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轩王府的时候,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觉、练武、发呆。
可以前至少还有轩王会陪着她,现在,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怎么又想到了他?
摇了摇头,甩去心中那些怪异的想法。
站起身,捋了捋衣角。
她的身上出现的永远只会是青色,以前是女装,现在换成男装了。
也许她真的该去外面转转,三年没回来,也不知道变了多少。
大街小巷,街头街尾,到处是高昂的叫卖声,吸引着路过的人。
心情大好,在一个饺子摊面前坐下,也是她喜欢的食吃之一,不过,好像街上的小吃她都喜欢。
“老板,快点。”她朝正忙得打转的老板高声叫喊。
如果在以前,她会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反正少不了她的,但已经三年没吃过了,真的希望立马入口。
那味道,她真想念。
她的样子,吓傻了身后的一群人,不相信将军居然会有这么有活力的一面。
是了,就是活力。
军营中,她铁面无私,常常沉默不说话,有时间就发呆或是眺望远方,虽然知道她喜欢吃的,但这个样子还真是没见过。
在她身旁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哈,真好。
终于入口了。
她拿着筷子夹了一个放入口中,烫,哆嗦了一下,还是先吃东西要紧,味道真好,她满足地闭上眼嚼着,因为太烫脸上都是红色。
呃,旁边的人似是不认同她的做法,但也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低头吃自己面前的东西。
味道真好啊,再来一碗就好了。
她满足地擦着嘴,想着的同时已经开口了,手一招:“老板再来一碗。”
她望着周围正看向她的人,撇了撇嘴。
“有事吗?”
所有人脑袋一低:“没事,没事。”
如果不是同一张脸孔,他们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们将军,怎么和军营中的形象差那么远。
“让开,快让开。”马的嘶叫声伴随着大吼声响起。
她抬头望向街道,一匹马冲了过来,身边的人全都吓得魂飞魄散,迅速向两边散开,而街的正中间一个拿球的小女孩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那马冲过来。
一定是吓坏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脸色一变,她扔下手中的筷子大叫:“快走。”
那小女孩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一咬牙,站起身脚在凳子上点了一下,飞一般地冲了过去。
抱着那小女孩一个转身,来不及了,马已经到了眼前,她顺势一倒,抱着那小女孩朝街边滚去。
那马受惊,又被挡住,脚下虽是慢了下来,势头依旧不减。
她放下那小女孩,飞身上马,一个转身,砍断那马与车之间的绳子,顾不得身后突然传来的声响,她紧紧勒住那缰绳,用力一拉,马昂起它高傲的脖子,扬起四蹄,一声鸣叫,在原来转了两下,终于停了下来。
热烈的掌声响起。
见她没事,跟出来的人才松了一口气,皇上交待过,要是将军出了一点点差池就要他们脑袋。
她微笑,牵起那马转身,却在看到那个身影时愣住。
怎么也想不到会再见?以这种方式再见也是她没有想到过的,似乎这次回来,总要给她一番‘惊喜’。
那人见是她,也愣住了。
“夫君,你没事吧?”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急急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朝那男子跑去。
焦急地神情写在脸色。
没有反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看到柳雪溶时变了脸色。
“夫君。”她拉了拉那男子的衣角。
那男子醒悟过来,脸上的神色变成了惊喜:“雪溶。”
刚迈出脚,却被人挽住手臂,上前不得。
“夫君。”
辛昀然看见挂在他胳膊的手,又看了看柳雪溶毫无变化的脸,不自在的笑笑:“多谢救命之恩。”
“不用了。”
“雪溶”即将迈开的步子被人叫住。
她的眼光扫过身边围观的人,人群立刻散去。
她停住脚步,回头,脸上却是僵硬:“我不是柳雪溶。”
“是,你是。”
他心底最深处恋着的人,怎么可能会忘得了?
“我不是。”
“是,你是,雪溶,即使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
勾住他手臂的女子却是身子一颤,幽幽地看了柳雪溶一眼,低下头去。
不把杨小冉眼里的怨恨看在眼底,她勾起嘴角,轻声说道:“我不是,不是她,柳雪溶,她早已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的,我是柳雁明,不是柳雪溶,公子认错人了。”
三年前的那天,那个女子死在众人眼中,死在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的冬天,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柳雁明,一个背负着孽债的将军。
原来她就是柳雁明,柳雪溶就是柳雁明。
一直还在想,到底是谁可以让凌寒轩做出出宫迎接的举动,不顾宫门外数千人的观看,从容不迫早上站到晚上执着的等她。
也曾想过会是她,但这些年来没她的任何消息,让他也一时迷惘。
凌寒轩,这个冷心的人,是真的爱上了她。
应该说是爱惨了她才对,他知道,凌寒轩不肯立后、不肯纳纪、不顾朝中百官天下百姓的闲言闲语,是因为她,他在等着她回来。
他身在军营,他也知道吧,不然她的回来不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她的回来是幸福的开始还是噩梦的结束?
答案无人知晓,现在要的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的心一痛,上前就要抓住她,却被她身边涌上来的人挡住。
“雪溶,我不知道三看前发生了什么,可难道你就不能放下吗?”伸出去的手垂败的落了下来,突然想到什么“他是真的爱上了你,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快乐一点。”
她知道他说的是凌寒轩。
可是,辛昀然,你知道吗?
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机会只有一个,稍纵即逝,是他没抓住。
放不下,以前放不下,现在更放不下。
因为,那个说‘只要她开心’的人死了,死在她的面前。
眼角有泪,她低下头,不再看他,离去。
她说,她死了,死在三年前。
三年前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他没亲自经历过不知道,人们都说她死了,可是,他相信,她没死,一直都相信。
没有人告诉他,心中就是有这样的一个信念:她没死。
她是倔强不认输的柳雪溶,她怎么会死呢?
再见,他的心底却是有了一个更大的洞,三年前的那一天毁了她。
雪溶,今天你还能站在这里,我想是上天给了你一个重新的开始。
皇上对你的爱远远超过了我想像的程度,他给得起你就接受,别为难自己,这么多年,你也累了,让自己歇歇了。
虎目发胀,冲着那青色的背影大喊:“一定要幸福。”
不管过往的行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不管她有没有听见,他都想告诉她:一定要幸福。
牵起身边还在发呆的人的手,微微一笑:“走吧。”
雪溶,也许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样的平淡也是一种幸福。
雪溶,我最爱的女子,我只能把你放在心底,默默地爱着你,我再也不能给你任何承担,我会笑着为你祝福。
他牵着杨小冉的手转身,两个身影,一南一北,越行越远。
“皇……主子,回去吧。”王林上前提醒他。
凌寒轩摇了摇头,望着那女子消失的背影:“再等会儿吧。”我想多看看她。
王林看着柳雪溶消失的方向,薄唇一抿,怒气全都写在脸上。
他又开始恨她了。
以前恨她的存在,现在恨她的狠心。
这些年,皇上为她吃的苦,他做旁人的都看着心疼。
当年,她走时,轩王登基。
她离去的那一天就是轩王登基的那一天。
他说,你要走?要去哪?
她说,离开,去该去的地方:军营。
他沉默,他看见主子的手在袖子底下慢慢缩紧,缩成一个拳头。
以为主子不会放她,可是他说,那等我登基了你再走,我想让你看看我穿上皇袍的样子。
他在旁边吸气,主子本就英俊,穿上皇袍更会气宇轩昂。
而她的回答让所有人呆住。
她说,不必了,你要的皇位已经到手了,可他,却死了。
然后,她就这样转身走了,留下这最后一句话走了,冷冷地不再看主子一眼走了。
现在,她回来了,主子高兴了。
可她依旧冷漠,依旧让主子伤心。
知道她要回来,主子把最好的东西拿来布置她的房间,不顾众人的揣测到宫门外迎接她。
可她,依旧冷漠,依旧转身要走。
回来的那晚,主子看着她的画像一夜无眠。
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没有心吗?主子为她做的难道她看不见吗?
为什么她的主子会爱上这样的一个女子?
他又开始恨她,恨她的无情,恨她那样伤主子的心。
“王林,不许打她的主意,不管是什么想法,都不许有。”
他看向前面俊宇非凡的人,皇上向来冰冷的眼睛正盯着他,那里面是怒气。
“主子,她不值得你爱”不知怎地,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他为主子不值。
“王林。”凌寒轩大怒,红了眼眶“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说,别怪朕无情。”
是他欠她的,她再怎样他都没话说,只要她不离开。
三年,他受够了相思之苦。
恼怒地一甩袖,沿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