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的军队知道了这种情况,畏惧齐军的战斗力,便撤回了自己的军队。燕国便也准备撤军了,在渡过黄河的时候分散了战斗力,遭到齐军的围追堵截,齐军追回了自己全部的国土,率兵凯旋。
齐景公率领满朝文武到城外迎接田穰苴的部队,并按照礼仪慰劳了众将士,然后他回到寝宫接见了田穰苴。他敬重田穰苴的治军能力,任命他为大司马,将齐国的军政大权交给他掌握。从此,田氏在齐国的地位也一天天高贵起来。
后来,朝中的大夫鲍氏、高氏、国氏等一班人嫉妒田穰苴的荣耀高升,便在齐景公面前想方设法诬陷他。齐景公最初并不相信,但是说的人多了,说的次数多了,也对田穰苴心生怀疑,撤去了他的官职。田穰苴郁闷而终,他的后人田乞、田豹等怨恨那些在齐景公面前诋毁田穰苴的人,到了田常之时,他们诛杀了高氏、国氏家族全部的族人。后来,田常的曾孙田和自立为齐君,为齐威王。他领兵打仗全都效仿田穰苴的做法,势力慢慢强大起来,使得各个诸侯国都来朝拜他。齐威王经常让自己朝中的大夫讨论古代各种兵法,将田穰苴的兵法也算在里面,所以叫《司马穰苴兵法》。
孙子练兵
孙子是陈完的后代。陈完来到齐国之后,改姓田氏,名为田完。田完的第五世孙田书后来成为齐国的大夫,因为攻打莒国建立战功,齐景公便将乐安封给了田书,还赐姓为“孙”氏,孙书便是孙子的祖父。公元前532年,齐国发生“四姓之乱”,孙子离开齐国,南下到吴国,在吴国的都城姑苏隐居起来,从此潜心学习兵法。在此期间,孙子认识了伍子胥,伍子胥对孙子的兵法思想很认同。
在众多诸侯国中,吴国是新兴的国家,国君阖闾为了获得霸主地位,想要攻打南方的楚国。作战需要优秀将领,阖闾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将领。伍子胥适时向阖闾推荐了孙子。伍子胥说:“孙子的兵法精通韬略,有鬼神不测之机,天地包藏之妙,自著兵法十三篇,世人莫知其能。诚得此任为将,虽天下莫敌,何论楚哉!”
孙子在吴国长期过着隐居的生活,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以至于吴国国君连孙子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因此,虽然伍子胥多次向吴国国君推荐孙子,但吴国国君始终认为孙子只是一介农夫,未必有伍子胥说的那么神奇。伍子胥一心想要吴国获得良将帮助自己报国仇家恨,再三反复地推荐,吴国国君最终才勉强同意见孙子一面。
孙子见到吴国国君之后,呈上自己所著的兵书十三篇。吴国国君看完,赞不绝口。他对孙子说:“我已经看完了你的十三篇兵法,理论是不错,不知道实践怎样,你能帮我操练一下看看吗?”孙子同意了。吴国国君问:“你打算用什么人演练呢?”孙子回答说:“随大王你的喜好,用什么样的人操练都可以。”
吴国国君有意为难孙子,就提出用宫女演练,孙子同意了。吴国国君于是下令宫中一百八十名宫女集结在练兵场,任凭孙子演练。孙子将他们分成左右两队,让吴王最为宠爱的两位美姬分别做左右队长。吴国国君又让自己的驾车人和陪乘担任军吏,负责监督和执法。
操练开始了,孙子站在指挥台上,首先对大家宣讲操练要领。孙子问大家说:“你们知道自己心口、左手、右手和背的方向分别是什么吗?”众宫女回答:“知道。”孙子又强调了一遍:“心口所向为前方,左手所向为左方,右手所向为右方,背部所向为后方。”然后又命令道:“一切行动,都要以鼓声为准,大家都明白了吗?”众宫女回答:“明白了。”宣布完毕,孙子便让宫女们拿起斧钺等兵器正式操练,宫女们在鼓声的指挥下开始操练。
宫女们从来没有进行过军事训练,所以听到鼓声,看到斧钺,听着孙子所发的口令,觉得很好玩。当孙子讲述军规的时候,她们虽然口里答应着,其实心根本不在操练上,很容易出错。一出错,这些唧唧咋咋的美女们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排好的队形就乱套了。孙子自责道:“这说明我规定得不明确,讲述得不清楚,是我这个将领失职。”然后又重复讲述规则,用鼓声指挥她们向左或者向右。但这些女人们依然跟不上口令,很快又乱套,大家又嘻嘻哈哈笑起来。孙子这时候说:“这说明规定仍然不明确,讲述得不清楚,是将领的失职,现在将领已经讲清说明,但士兵仍然不按照规定执行,这就是队长的失职。”然后,就要将左右两队的队长斩首。
正在观赏的吴国国君见孙子要斩自己的爱妾,吓了一跳,赶紧命人传话对孙子说:“我已经知道将军是一个善于用兵的人了。请不要斩首这两个女人,她们是我的爱妾,没有她们我寝食难安。”孙子说:“臣子既然已经受命为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于是仍旧命令执法人将左右两队的队长斩首,然后命令两队的排头充当队长,继续操练。
这次,孙子再击鼓发令时,宫女们都谨慎地跟着鼓声左转右转,无论进退还是跪、爬、滚、起,全都严格跟随鼓声,一切都合乎规律,这次的队形也十分整齐。孙子于是派人对吴国国君汇报:“现在士兵们的阵容已经很整齐了,大王可以下来看看。相信大王想让她们做什么,哪怕赴汤蹈火,她们也在所不辞。”吴国国君因为失去爱姬,心中不高兴,便找借口不去。
孙子便亲自晋见吴国国君,对他说:“看来大王只是喜欢我的兵法,但却不能认同兵法的内容,令行禁止、赏罚分明是兵家之常事,也是身为将领应有的职责和权力。对待士兵要严格,只有这样他们才听从号令,打仗才能战胜敌人。”吴国国君明白孙子的一番苦心之后,便不再生气,于是任命孙子为将军,吴国的军队从此就交给孙子训练。在孙子的严格要求下,吴军的军事素质提高了许多。
公元前512年,吴国攻打楚国,吴军在国君、伍子胥、孙子的指挥下打败了楚军,攻克了楚国的属国钟吾国(今江苏宿迁东北)、舒国(今安徽庐江县西)。吴国国君非常高兴,想要乘胜追击,直捣楚都郢(今湖北江陵县纪南城)。孙子认为不可再追击,他说:“楚军与钟吾国和舒国两国的军队不同,它原本是一支强悍的军队。而我军已经连续灭了两个国家,人马疲惫,军资消耗很大,不如暂且收兵,等大家养好精神,准备好粮草,再选择好时机攻打楚国。”吴国国君觉得很有道理,便班师回国。
公元前506年,楚国攻打蔡国,而蔡国是吴国的附属国,这刚好给吴国一个借口。于是吴国再次率领精兵,从水路出发,准备与楚军来一场水战。楚国正围攻蔡国,但看到吴军来势汹汹,心中胆怯,立刻放弃攻打蔡军,转而收缩军队,整治主力,准备全力应对吴军。但没想到孙子突然放弃水路作战计划,改从陆路进攻,吴军直插楚国纵深。
伍子胥很奇怪,于是问孙子:“吴军习水性,水战是我们的强项,为何突然改陆战了呢?”孙子回答说:“用兵贵在神速,走别人想不到的路,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我们从淮河逆流而上,速度比较慢,楚军必然已经加强了防备,我们很难一举击中。而从陆路却可以避免这一点。”伍子胥这才恍然大悟。结果,孙子从三万精兵中选择了三千五百名身强力壮的士兵,让他们打头阵,一鼓作气冲向楚军。楚军果然没有防备,队形很快就散了,吴军士气大振,迅速攻入楚国的国都郢,楚国国君楚昭王仓皇出逃。这一仗,吴国只出动了三万兵力,而楚国有二十万大军,吴国在孙子的巧妙指挥下获得大胜。
吴军在孙子的带领下,所向披靡,很多诸侯小国听到吴军前来,立刻准备投降,这为吴国建立霸主地位奠定了基础。公元前482年,吴国国君率领数万精兵由水路北上,到达黄池(今河南封丘县南),与中原诸侯国会盟。因为有强大的军事后盾做基础,晋国、齐国等中原大国不敢轻举妄动,吴国国君阖闾因此争得了霸主地位。
孙膑入齐
孙膑原名孙伯灵,自幼父母双亡,他跟着叔叔孙乔长大。孙乔曾经侍奉齐康公,后来齐康公被田太公驱逐,孙乔作为旧臣也被驱除,孙膑就跟着叔叔一起逃亡。在逃亡的过程中,他与叔叔失散,从此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
少年时候,孙膑有幸结识了鬼谷子,便跟随鬼谷子学习兵法。鬼谷子又名王诩,他是战国时代卫国人,善于养生和纵横术,精通兵法、武术、奇门八卦,曾著有《鬼谷子》兵书十四篇,是当时有名的学者。因为他隐居在清溪鬼谷,常到云梦山采药修道,因此自称“鬼谷子”。
鬼谷子为当世的名人,很多人跟随他学习。孙膑跟随他学习兵法的时候认识了很多师兄,其中一个师兄叫做庞涓。庞涓是魏国人,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为人奸猾,喜欢玩弄权术。孙膑朝夕与庞涓相处,大家彼此同门师兄弟,感情比较好,经常同吃同睡。二人还约好,将来有一个人发达了,另外一个人一定会跟他同享荣华富贵。转眼几年过去了,孙膑跟庞涓学习兵法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鬼谷子知道孙膑为人老实,而庞涓比较奸猾,于是将《鬼谷子》兵书十四篇单独传授给了孙膑,并且不准他外传。庞涓知道这件事之后,非常恼火。
魏国国君魏惠王向天下招贤纳士,庞涓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于是告别鬼谷子,下山应招。下山之前,他特意对孙膑说,一旦自己应招顺利,立刻推荐孙膑前去,师兄弟二人共同创出一番事业。孙膑很感动,再三嘱托他凡事小心,一路保重,师兄弟诀别。
庞涓到了魏国之后,因为军事才能出众,很快赢得魏惠王的赏识,被封为将军。之后,庞俊率领魏国的军队与卫国和宋国开战,打赢了好几次战争,魏惠王更加宠信他,庞涓一时间成为魏国妇孺皆知的名将。庞涓有此殊荣,最初他的确很开心,但不久就又不高兴了。他知道,论兵法,自己远远比不上师弟孙膑。他们约好共同富贵,如果此时他将孙膑推荐给魏惠王,孙膑肯定会赢得赏识,并且威望迅速超过自己,如果不遵照当时的约定,那么孙膑就会到别的国家,他单独学了《鬼谷子》兵书十四篇,将来如果遇到交战,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到底该怎么做呢?庞涓昼夜难安。
思量再三,庞涓想出一条计谋。他给孙膑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庞涓首先说明了自己在魏国受到重用,然后提到之前两人的约定,说自己已经向魏惠王推荐了孙膑的军事才能,魏惠王听了很高兴,想让他出山帮助魏国,并且承诺封他为将军。孙膑看到这封信,喜出望外,于是打点行装,告别鬼谷子,到了魏国。
庞涓见到孙膑之后,表面上很热情,每日盛情款待他。但好几天过去了,始终没有传来魏惠王召见的消息。庞涓不提,孙膑自然不好意思多问,就想再多等几天吧。一天。孙膑正在看书,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很快几个兵士闯进来,将孙膑捆绑起来,带到一个做官的面前。这个官人是庞涓安排的,他宣布孙膑犯了私通齐国之罪,奉魏惠王命执行对他的惩罚。结果,孙膑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施以膑足、黥脸之刑,孙膑的膝盖骨被挖去,脸上被刺上犯罪的标志。
这一切都是庞涓搞的鬼。他根本就没有在魏惠王面前推荐孙膑,反而在魏惠王面前诬陷孙膑私通齐国,因此孙膑被处以极刑。他以为,失去了膝盖骨之后的孙膑再也没有机会为自己争夺地位了,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再与自己较量了,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因为失去了膝盖骨,孙膑从此才改名孙膑。
不过庞涓并没有完全放心,他将残废的孙膑关起来,派专人监视着他。此时孙膑已经知道是庞涓在搞鬼了,但自己有口难言,无人相信自己,不得不自救。不久,他就疯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在屋里不停地嚷嚷,送的饭也被他扔掉了。庞涓不相信孙膑真的疯了,于是命人将他扔到猪圈里,然后暗中观察孙膑的反应。孙膑知道庞涓不会放过自己,他披头散发地倒在猪圈里,浑身都是猪粪,孙膑甚至捡起猪粪塞到嘴里。直到这时,庞涓才相信孙膑真的疯了,对他的看守也就松懈起来。
其实孙膑是在装疯麻痹庞涓,他时刻都在找机会逃出虎口。一天,他听说齐国派使者来到魏国,便找了个机会偷偷前去拜访齐国使者。齐国使者听着孙膑的谈吐以及他在军事方面的谋略,认为他是一个人才,于是答应帮他逃走。最后,孙膑偷偷藏在齐国使者的车子里,跟随齐国使者来到了齐国。
孙膑见到了齐国的大将田忌,向他阐述了自己兵法思想,田忌听了,也觉得孙膑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于是将他留在自己府中,以接待上宾的礼节款待他。
齐威王喜欢赛马,田忌经常与齐威王赛马,不过总是输。一天,齐威王又与田忌赛马。马分上、中、下三等,田忌使之对等竞赛,不过又输给了齐威王。孙膑知道了,就对田忌说:“下一轮比赛的时候,你用自己的上等马对齐威王的中等马,用自己的中等马对齐威王的下等马,用自己的下等马对齐威王的上等马,肯定能赢得比赛。”田忌照孙膑所说的做,虽然输了一场,但却赢了两场,全局来说是赢了。齐威王从来没有输过,当然很惊讶,于是就询问田忌原因,田忌便将孙膑引荐给齐威王。
齐威王看到孙膑是个残疾人,脸上有犯罪的标志,对他并不看重。当孙膑开始阐述自己对兵法的简介时,齐威王放觉得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于是便问他:“那么在你看来,如果不用武力,能征服天下吗?”孙膑回答说:“这当然不可能,只有通过打胜仗,才能让天下归附。”于是就举了很多这方面的例子,如黄帝战胜蚩尤统一华夏,尧帝伐共工赢得天下,舜帝征三苗获得四海归附,武王伐纣而取代商,等等。有理有据地向齐威王指出:任何一个朝代都是靠武力解决问题的,胜仗是实现天下归顺的基础。齐威王听了之后,很受启发,于是就询问孙膑关于兵法的事情。这是孙膑最擅长的地方,当然讲述得更精彩,齐威王都听得入迷了,当即尊称他为“先生”,并敬他为老师。
增兵减灶
不久,齐、魏两国发生矛盾,双方军队因此交战,孙膑在齐国受到重用的消息传到庞涓耳朵里。
庞涓掌握着魏国的军权,他所得到的一切荣耀也都是通过打仗得来的,因此他总想发动战争来显示自己的重要性,并借以提高自己的威望。孙膑逃走后不久,他就向魏惠王进谗言,然后讨伐赵国。
公元前354年,庞涓率领八万精兵突袭赵国都城邯郸,赵国无力抵抗,慌忙派使者向齐国求救。齐威王想拜孙膑为大将,但孙膑婉言拒绝了,他说:“我是受过刑的残疾人,不方便带兵,不如让田大夫当将军,我在旁出出主意吧!”齐威王答应了,田忌被封为大将,孙膑被封为军师。田忌率兵八万,孙膑暗中为他出主意,向邯郸奔去。
田忌原本是想直接奔赴邯郸,但孙膑制止了他。孙膑说:“我军千里迢迢为赵国解围,等赶到邯郸时,恐怕将士们已经很累了,魏国军队以逸待劳,赵国又不是庞涓的对手,这样我们不容易取胜。不如我们现在直接奔赴卫国的都城襄陵,而且沿途故意宣扬,让庞涓知道。这样为了自救,他必定回国,邯郸之围就解除了。这下换庞涓千里奔波,我们就可以以逸待劳了。”田忌觉得此计甚妙,便按照他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