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灵知晓自己该如何做,就像她说的那般,只是有些麻烦而已。林亦玄会离开,她知道林亦玄的性格,他断然不会死缠烂打。料想林亦玄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必定心灰意冷,她再安排一些强者狙击,让他明白他所谓的天赋也不是无敌的。
山下的世界很可怕,单纯的少年会回到山上去的。
想着从此将与他断绝关系,再也不见,她有些伤感。
逝去的终究会逝去,林亦玄若留在知命府里,那她会更加伤感。
周夫人显然不明白自己女儿心,今日林亦玄的表现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中,让她的想法更加坚定了。如此天赋,生而知之者,入赘周家,周家何愁不兴?但她是个强者,也是个妇人,她想让周家开枝散叶,想让周家崛起。
她想让周家重回圣城!让那些白眼狼付出代价。
“圣使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周夫人抿了口茶,含笑望着那朝露城内圣城使者,缓缓说道。
“打扰夫人了。”那圣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倨傲看着周夫人,声音却异常温和,放佛面对一个多年的老友。
“今日傍晚时,朝露城正门处有修士打斗,夫人可知那人是谁?”圣使复杂了看了眼周夫人,缓缓说道。
“噢?圣使问的是何人?”周夫人笑道,“是那挑战小女的青年,还是一剑惊人的少年?”
“风榜排名四十的柳青阳还不值得本圣使来打扰夫人,自然是那少年。在下时常与圣城联络,却不曾听闻有这么一个少年。”圣使摇头,叹道,“骇人听闻的剑招,竟有改天换地的气势。如此人物,圣城竟不知,实属罪过。”
“噢,你说的是亦玄。”周夫人面露不满,这圣使知她周家被赶出圣城,言语间却总提及圣城,实在令人讨厌。
圣使见周夫人不再往下说,心里也是急了。所谓圣使,其实武力值并不高,被安插在城内无实权,只是在监督或者发掘有潜力的年轻人。有圣使调入圣城担重任,只因他发掘了一个天赋并不起眼,却雄霸风榜的少年,那少年叫俞钦命,那圣使至此鱼跃龙门,地位只高不低,被众人羡慕。
他不想在这朝露城内老死,他要入圣城,成为那万人景仰的存在。
“请问夫人,那亦玄是何人?”他放低了姿态,问道。
“他师傅是林轩,他是林轩的养子。”周夫人放下茶杯,冷冷的说道,“你想借林亦玄之势回圣城,李潜风你敢吗?”
“夫人说笑吧。”那圣使听得林亦玄的真实身份,汗如雨下,他嗫嚅道,“林轩那人残暴如妖,怎会收养一个儿子。”
“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圣城依旧害怕那一人一剑。”周夫人嘲笑道,“当年若非圣城欲灭皇族,林轩怎会走向前台,与圣城刀剑相向。”
圣使顿觉周夫人疯了,她竟敢说圣城的不是,同时更加紧张了,汗水似乎沾湿了他全身,他坐立不安。想起周家正是因为林轩杀出圣城之后乃保皇派之首,被灭皇派记恨保护,不得已退出圣城,他紧张的不知说什么是好。
“昨日种种,都过去了。”周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周家不甘居于小小的朝露城内,圣使也不甘,为何不联手呢?”
“联手?”圣使眼前一亮,恍惚中看到一条通往光明世界的大道。
“对!联手。”周夫人含笑,缓缓说道,“林亦玄的身份圣城并不知晓,你我只需说林亦玄乃朝露城一个小山村里的人,因林轩不愿一身武学失传,故此周家将他推荐与林轩。林轩视他为己出,不想让他参与皇族与圣城的恩怨中被囚于深山里孤独终老,并未把当年之事告诉他。届时圣使再说,林轩让其义子下山,又何尝不是林轩对圣城的一种低头,圣城接纳林亦玄不仅可以洗刷当年耻辱,还可向天下告之自己的宽容大度之气。况且林亦玄的修为并不逊色俞钦命,如今圣城广纳奇才,这不正是件大好事吗?”
“夫人说得有理,但不知那林亦玄的性格如何?”圣使听得心动不已,心想若按周夫人那般说的说给圣城听,圣城决计不会拒绝这么一个好苗子,但不管怎么说,林轩犯的错实在太大,让人不敢忽视。林亦玄若是跟林轩一样的火爆性子,哪怕只是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在圣城眼里不知会被放大多少倍。
“这点圣使不必担心,他将入赘我周家,圣城对一入赘之人想必也不会太过刁难。”周夫人好整以暇的说道,“林轩只教了他修行,并未如何教导他,他还是孩童心性,天真烂漫,不懂阴谋权势,但凡给他一点好处他便视为自己人。”
“是一块未曾经过雕琢的璞玉。”周夫人看着圣使,笑道。
那圣使果然坐不住了,周夫人与他是同一阵线,应该不会骗他。如果自己把这样一个能与俞钦命相争,很有可能成为绝世强者的少年与自己牢牢捆绑住,自己的梦想何尝不会实现。他一想起贬低自己的人的丑恶嘴脸,就想狠狠的把他们踩在脚下,抽他们的耳光。
“夫人说得有理,在下立即联络圣城……”
“不可。”周夫人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能让圣城知晓林亦玄的存在,他还需要时间。”
“为何?”圣使猜不透周夫人的想法,但又忍不住内心的欲望,只盼早日告知圣城,早日升迁。
“他现在的性子去圣城会吃亏,会被人看不起。他还不够强,急需战场的洗礼,需要有人指点。现在的他对上俞钦命没有半点胜算。”周夫人顿了顿,说道,“他还不会杀人。”
林轩那屠夫的养子竟然不会杀人?圣使瞪圆了双眼,显然难以接受,但也不好反驳周夫人,毕竟周夫人比他更了解林亦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比他这个目前还属于陌生人的圣使要好得多。
“我在朝露城呆了这么多年,忽然要离去,也是有些不舍,过了这么年,也习惯了这般无所事事。”那圣使笑道,“多等些时日,也无关系。”
“断然不会让圣使久等。”周夫人点头说道。
圣使走后,她望向周若灵庭院的方向,有些无可奈何,更多的是爱怜。她再看向亦玄居的防线,眼里充满期许。
“天真弱小的少年啊,快点成长吧。”
殊不知,古亭内,碧波前,周若灵身旁的不久前老妪也望向亦玄居的方向。
“深爱小姐的少年啊,快点成长吧,小姐需要你。”她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