每天睡觉之前必须把妆容清理干净,千万不能再图省事儿了。
遂,她就又恢复了素颜睡觉的习惯。
当女子的本来面目出现在男人面前的时候,他又看直了眼睛。
“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看看!”留下一句话,他逼自己离开了营帐。
一连数日,为了让他睡好,她都没有好好休息。
今晚还要进城,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歇着,他得让她养足了精神。
另外,他不能完全相信新的内应,必须要趁着没有把情报发出去之前,自己先进到都城里去看一看。
幸而在蕊妮易容的时候他经常看着,也学了一点皮毛。
遂,顺手拿了一点易容用品,出去之后,随便几下,就把自己换了一个样子。
令他没想到的时候,当他跟南铮擦身而过的时候,闷着声音跟他问了一声安,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那就是他乔装假扮的。
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被“烧死”了的淳王爷大摇大摆地从城门进到了都城里。
进城之后,他先去了一趟淳王府。
当然,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入内。
王府没有什么变化,下人们照旧在忙碌着,就好像他在家的时候一样。
正纳闷为何他都已经“死”了,王府内还这般井井有条的时候,身穿素服的云依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第一眼看上去,他就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当她撑着腰指挥下人忙和家务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原来她竟然怀有了身孕。
掐指算了算那次错误的欢爱,可不嘛,是该这个月份了。
男人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点小喜悦——毕竟是要做父亲了,能不高兴吗?
可一想到孩子是他跟云依的,就又有一些小小的惆怅。
如果蕊妮能够给他生一个孩子,那就完美了!
未及做完美梦,他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王府。
反正云依已经当他真的死了,莫不如将错就错下去吧!
他不爱她,却给了她一个孩子,希望这个孩子能够给她家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辈子他都不会跟她在一起,算是欠了她的吧!
出了王府,寻瑜又潜入了新内应的家,跟其做了具体的沟通和协商。
随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出了都城,赶回到山林中的营地去。
回去的路上,眼皮子总是不停地跳着,任他怎么揉都没有用。
带着说不出的烦躁,他急匆匆回了营地。
然而,未及走到他的营帐跟前,便看见一大堆人正围在营帐周围。
寻瑜行色匆匆地赶回了都城郊外的营地。
然,未及走到近前,就看见有一大群人围着他的营帐。
那些士兵在窃窃私语,指手画脚。
还有个别人,竟然猥琐地笑着,好像营帐里发生了什么下流的事情。
寻瑜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便不顾一切地拨开人群,冲进了营帐。
甫一进门,眼前的一幕令他浑身的血液全部冲到了脑子里去。
——南铮衣衫不整地压在蕊妮身上,而蕊妮的衣裳,已经被撕扯得所剩无几。
想都没想,男人就冲上前去,一把将南铮掀翻在地。
始料未及的南铮自然恼火,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便嚷嚷着要杀人。
可是,当他看见掀翻他的是寻瑜,脑子里确是稍微清醒了一下的。
寻瑜没有工夫管他,而是把惊吓过度的蕊妮抱在了怀中。
“没事了,不怕,我在呢……”他轻声呢喃着,摩挲着女子的头发。
然,瑟缩发抖的蕊妮精神上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质了。
当闻到了男性的气味之后,她便下意识去推男人。
若是能够出声,她一定会尖叫。
可就是因为不能发出声音,就是因为在被欺负的时候也不能尖叫示警,这才更让寻瑜心疼。
“蕊妮,是我,我是寻瑜,别怕,乖……”耐着性子又把她抱在怀里。
挣扎中,她身上的肌肤露出得更多。
遂,男人便用被子裹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连同被子一起,紧紧地拥着。
“对不起,蕊妮,寻瑜再也不离开你了,一步都不离开了好不好?”依然以哄孩子的口吻安抚着女子。
跌倒在地的南铮以愤怒的眼神注视着相拥的两个人,“她是谨王妃,对不对?”
寻瑜没有理他。
当下最重要的是安抚女子,不能再让她所受的伤害扩大。
她已经够可怜的了,难道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吗?
“蕊妮,你看,寻瑜回来了,我们不怕了,好不好?”寻瑜轻轻扯着女子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让她感受着他的存在。
也许这个动作确实具有安抚性,蕊妮竟然安静了许多。
可她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别怕,有寻瑜在呢,乖……”男人继续劝慰,抱着女子的身子,摇晃着,好似父亲在哄女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