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道人将石碑搬回道观,用清水把它冲刷干净,仔仔细细的除去上面的各种污渍和苔藓。他一丝不苟的按照碑上的原比例在纸上临摹,完后将石碑做了些防潮处理埋在道观的菜地里。面对纸上临摹的大小不一的奇怪符号和那些交织弯曲的连线,胡道人用去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冥思苦想,仔细揣摸,深研广究。
一天午后,风和日丽,胡道人端坐窗边,目不转睛盯着那些符号和连线,逐渐升起困乏倦意,不多时他竟然沉入梦乡。他梦到自己轻飘飘地从道观里飞起,驾着一朵五彩的祥云,越飞越高,直到飞入一片茫茫的雾蒙之中。突然雾气两边分开,中间闪着耀眼的金光。随一道道光束,他眼帘前不断跳跃着无数个奇怪的符号和渔网般的线条。猛的他有所领悟,眼前的这些跳跃的符号和线条正是石碑上刻的图案。这时,一个老者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天上传来,反复的说着:“这是天书……这是天书……”一阵凉风迎面吹来,胡道人从梦中惊醒,尔后想想,这个梦究竟传达着怎样一种潜在的信息呢?
有一点他坚信不疑,那就是这块藏在荒草中的石碑和碑上刻的奇怪符号和线条一定与宝藏有着直接的关系,若能破译这些符号和线条就肯定能朝藏宝的地方迈进一大步。当然还有一个问题,胡道人对石碑没有立在道观里这一点始终困惑不解。如果这块碑真是胡均言所立,他没立放在观里而是选择立在观外的绝壁边草丛里,这是什么目的和用意呢?另一种可能就是石碑原来是立在道观内,后来道观荒废被人搬出抛弃在草丛里的。胡道人认为这一点应该不成立,因为他反复在道观的每个角落做了勘验,未发现任何用于立碑的基座遗址。反而,在绝壁边草丛里,倒地石碑的不远处有一个石碑基座模样的遗址,其尺寸大小正好与石碑相等。所以,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那么这石碑从开始便就是立在道观以外。
有一天胡道人茅塞顿开,突然福至心灵。通过长时间的比对筛选,他终于发现了一些十分有价值的潜在信息。石碑上所刻奇怪的大小符号分为五类,每类的符号形状是相同的,只是大小有区别。他将它们按相同形状进行分组,再把同组的符号按大中小顺序循环排列,有趣的是相同形状,大中小不一样的符号正好是1,2,3的奇数数列,以此类推没有单出来的符号。第一组相同形状,大中小的符号各1个,组合出来一排共有:一组数列3个符号。第二组相同形状,大中小相同的符号各3个,组合出来一排共有:三组数列9个符号。第三组相同形状,大中小相同的符号各6个,组合出来一排共有:六组数列18个符号。四组,五组成一倍增加,以此类推。将这一结果标明纸上,便得到一个“A”字型的图案。同时,依照石碑上符号与符号的连线两端,换到图案上相同连接,又形成了一种相似地图的图案,没有连接符号的线似乎是坐标线,经纬很是分明。“A”型图案应该指的是孤峰山,那些连线应该指的是通往宝藏的路线图,奇怪的符号应该是标明的各种各样的机关。石碑所立绝壁处应该是通往宝藏道路的起始点,至于“A”图形的右边上恰好排到一个大致像楼宇形的符号,右边应代表孤峰山东麓绝壁,其位置正好处在蜃楼出现的地方,由此推断这是指明了宝藏的最终存放地。胡道人欣喜若狂,仿佛看到了那些让人垂涎,令人眼花,叫人遐想联翩的巨大财宝。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一直在立碑处转悠,搜寻。企图尽快找到通向蜃楼的起始之门。
原以为很快可以大功告成,巨大财富离自己也就咫尺之遥,殊不知他连冰山一角都没看到。胡道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丝毫没有进展,白白花许多功夫,浪费了极大的精力,其结果是一无所获。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逐渐失望了,对那石碑,符号,线条以及符号组成的“A”字图形,渐渐的淡忘。
后来他把这些东西交给了乞丐,乞丐开始也如获至宝,并没有马上报给至尊天师张庆北,而是通过一段时间的自我探索,在确认这些信息没有实际用处后,他才告诉地魔,并将所有资料复制了一份交给他代转张庆北。“隐形侠B”收到乞丐的资料,马上进行了全面的分析与试验,最终得出以下结论:
1.石碑岩粉组织测试,风化残物的分子解析,确定石碑造凿于明末清初,与胡均言所生活的时代相吻合。
2 .石碑背面底部所刻“初萌”两字,经过与胡均言笔迹对比,基本可以肯定出自他的手笔,只是“萌”字草头下面左边的“日” 中间一横有悖胡均言的书写习惯,因这一点存疑,所以无法100%的确定 。
3. 石碑上的符号经与世界上所有文字对比,无法查出它的根源和重合。只是它有古巴比伦文字,古波斯文字,蒙古文字,古埃及文字,西夏文字,古罗马文字,希腊文字的影子,所表示的意思不详,完全不清楚,无任何可参照的物象。
4.符号数列分组排列正确,组合的“A” 字图形与孤峰山外形比例相等,可以排出巧合的原因。其中唯一楼形符号与蜃楼显现处吻合,也可以排出巧合因素。因此,的确含有宝藏的指向。但具体所指是什么无法确定,相关联的内容难以破译。
5.石碑上的刻线通过声纳振动实验,伽马射线检测,非常准确的判断出刻线不是出自同一个时代,第一条线和最后一条线的距离是230年的间隔,无法确定胡均言刻画的是几条?或是全部为后刻上去的?它的用途判断不出。
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结论,至尊天师大为恼火,即命地魔要乞丐另觅他途,早日完工收队。说罢朝手里的结论吹了口气,瞬间白纸化成一团雾一飘而散。他凶狠的盯着前方,眼前像放电影般浮现出石碑上那些奇怪的符号。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如同惨白的僵尸。
关于孤峰山绝壁蜃楼宝藏也存在着另一重要信息,那就是一直挂在胡道人脖子上那把紫铜铸的特殊的钥匙。这把钥匙比一般的钥匙大一倍多,头上依次连排着三齿,三齿形状相同,只是齿的上端一齿和三齿尖 ,中间二齿是方平的。钥匙主体是根空心圆柱,中部雕刻着一只蟾蜍,貌似那晚墨汁般水中冒出的巨蟾。钥匙柄是镂空的蝴蝶造型,整把钥匙完全由铜汁浇铸,没有丝毫接缝。这把钥匙有着极不平凡的来历。
那是仲夏的一个黄昏,天突然下起了一场中雨,雨中夹着些微粒的冰雹。胡道人抬头望天,忽然想起了什么,急迫的带着伞往孤峰山的东麓攀行。原来,他想起就应该在这个季节,这个时辰,这种环境 ,这种自然条件下绝壁蜃楼会显现出来,所以他竭力赶路打算在雨停之前走到东麓绝壁下。说来也巧,他刚站到东麓绝壁下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远眺蜃楼显现的地方,雨骤然停了。只见黄昏的天空在孤峰的顶部一分为二,一半是红黄的天,一半是青色的天。一条带状的雾缓缓朝半山腰移动,然后向孤峰顶方向飘升。就在这时只见离顶峰不远的悬崖绝壁上清楚的出现了一座青瓦红檐的楼宇,四周有参天的古树掩映,那楼宇简直如同天上的宫殿,依稀能听到暮色钟声的敲响 ,隐约可见楼宇飘出的渺渺香烟,胡道人已仿佛嗅到了那散出的芬芳。他连眼都舍不得眨一眨,生怕这美丽的楼宇稍纵即逝。与以往看到它有很大的区别,今天的蜃楼显得更加真实,似乎离得更近,渐渐的朝他面前推,不断的缩短与他的距离,最后神奇的将胡道人囊括进去,完全使他如同身临其境。他禁不住用手摸摸楼宇的栏杆,竟然有着真实的质感。他拾梯而上,踩着是如此的踏实。楼梯尽头伫立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手执长长的拂尘,神情格外肃穆。胡道人加快步伐,虔诚的想上去向他施礼请安,刚想看清老者面容,不料脚下一滑跌了一跤。
当他翻身起来四周一切皆无,他依旧站在绝壁下那块巨大的岩石上,再望蜃楼处早已消失了踪影,唯有一只鹰在蜃楼显现的地方悠然盘旋。
就在他神魂未定之际,灌木丛生的山谷底窜出一黑一白的两股浓烟,它们分两个方向朝天上冲,最后折回头迎面对冲。几乎在胡道人的头顶相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碰击声响。两股浓烟爆炸般纷射,一时间烟雾弥漫,闭日遮天。两股黑白浓烟拧扭在一起,互为混合,一个回旋,陡然加速直接朝胡道人俯冲。他有些惊慌,手足无措,迷茫呆滞。只见迎面而来的黑白浓烟里纷纷飞出一些硬度很强的结晶体,形状迥异,半透明,发着淡蓝色的荧光。来不及等他多看一眼,浓烟已降临,严严实实的将他包裹,飞出的结晶体准确的击中他全身的关键穴位上,一阵难忍的疼痛袭来,血液顿时停止了循环,眼前蒙上一层漆黑,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停止了跳动,他彻底失去了知觉和记忆。身旁搁着的伞在他失去知觉之前早已被结晶体打得千疮百孔,只剩了一副骨架,在他失去知觉的同时,飞进了黑白浓烟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只手在他脑门上拍了几下,胡道人猛然苏醒,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心脏部位,心脏有力的在跳动着。他抬头一望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胡道人想问什么,却说不出一个字,发不出一个音。他想拉住那人,却总是拉不住,转瞬那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便消失得不见了踪影。周围的浓烟早已散尽,洒落在地上的无数结晶体在发出了最后一丝荧光后,一时间全部溶化进土里。无垠的苍穹镶嵌着明亮的群星,一弯清月挟裹着洁净的云丝,远处起伏的山影偶浮有微弱的光晕,近处的林间婉约着零星的鸟鸣,一切是如此的恬淡,一切又是那般的神秘。这是什么地方呢?胡道人不能明确地告诉自己。说陌生吧!却是似曾相识的感觉。说熟悉吧!却是未有到过此地的记忆。
他顺着长满青草的一条山间小路走了没有多久,刚在山坳处拐了一个弯,就看见路边并排着三个坟墓,两边的墓相对小一点,中间的墓明显大一些。他走近中间的坟墓,一眼看见他的雨伞落在坟前草丛上,连忙拾起来握在手中,雨伞完好无损。他再向中间那座坟墓靠近,一直走到墓碑前停下端详。墓碑不大,表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他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拭去尘土,清楚地看到碑上镌刻的字迹:一阳教始祖——胡初萌之墓。生卒日期未刻,碑的上方塑着一只口含金丹的蟾蜍。胡道人连忙跪地三叩九拜,以示自己对始祖的崇敬之意。
原来胡均言及两名卫士的坟墓是在离初萌清观后门外约500米的一个小小的斜坡上,土改那阵被毁盗了一些,文革期间遭到完全彻底的倒毁和挖掘。胡道人恢复道观以后,在原址上为他们三人大致按原样修了三个衣冠冢。真没想到始祖的坟竟然在这里,而且保护得如此完好,真令他激动不已。这时,石碑上蟾蜍雕塑口中的金丹开始转动,两边喷出真气,不一会,它将金丹吐出,放着金黄亮光的珠子在空中围着他转了3圈,然后又归到蟾蜍口中。忽然间他觉得脚底暖洋洋的,暖气开始在他全身循环,感到少有的轻松与空灵,两只眼睛的视力从未有过的超强,放眼一望遥远山影中惊飞的小鸟的羽毛都可以看见。
忽然,很远很远的林海里升腾起一团粉红色的光,光中伫立着一位手执拂尘的道人,既像楼宇阶梯上方的那位老者,又有些像胡道人自己。他往这边一挥,拂尘神奇的扫到碑上雕着的蟾蜍,蟾蜍立即复活,从碑上跳下,一刹那变得巨大。胡道人还未回神,那巨大家伙的前爪已牢牢抓住他的双肩,嘴边的绿刺深深锥进他的两腮,剧烈的疼痛使他难以忍受,直抵心里。他痛得倒地,很快便处于半昏迷状,拼命翻滚,最终滚进了坟墓附近的一条水沟,水淹没了他,胡道人再度失去知觉。
又不知用了多长的时间,他睁开眼睛自己躺在道观附近胡均言他们衣冠冢前,那把雨伞从天上缓缓落在他身旁,无一丝一毫的损伤。伞尖戳进泥土发出“叮”的响声,明显碰到了泥土里的硬器。胡道人拨出伞,从泥土里刨出一把紫铜钥匙。他深信不疑,这钥匙与蜃楼和宝藏有关,总有一天它将派上用场,启开通向宝藏的神秘之门。这个信息无奈之下他也告诉了乞丐,目前这把钥匙由乞丐掌握。只是如何使用它谁都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