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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秦纪(1)

李斯谏逐客书

李斯,战国末期楚国人。李斯早年曾做过一个文书之类的小官,但他胸怀大志,不甘屈人之下,不久就辞了官跑到齐国去做了荀子的学生。学成后的李斯考虑天下大势,认为秦统一天下是必然之事,于是就投靠了秦相吕不韦。

就在李斯渴望在秦国干出一番事业时,秦国出了一件事。原来韩国怕秦国灭了自己,想了一个主意,让韩国著名的水利专家到秦国去,劝说秦王修建一条人工渠。韩国的想法很简单,修渠是件费时费力的大工程,秦国人忙着修渠,就没工夫打仗了。先不说这个想法是多么单纯,反正韩国人是这么干了。郑国是个人才,修渠很有一套。郑国到了秦国,没费多少口舌就搞定了秦王,修渠工程轰轰烈烈地开始了。谁知道,渠还没修完,韩国的秘密就泄露了。秦王很生气,觉得自己被人耍了,就派人把郑国抓了起来打算杀掉。

秦国那些王公大臣趁机对秦王说:“这些外国人跑到我们秦国来,说是来帮我们的,其实都是他们国家派过来害我们秦国的。郑国的事不就说明了吗?大王不如下道命令,把那些外国人都赶走吧。”秦王正在气头上,觉得还真是这样,于是就下了道命令,驱逐一切外国人。我们上面说到的李斯也在被驱逐的队伍中。李斯不想走,可又不敢不走,怎么办呢?他在走之前给秦王上了一道书,这道书就是后来很有名的《谏逐客书》。

文章大意是这样的:想当年,秦国是个边陲小国,国贫民弱,无力争霸。秦穆公为了使秦国强大起来,寻遍天下来找寻有才之人,先后得到了由余、百里奚、蹇叔、公孙支这些人,才得以连并二十国,成为春秋一霸。秦孝公时,重用商鞅,实行改革,秦国这才先进起来,形成了一系列完整的规章制度,这些制度一直沿用到了今天,为秦国的强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再说惠文王,他是因为听从了张仪的建议,破纵连横,才使得六国联盟瓦解,再也无力抗秦。秦昭王也是因为得到了范雎,听从了他强干弱枝的建议,才加强了中央集权,使王室的统治更加强势。这四位先王,都是因为重用了外国人才成功的。这样看来,我们这些客卿有什么对不起秦国的呢?再看看大王您现在穿的用的玩的、后宫的妃子宫女,难道他们都是出自秦国本土吗?用这些玩物不论出身,用起人来却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是外国的一律驱逐。这是不是说大王您心里对那些玩乐之物比对人才更重视呢?我听说大海之所以广阔,是因为它容纳百川;山峰之所以巍峨,是因为它不拒绝每一寸土壤;君王不讲究出身,才能找到真正有用的人。这也是五帝、三王这些圣主成功的原因。您现在把我们这些客卿都赶走,这就相当于把自己的百姓都送给敌对的国家,把自己的栋梁之才都驱赶到别国去让别人成就霸业,拿着自己的粮食去资助盗贼。怎么评价这种做法呢?您自己想想吧。

秦王是个聪明人,下令驱逐外来之人只是一时气愤之举,看了李斯的文章后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决定是多么愚蠢,于是赶紧派人去把李斯他们追了回来。李斯也凭着这篇千古文章被秦王重视起来,最终位极人臣,权重一时,为秦国的统一大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李斯嫉妒害韩非

韩非,战国时期韩国宗室公子,是法家的集大成者。韩非虽然有济世之才,但当时韩国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韩王宠幸小人,疏远贤士,国家一天天走向灭亡。身为韩国王室后代的韩非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屡屡上书韩王,陈述自己的治国方略,奈何韩王始终不予理会。为排遣心中的郁闷,韩非只有著书泄愤,他先后写了《五蠹》《孤愤》等共五十六篇文章,十余万字。

当时秦始皇已经当上了秦国国王,他重用李斯等一批有才之人,国家日益强盛。秦始皇偶然间看了韩非写的书,十分欣赏,很想见他一面。是时,秦始皇打算派兵攻韩,韩王知道后吓得半死,决定投降。韩王派韩非为使者,让他告诉秦王,韩国愿意把土地玉玺都交出来,并甘心做秦国的附属国。这种拉下脸向人求和的事,韩非心里自然不愿意去,但王命又不可违抗。

在去秦国的路上,韩非暗自想:韩国本来就弱小,现在国王又是个昏君。我韩非空有治国之才,难道就这样虚度下去?听说秦王是个雄才大略之人,一向求贤若渴,不如我改投秦国吧。到了秦国后,韩非就给秦王上了一道书,书里写道:“如今的秦国已经成为七国里力量最强大的,国土数千里,军队上百万。而且各项制度都很健全,赏罚分明,欣欣向荣,这正是图谋大业的最好时机。臣韩非今天冒昧向大王上这道书,是因为我可以帮您完成统一大业。我今天在这里向您做出保证,如果您重用了我,我却没有帮您使六国臣服,就请您杀了我,来告诫世人一定要尽忠报主。”

秦王本来就对韩非很感兴趣,看了这道奏章之后,更是觉得韩非这个人是个济世之才,就拍着桌子说道:“此人好大的口气,不见见倒显得我没眼光了!”于是派人把韩非请了过来。韩非虽然文章写得很厉害,却有口吃的毛病。一般人跟口吃者说话肯定都着急,而秦王却和韩非相谈甚欢,相见恨晚,一直谈到深夜才分手。秦王很开心,韩非也很兴奋,但有人不乐意了,此人就是秦国的丞相、韩非的同学——李斯。李斯曾和韩非一起在荀子门下学习,自知韩非的才华强过自己,现在韩非被秦王赏识,谁知道日后会不会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呢?想到这里,李斯心里出现了一个念头——杀了韩非!

怎么才能除去韩非呢?李斯想来想去,决定拿韩非的出身说事。他跑到秦王身边说道:“大王,我跟韩非是多年的老同学,很了解他。您现在想要重用他,我能不能说两句?”秦王对李斯还是十分信任的,说道:“正好,我正想向丞相请教呢。”李斯接着说道:“韩非确实是个奇才,治国理事相当有一套。但是大王您别忘了,他是韩国人啊!而且他不仅仅是个普通的韩国人,还是王室的人啊!谁能保证他不是韩王派来的间谍呢?还请大王三思啊!”

秦王本就是个多疑之人,听李斯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动摇。李斯见秦王脸上有犹豫之色,又说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我们现在不知道韩非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知道他有那么大的本事,依我看,还是先抓起来的好,以除后患。”秦王考虑半天,终于点头答应。

韩非跟秦王道别的时候还满怀憧憬,想在秦国干出一番事业,谁知道没过多久就被抓进了大牢,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在牢里的韩非也没闲着,写了好多信托人带给秦王,希望能够见一面。可惜这些信都落到了李斯的手里。李斯怕夜长梦多,偷偷派人给韩非送去了毒药,谎称是秦王给的,让韩非趁早自尽。韩非虽有大才,但对于钩心斗角这种事可不是李斯的对手,长叹一声,无奈自尽。

秦王在把韩非关起来后,越想越后悔。等到他想通以后打算放韩非出来时,韩非早已经遭了李斯的毒手,魂魄归天了。

荆轲刺秦王

燕太子丹,早年曾被送往秦国当人质。燕国弱小,秦国自然不会把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所以燕丹在秦国过得并不如意。最后,燕丹实在受不了这种日子,就偷偷地跑回了燕国。

回国后的太子丹对秦王十分嫉恨,适逢秦国陈兵易水,对燕国虎视眈眈。太子丹向太傅鞠武询问对策,鞠武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联合其他五国,再和北方的匈奴和谈,大家联合起来一起对付秦国。”太子丹听了直摇头:“先生的计策虽好,但一时半会儿是办不成的。我现在等不了那么久,秦国都已经到家门口了。”

没过多久,秦国大将樊於期获罪出逃,跑到了燕国去投奔太子丹。太子丹热情地接待了樊於期,还安排好了他的起居生活。鞠武劝他说:“秦国现在就是个饥饿的老虎,咱们躲还来不及呢,您怎么能自己往虎口里送呢?如果因为樊於期把秦王得罪了,给燕国招来祸患,这就太不值了。还是趁秦王没发现之前,赶紧送樊将军去匈奴吧。”太子丹说:“樊将军走投无路来投奔我,我怎么能背弃他呢?您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鞠武叹了口气说:“您做出这样危险的事情来求取安稳,制造祸患来追求幸福,考虑的不周全而结下仇怨,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人拿整个国家来冒险,实在是太不应该了!”鞠武一片拳拳之心,奈何太子却听不进去。

太子听说有个叫荆轲的卫国人,很是贤能,就带了很丰厚的礼物去拜访他。太子丹对荆轲倾诉道:“现在秦国已经灭了韩国,俘虏了韩王,又发兵南下攻打楚国,北上灭赵,赵国已经撑不住,下一个就轮到燕国了。燕国本来就是个小国,又数度遭遇兵祸,拿什么来抵抗强秦?现在各国都被秦国吓破了胆,不敢搞合纵了。我想了很久,想到了一个办法。我的办法就是选出一个天下数一数二的勇士,到秦国去劫持秦王,让秦王把侵吞各国的土地还给各国,就像当年齐桓公那样。如果能这样,那是最好。如果不行,就把秦王杀了。山中无老虎,秦国肯定会大乱,到时候我们再联合其他国家抗秦,秦国一定会被打败的。我想来想去,能够完成这个任务的,普天之下就只有先生你一个。请先生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

荆轲感激太子丹的知遇之恩,于是答应了。太子丹大喜,把荆轲安排住进了高级宾馆里,还天天去看望他,可谓关怀备至。没过多久传来消息说,赵国被秦国灭了。太子丹这下坐不住了,想要荆轲立即动身前往秦国。荆轲说道:“我就是现在去了,也没有办法见到秦王。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所以斗胆向太子索要两样东西。”太子丹急道:“你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有的,一定给你。”荆轲缓缓地说道:“这两样东西,就是燕国督亢的地图和樊於期的人头。”太子为难地说道:“土地的事好说,可是樊将军来投奔我,我实在不忍心杀他。这件事还是算了,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荆轲知道太子不忍心杀樊於期,就自己上门去谈了。见到樊於期后,荆轲问道:“秦王杀害了您的家人,还派人追杀将军您,您恨他吗?”樊於期愤愤地说道:“我每次想起这件事来就恨得牙痒痒!”荆轲又说道:“我现在愿意去秦国刺杀秦王,但是需要将军的人头。太子宅心仁厚,不忍心加害将军,将军您的意思呢?”樊於期说道:“太好了!先生您要做的这件事,正是我日日夜夜想做却不能做的啊!只要能杀了秦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荆轲离开后,樊於期就举剑自杀了。太子见事已至此,只好派人去取了樊於期的人头,装在盒子里给荆轲送了过去,同时还给了荆轲督亢的地图。太子问荆轲:“先生计划怎样行事呢?”荆轲答道:“我带着这两样东西去见秦王,秦王一定很高兴,我就有机会与他近距离接触了。到时候我把匕首藏在地图里,伺机把秦王杀了。”太子丹听后大声叫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太子丹早就派人寻到了一把天下最锋利的匕首,又让工匠用毒药来浸淬它。弄好后用人来试,发现只要刀尖碰到血,人就必死无疑。太子丹把这把匕首也送给了荆轲。准备妥当后,荆轲就启程了,太子丹还派了一个叫秦舞阳的燕国勇士来给他当副手。

荆轲到了秦国,先买通了秦王的宠臣蒙嘉,求他带自己去见秦王。秦王听说燕国派使者带了樊於期的人头和督亢的地图来求和,很是高兴,搞了个很隆重的仪式来接见荆轲。荆轲趁着给秦王看地图的机会,到了秦王的身边,慢慢地打开了地图,等到地图完全打开时,那把匕首就出现了,原来荆轲把它卷在了图里。荆轲拿了匕首就向秦王刺去。秦王大惊,赶紧起身,袖子也被割断了。两人围着殿上的柱子周旋起来。大臣们都吓呆了,一个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当时秦国的法律规定,除了秦王,任何人不能带武器上殿。大臣们只好徒手跑上去,拉着荆轲扭打起来。有个机灵的大臣对秦王喊道:“大王,赶紧拔出你的剑来!”秦王这才稍稍定了定神,拔出腰间的剑,一下子砍断了荆轲的左腿。荆轲的腿被砍断了,就用匕首投向秦王,可惜投到了铜柱上。荆轲知道刺杀这件事办不了了,就开始大骂:“我今天之所以没杀了你,是因为我一开始想活捉你。既然事已至此,我只有一死以谢燕太子了。”

秦王下令将荆轲分尸示众,又气愤燕国竟然派刺客来行刺,于是下令王翦攻打燕国,结果燕国大败。

王翦伐楚

秦将王贲率兵攻楚,一连拿下了好几个城池。秦王觉得是时候灭楚了,就问将军李信:“寡人想取荆楚,将军你觉得派多少兵马可以完成任务?”李信少年英雄,又刚跟着王贲灭了燕,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爽快地跟秦王说:“二十万就够了。”秦王听后点点头,又问老将王翦:“老将军,你觉得呢?”王翦淡淡地答道:“这件事没有六十万兵马是办不成的。”

秦王一听,六十万,这可是三个二十万啊,王翦真是越老胆子越小,该回去养老了。于是下令,派李信、蒙恬为大将,带领二十万秦军攻打楚国。王翦也因此假称自己生病,回老家频阳去了。

到了楚国,李信跟蒙恬商量,一个去攻打平舆,另一个去攻打寝。结果两边都取得了胜利,杀了很多楚军。李信拿下平舆后又去攻鄢郢,结果又胜了。李信于是打算去跟蒙恬会师,就带着自己手下的兵往西边去了。谁知道没走多久,楚国人就跟上了李信,一直追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追上了。这次李信是大败而归,被楚军夺去了两座城,还死了七个都尉。

李信这一败,秦王是又气又悔。气的是打了败仗,悔的是当初没有听王翦的。秦王这才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于是打算还是让王翦去。王翦这会儿还在家养病呢,秦王就亲自跑到频阳去了。

到了王翦家,秦王一个劲地认错:“老将军,都是寡人的错啊!我没有采纳将军您的意见,听信了李信那小子的豪言壮语,结果吃了个大败仗。这实在是我们秦国一个天大的污点。将军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是您忍心就这么不管寡人吗?”

王翦说:“不是老臣不想尽力,实在是身体不好,上不了战场。”

其实这两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秦王知道这只老狐狸是想跟自己讲价钱呢,于是说道:“将军不要再说了,寡人已经决定了。”

王翦这才说道:“如果大王非要老臣去,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那六十万人一个都不能少。”秦王爽快地说道:“一切都听老将军您的。”

于是王翦带着六十万秦兵出发了,秦王亲自送到霸上。王翦对秦王说:“老臣走之前想跟大王要些良田美宅。”秦王哈哈大笑:“老将军您这么大的功劳,还担心将来饿着吗?”王翦一本正经地答道:“过去那些有功之人,最后没有封侯的多着呢。我还是趁着大王您宠着我的时候多捞些资本的好,这样子孙后代也不会埋怨我。”秦王一听更乐了,笑着说道:“老将军,你就放心去吧,寡人知道了。这件事一定办得让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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