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又是一个走上来的傻瓜，希望你进来不会闷得慌。”
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坐在桥的边缘处，两条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双腿在垂在下面，一荡一荡，像是因为支持不住本身重量断裂了一半，吊在空中的两根树枝。
那个老头脸上显得有些疲惫，朝着陆晨道：“年亲人，过来陪我聊聊。老头我可是已经在这里坐了千年咯。”
老头应该很擅长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至少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这番开场白是成功的。
陆晨趁着眨眼的功夫让眼皮停了一秒，做了一次简单的身体检查，发现自己的头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消失了。
“为什么不呢？”他笑着走到老头旁边，也将两腿放了下去，与老头并列。
老头嘿嘿笑了声：“好小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个性，不像别人墨迹。说吧，有什么想要问的。”
“老先生见过很多我这样的人？”
“不少了，至少俺五个手指加五个脚趾都数不过来。”
陆晨也不与他含糊，伸出一根手指，自己能看见的景物兜了个遍。
“老先生，请问这是哪儿？”
老头沉吟了片刻，“现在外面多少时间了？”
“周历十三年。”
老头叹息：“早就物是人非了。”他伸手朝前指了指。
“这地方叫炼心路，别问我是啥，我也是迷迷糊糊来这里的。”
他用手指敲击了两下两人屁股底下的桥：“我们那时管这个叫做奈何桥，现在不知道怎么叫了。”他指了指那边的门，“那三扇门叫做罗生门。”
陆晨笑道：“我在传说里听过，奈何桥是阎王殿里专门洗去人们记忆的，而罗生门是决定谁下阿鼻地狱，下多少层的。”
“孤陋寡闻，这奈何桥与罗生门都是仙人的东西。至于阎王殿又是什么？”老头打了个响鼻道，活动了下他的脖子。
“这世界上真的有仙人？”
“我们那时九天之上铸有天庭，管理人间秩序。你们那个世界上没有吗？”
陆晨摇头，“没有。”
“是了。”那老头一拍脑袋，“我那时候有一天地上的神仙全都飞到天上去了，再也没有下来过。”
“去干什么？”
“打仗。”
“与谁？”
老头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眼睛里也透出浓浓的疑惑：“不知道哩，只听神仙有喃喃自语事说过有什么恐惧的东西要来了。”
“能让仙人恐惧的东西？“
陆晨不禁有些好奇，又追问了好几句。不过，老头是再也回答不上来了。陆晨只能换一个问题问：
“仙人的东西怎么在这儿？”
“本来是在昆仑，与天庭架在一起连接人间，神仙就是从上面下来的，可是在神仙消失后的某一天天上降下了天火。这两样东西就从天上掉了下来。俺本来在地里干活，然后这东西突然从天坠落下来，烧坏了一片庄稼。俺家好奇心一起，心想既然是仙人的法宝怎么可以不上去看看，谁知道这一上去就下不来了，这一呆就是一千年。”
“走不出去？”
老头脸上乐开了花，似乎能从陆晨惊讶的脸上看到佛祖，“你朝着你来的路走走看。”
陆晨照着老头说的话，向着来时的路走。可是眼前一晃，他明明是朝着后头走的，但是不知怎么的脸又变成了朝向前方，保持着刚刚进来的姿势走了回来。他连续试了几次，都是这样，莫名奇妙地走了回来。
“过来，继续聊聊。”老头朝陆晨招了招手。
等陆晨坐到了旁边他又说：“无论走多少次，最终都会走回来，别试了，还不如想点乐子。”
陆晨这时对那三扇开着的巨大石门有些好奇。那三扇门蒙着一层青色，像是由青铜制成，但又有着不属于青铜的光滑与光泽，而且虽然门看着，但陆晨却看不见门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里面有什么？”
“前世，现在，未来。具体是什么你可以自己去试试看，你刚来，还可以玩上一阵子。”
陆晨听的有些疑惑，但看到老头脸上那捣蛋孩子一样的微笑，他还是放弃了询问。“那……我去试试看？您不来吗。”
“老头我早就玩厌了，要玩你去玩吧。”
陆晨点点头，也不含糊，随机选了一个靠最左边的门。
他一步踏进门中，陆晨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从空中掉落，眼前一片漆黑。
“大王。”
陆晨耳边听到这么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身处一座宫殿之中，穿着官服的人们分别站在大厅两旁，中间空出一个走廊空间，一位穿戴黑色盔甲的卫队长半跪在地，眉宇间杀气浓郁，对他却是毕恭毕敬，腰间系着一把鬼头刀，道：
“大王，西岐大军已经向我商国宣战？那其国军师姜子牙开坛作法，扬言要拿大王的头祭祀天神。”
陆晨一呆，仔细回想着，我是谁？是了，我是朝歌之主，是为天下的共主。不料，在我执政之期，旁边一个小国西岐竟然借着天下大义来讨伐我。
他心中一怒，几乎是下意识的，霍然起身：“天刑，虎喜，八珍地三位将军何在？”
宫殿外走进来三个壮士，口尊，：
“臣在。”
“叛国君主何人？”
“姬昌之子姬发。”
陆晨缓步步出宫殿。
“令出山摇动三军听分明，西岐为商朝封国受我殷商辟护百年，如今其王姬发却有叛国之心，是为不义。引发战争而生祸乱使得民不聊生，是为不仁，不仁不义人人得而诛之。天刑将军请挑选十一万壮士，给我平了西岐城。”
这时，一山羊胡子道袍的道士上前，长着一双招风耳朵，狮子鼻，长相颇为猥琐。
“陛下，贫道有一事相禀？”
陆晨皱了皱眉头，重新步回殿中。
“申公豹，你又有什么事？”
申公豹踩着跟在后面媚笑道：“有苏王近日将他的女儿苏妲己献来，给殿下做妾侍，这个这个……”
“准了。”
“陛下，前线告急，西岐大军姜子牙引九天玄雷击毙了天刑将军。”
王座旁安安静静地侧卧着妲己，陆晨将手放在妲己柔然的身体上，在一片似水温柔上游走着，享受着女子吹弹可破的肌肤，而后者发出的一声低嗔更是让他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
“不过是死一个天刑将军，我还有两员大将未出，传令下去，让虎喜开关迎敌。”
“大王，朝歌李靖忽然反叛，我军大败。虎喜将军被李靖三子哪吒红缨枪贯穿而死，其头颅挂西岐杏黄旗上以威慑我军。”
妲己完全躺在陆晨怀里，葱葱玉指顺着陆晨强壮的手臂向下划去，一条雪白的长腿从繁复华丽的裙下伸出，微微勾着陆晨的身子。妲己忽然娇呼一声，脸上泛起一阵红潮，而手已经伸进了陆晨两腿之间。
“哼……那个李靖竟然敢背叛吾王，枉孤如此待他，嘶……我的小美人儿……传令下去，让八珍地出战。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
“大王，八珍地战死。敌军军师姜子牙站在城下邀战……”
“此等小事还要孤费心什么，八珍地战死了，再找个六珍地七珍地顶上不就行了……行了，烦死了。都给我滚出去，再进我宫殿者连诛九族。”
“对了，孤王的鹿台建得怎么样了？”
当陆晨颇为威严的声音响起，殿中已经空无一人。
那位黑甲卫队长又一次站在了陆晨面前，陆晨眼皮抬都不抬，“闻太师，你又有什么吗？”
黑色盔甲下的老人老泪纵横
“陛下赎罪，臣不能帮助陛下守住先王的基业，臣有愧……”
陆晨这才注意到老人右臂已断，左手紧握着已经染血的鬼头刀。
“朝歌真的再无人可派了吗？”陆晨缓缓从宝座上走下，语气中带着苦涩，“敌军呢？”
“已经杀入城中。”
“百姓呢，朕的百姓呢？“
“男子全部被屠杀，女子被当作商品分发给每一位西岐的将士，现在那些西岐军正在城中欢庆胜利。”
“他姬发尔敢？”
大殿上传来一声咆哮。
闻太师看着陆晨，眼里满是悲伤，重重朝着陆晨一拜，“老臣这就追随先王去了。”他平静地步出殿外，像是参加一场隆重的阅兵仪式。外头杀声渐起，敌军已经杀到了宫殿外。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姬发居高临下看着被俘虏的陆晨。
陆晨苦笑：“说是心愿嘛肯定是有的，只不过可能只能在下一世才能实现了。”
姬发大笑一声，俯下身体，居高临下地瞧着陆晨。
“你贵为人间的君王竟然信佛家的那一套，难怪国会灭。”
陆晨没有理会姬发的嘲笑，而是道：“如果可能，请让我与我那个鹿台付之一炬吧。”
姬发点头：“准了。”
大火已经将鹿台完全点燃，毒蛇般的火焰顺着底部的柴火慢慢往上缠绕，衍生最终到达了顶部。
“终于到了这一天吗？”陆晨微微一叹。在他眼里不光是鹿台，整座城池都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这样归去也算是不错吧。”
突然一个极为强烈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复国，如果我死了，那么商国就真得完了。”
他连滚带爬冲下楼去，可是这时不管是楼梯还是地板都覆盖上了烈焰，炙热的温度重新把他逼了回来。
“喀嚓”
支持整个鹿台的顶梁柱终于被烧断，整根燃烧着的房梁砸了下来，正好砸中了陆晨的脑袋。
陆晨头顶心传来一阵剧疼，失去了知觉。意识向黑暗深处沉下，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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