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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金榜题名(3)

“如果像那个穿白色蕾丝礼服的女孩子一样,那就惨了。那个女孩子好像觉得世界上只有她才是聪明人袁其他人都是傻瓜。难道要像她那样板着脸过一辈子吗?虽然那个穿粉色礼服的贵妇人挺亲切的,但你们看她的身材,又矮又胖,简直像个啤酒桶。再看埃班兹夫人,长着一双充满悲哀的眼睛,肯定和她那不幸的生活有关。珍妮,难道你们真想成为她们那样的人吗?”

“啊,这我还真弄不明白。”珍妮无法完全理解,“假如我有钻石和珠宝的话,我会得到一些安慰的。”

“总之袁我只想做我自己,我一辈子也不想从钻石里得到安慰。”安妮像宣誓似的说,“我只要珍珠串成的项链,这对绿山墙的安妮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因为这串项链表达了马修对我的爱第三十四章女王学院的女生们

接下来的三个礼拜,整个绿山墙一直在为安妮的入学而忙碌,似乎有做不完的针线活儿,说不完的叮嘱袁还有决定不完的事情。光是给安妮准备的漂亮衣服就有好多件。这次跟以往完全不一样袁无论马修提出要给安妮买什么,玛丽拉一点也不反对袁都痛快地答应了。不仅如此,这天晚上,玛丽拉带着一块绿色的薄布料上楼来到了东山墙的房间。

“安妮袁来看看这块布料袁我想给你做一件漂亮的晚礼服袁你觉得怎么样?你现在的衣服虽然不少了,但是我想如果你要在城里出席什么晚会的话,还是需要一件讲究的盛装。听说除了你以外,珍妮、露比和杰西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晚礼服。上个礼拜,我请埃伦夫人陪我进城,特意为你挑选了这块布料,并且打算请艾米丽·吉里斯给你做一件呢。艾米丽这个人心灵手巧袁对做衣服特别在行。”

“太好了!玛丽拉袁谢谢你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到袁你这么热情地关心我袁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才好呀。”

没几天的功夫袁艾米丽就按照她的品味做了一件浅绿色的晚礼服,晚礼服使用了好多的褶边来装饰,显得高贵典雅。

这晚,安妮专门为马修和玛丽拉穿上晚礼服,在他们面前朗诵《少女的誓言》这首诗。看着安妮朗诵时那神奇十足的样子、优雅的神态袁玛丽拉不禁想起了安妮第一天来到绿山墙的情景院那个身穿不成样子的灰色棉绒布衣、羞怯地站着的古怪孩子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她眼前袁从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里可以窥到小安妮内心的悲伤。

一想起这时的安妮袁玛丽拉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

安妮还以为是自己的朗诵感动了玛丽拉,兴奋地在玛丽拉的脸上亲了一下袁说:“是不是我朗诵的诗让你感动得流泪了?”“瞎说袁才不是呢。”玛丽拉说道,她觉得被诗歌之类的东西感动是很丢脸的事情袁“我刚才是不知不觉想起了你小时候的事情。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袁变成大姑娘了袁要是能够总那么小就好了。

“安妮呀,你现在个子长这么高了,人也越长越漂亮了,穿上礼服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简直让我认不出来了。一想到你就要离开艾凡里,我的心就空荡荡的。”

“玛丽拉!”安妮说着,一头扑到玛丽拉的怀里,用手捧住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认真地看着玛丽拉的泪眼说道,“其实我一点也没变呀,我只不过是被稍微修剪了一下,让枝叶伸展开罢了。我还是以前的我,真正的我就站在你的面前,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我表面有什么变化,我都还是玛丽拉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我要和玛丽拉、马修一起快快乐乐地在绿山墙生活下去。”

安妮把自己年轻的脸紧紧地贴着玛丽拉饱经风霜的脸袁手搭在马修的肩膀上。

此时此刻,玛丽拉心想袁要是能够永远这样亲热地把安妮搂在怀中该有多好呀。马修的眼睛有些湿润袁他慢慢起身走到屋外。在夏天的夜空下,马修慌乱不安地穿过院子,在白杨树下的山栅栏前停下了脚步。

“一直以来我都宠爱着安妮袁可是她却一点也没变得任性。”马修夸奖着安妮,自言自语道,“我偶尔也爱管管闲事,不过幸好没有造成什么坏的影响。安妮这孩子聪明可爱袁人也长得漂亮,心地善良一这是最最重要的。安妮真是上帝赐给我们最好的礼物。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上帝的宠儿袁他肯定是知道我们确实需要这样的孩子袁所以就把安妮赐给了我们。”

安妮进城的日子终于来到了。九月的早晨,天空晴朗,安妮含着泪光与黛安娜和玛丽拉道别之后袁便随着马修上路了。

送走安妮,黛安娜为了忘掉离别的痛苦袁和卡莫迪的堂兄妹们一起到白沙镇的海边玩去了。玛丽拉从安妮离开后袁就一天到晚地干活,想藉此忘掉安妮的离开,可是怎么也忘不掉,心里感到无比难受。

那天晚上,玛丽拉望着东山墙的屋子,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油然而生。看着那间已经没有年轻活力和亲切温柔气息的屋子,对安妮的思念之情骤然加剧,上床后袁玛丽拉一头埋到枕头里,又一次忍不住地痛哭起来。

那天,安妮和艾凡里的其他伙伴都按时赶到了城里,随后马不停蹄地直奔女王学院。第一天袁新生相互认识并且和教授见面,根据各自的志愿分班。虽然忙得让人头昏眼花,但是还是令人愉快的。

安妮按照戴茜老师的建议,决定选择两年制的课程。吉尔巴特·布莱斯也是一样,这也就意味着袁如果顺利的话袁根本不用两年就可以完成学习袁取得一级教员资格证书;当然,这也意味着学院会对学员们要求非常严格。珍妮、露比、杰西、查理以及穆迪·斯帕约翰都没有那样的热情和信心袁若能够取得二级教员资格证书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安妮一走进教室便感到心里慌慌的袁因为除了吉尔巴特,其他的五十多名新生她一个也不认识。安妮觉得即使认识吉尔巴特也没有多大意思袁所以一时间她心情非常糟糕。

但是尽管如此袁她觉得能够和吉尔巴特同班也算是一件高兴的事情袁因为她还可以将吉尔巴特当做对手继续竞争下去。如果缺少了这种竞争意识袁安妮会感到束手无策袁迷失自己的奋斗方向。

“要是没有这种竞争袁我可能会不安宁的。”安妮心想,“吉尔巴特似乎已经充满信心,瞄准了奖牌,我也正需要这样坚定的信心。咦!吉尔巴特的下巴挺好看的哦袁我以前还从未注意过。要是珍妮和露比也选同一级的课程该有多好呀。但回过头来想一想,过一段时间大家都熟悉了以后,应该就不会感到这样胆怯了吧。这里这么多女孩子,哪个会和我成为朋友呢?当然了袁我答应过黛安娜她是我最亲密的朋友袁谁都不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不过我可以交一些普通的朋友。那个女孩子穿着红衣服,一双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整个人都朝气蓬勃,像一朵盛开的红蔷薇;还有那个白皮肤的女孩子,正望着窗外遐想呢,她似乎也喜欢梦想,我会和她们俩成为好朋友吗?会和她们一起漫步、玩耍吗?要是能够那样来往就好了,可现在我们还都不认识对方呢。唉,真是孤独呀。”

晚上,安妮一个人呆在寝室里面,四周很寂静,同学们回到他们城里的亲戚家了袁没有人和安妮在一起。安妮所住的公寓是约瑟夫·巴利小姐安排的袁本来安妮是要住在约瑟夫·巴利小姐的宅邸,可是由于那里离学校太远,所以最后还是决定找一个比较合适的住处。现在住的公寓是一位没落的贵妇人的产业袁她的丈夫是个英国军官,所以她对房客的要求非常严格。这个公寓不会租给品行恶劣的人,而且这里的饭菜也很合胃口袁离学校不远,挺适合学习的。可是安妮由于思乡心切,再好的环境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吸引力。

安妮环顾这个狭小的房间,墙壁上一幅画也没有袁只是贴着色彩单调的墙纸。屋内只有一张小小的铁床外加一个空空的书柜,安妮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绿山墙那属于自己的雪白房间来袁心里一阵哽咽。

在绿山墙感受到的是一片宁静的绿色世界袁花园里豌豆正在成长,斜坡旁的小溪快乐地流淌,小溪对面的枞树枝在微风中飘荡,整个果树园在月光的挥洒下着实美丽,还可以透过树林的空隙看到黛安娜房间的灯光。想到这些,安妮的心情舒畅了一些。可看看这里,压根儿没有家乡的美景,窗外是平坦的马路,天空被密布的电话线遮住视线。嘈杂的街道上满是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安妮想哭,可她使劲忍着不哭出来。

“我不能哭,哭泣是儒夫的行为。可是我的眼泪怎么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呢。我要想想开心的事情来阻止眼泪继续流出来。可是开心的事情全部都是在艾凡里发生的袁我怎么又流泪了呢。想一想自己周五就可以回家了袁可是离现在好像还有一百年那样漫长呀。想想马修现在应该到家了吧袁玛丽拉也应该在栅栏门口等他吧。唉,我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就让它这样流下去吧!”

这时,要不是杰西出现,安妮肯定会哭成一个泪人的。能够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安妮高兴极了袁早已把她和杰西之间不快乐的事情给忘了。此时的安妮真的好盼望见到家乡的人们。

“看到你太高兴了。”安妮发自内心地说。

“你哭了吧。”杰西同情地问道,但她的口吻带着嘲弄袁“你肯定是想家了吧,许多人都缺乏自制力。我可不想家,那里除了落后的小村庄什么都没有,城里就不一样了哦。我怎么会在那个地方生活了那么久。安妮,你哭哭啼啼的太不像样子了袁你的鼻子、眼睛都红了,加上你的红头发,你整个人都是红的了。

“今天我在学校真是太开心了袁我们的法语老师人长得非常帅,特别是他的胡子,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对了,安妮,你这儿有吃的吗?我肚子饿得直叫,我猜玛丽拉肯定为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就是为这事来的,要不然我早就和弗兰克·斯特克利一起到公园听乐队演奏了。他是和我住在同一个公寓的男孩子,对人挺好的。今天他还在教室里注意到你了呢,他问我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子是谁。我告诉他你是卡伯特家领养的孤儿袁大家对你一点也不了解。”

与其和杰西·帕伊在一起袁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哭好了。安妮刚刚有这个念头的时候,珍妮和露比也进来了。她们的胸前都佩戴着女王学院的丝带袁紫色和红色相间的。因为杰西不跟珍妮说话,一时间变得安静起来。

珍妮叹了口气说:“哎呀袁今天早晨起来袁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过了几个月似的。我现在本来应该在宿舍预习维吉尔的诗,老教授明天就要开始讲二十行诗了。可是今晚我就是静不下心来。

“安妮袁你是不是哭过袁你脸上还有泪痕呢。要是哭过的话袁我就会稍微找回一下自尊心了。在露比到我那里之前袁我也哭过一场,如果知道像笨蛋一样哭的人不只我一个人的话,我也能承受得住想家的折磨了。呀,这是蛋糕吗?给我一点儿吧袁谢谢啦!这里面还有真正艾凡里的味道。”

露比注意到女王学院的校历放在书桌上袁便问安妮是不是已经瞄准了金质奖章。安妮的脸一下子红了袁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暂时这么打算。

“噢,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杰西说道,“听说学院获得了一个埃布里奖学金的名额。今天来的通知袁我是听弗兰克·斯特克利说的一他叔父是学院的董事袁好像明天就会发布消息。”“埃布里奖学金!”安妮觉得自己热血沸腾,又一个新的理想在她心中冉冉升起。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前袁安妮的最高目标是用一年时间取得一级地方教员的资格袁把金质奖章也摘过来。可是,要是这次能够获得埃布里奖学金,那将可以升入雷德蒙德大学文学系学习。杰西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安妮的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自己头戴菱形帽、身穿学士服参加毕业典礼的情景。要知道,埃布里奖学金是专门为攻读英国文学的人设立的袁而英国文学正是安妮最得意的科目。

这个奖学金是新布兰斯克一个有钱的企业家把一部分遗产捐赠出来而设立的。它根据不同情况分配给加拿大沿海各州的高中和中等专业学校。在这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女王学院里英语和英国文学获得最高分的毕业生将有机会获得这项奖学金袁在雷德蒙德大学四年的学习生涯中,每年会付给该奖学金得主350元。那天晚上袁安妮兴奋得简直睡不着觉了!

“如果说努力学习就能获得奖学金的话袁我一定要努力争取。”安妮暗暗下定了决心袁“我要是获得了学士学位,马修该有多高兴呀。有远大理想和抱负让人感到非常充实,有太多的事情想去做真是令人精神振奋。一个理想刚刚实现,马上就有更高的目标等着我去奋斗、去实现,这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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