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戍时要过了。”贴身小奴过来,低眉敛目提醒着什么,阴年祁像才回神,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奴才,除此之外,偷偷注意自己的也不少,袖子一挥,“都退下,不用你们提醒。”
“少爷明天若要出去,今夜自当早早安睡的好,不然明天岂不让四世女责怪我等。”那小奴分毫不让,语气甚至还带了强制性的意味,阴年祁死死盯着他也不退缩,干脆恶意一笑,在他耳边落下来一句,“你才伺候我多久,这么快干涉我很厉害嘛!等下个月嘴还这么刁,母亲应该不介意本少爷少了个陪嫁奴才。”
“王爷自当心明,小奴不敢多想,若让少爷生气,死也是小奴该得。”
这一番不轻不重的话下来,气的阴年祁一巴掌直接下去,那小奴也不躲,挨了个结结实实,半张脸肿起好高,眼前阴年祁弯下腰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肿起的那半张脸,眼角好歹是有了笑容,笑的和睦春风,如同含苞待放的牡丹,等待一刻绽放夺目的风华,眉眼弯弯秋波荡漾,羡煞满天繁星白月,所有的颜色,都在这一刻里散了光彩。
“真能说,这嘴,这脸,还有这头发。”葱白的手指一一抚过,然后笑的百花都难掩光辉,语气轻柔,“仪舞啊!你其实长的很好看了,怎么不多笑笑了,笑笑吧!多好看啊!”恶意的扯开那嘴,那稚嫩的不过十六七的小脸带着无法忽视的冷漠与杀气,小手在跪着的地上绷的死紧,阴年祁有一瞬间吓到,但随即就接着笑了起来,掂起对方小脸,“床上功夫暗卫营是有教的吧!那这身子?”
笑容越发的绚丽刺目,仪舞抬头,冷冷的好像要透过这一张倾城的脸孔,看到最里头的歹毒心思。
却到底是没有反抗,跪着的身子如同雕塑,随那外衣剥落,几下,露出一身伤痕的上身,阴年祁方嫌恶的收回手,高高站起,接着先前未完的话,“这身子,应该还是处的吧!”
“你说要不要给大家验实下了。”他停顿了下,接着一脚把人踢翻,仪舞只是稍微挣扎了下,马上便恢复刚刚的姿势,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甚至包括这院子里的其他人,也是见怪不怪跪着,不曾哼过一声。
外头伺候的人也能听到点里头的动静,但是也不敢动作什么,阴年祁打量着周围一片不哼声的人,脸上满满的遍布讽刺,看,他的母亲对他多用心啊!
十天半个月就更换一批奴才伺候,哪个稍微不“尽心”就赶紧替换,一直这么演戏,也不怕累。
“少爷还是安寝吧!莫让四世女也担心。”
“啪!”
“用不着你威胁我。”甩手就是一巴掌,阴年祁冷冷盯着地上的人,那突然奴颜卑膝的样子,想也知道抬起头对自己的嘲讽,这满院子的人,就一下子全看不上,瞧着院子外头天空半晌,算是平静了下,明天?
四姐?低下头看看自己,着装未乱,只是刚刚打了人的手心有点发麻,一脚把仪舞踢去一边,匆匆进了屋内。
院子里悄无声息松了好几口气,这大少爷真要怎么了他们,他们也不可能敢有反抗,更不用说没人会理的冤屈,幸好,幸好!
几个屋里伺候的人被赶出来,门窗子都呯一声合拢,阴年祁看看四周,确定没人看着以后,衣服也不脱,直接钻上了床,蒙上被子,黑暗里,胸口起伏几下,抓紧被子回忆刚才,眼睛大大睁着,几乎能隐隐看到被子上的花纹。
许久,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响动的时候,才喘了口气,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直接睡了过去。
外边,几个人影鬼一样飘忽着,看着突然折返的四世女,互相看了一眼,往主院快速离开原处,阴炙没有拦人,隐约想到一点什么,不远处的芳华居人员松散,四方八面埋伏的暗梢看着流动,不局限于此处,监视的,却分明是芳华居内的一切动静,母亲,对那个地方,戒心还真是极大的。
回了沙园,一进门,没看到沈非守在门口,不算有几天,居然也有一点不习惯,没走几步,得了!也不用不习惯了,迷情带头,身后是和家两兄弟,见到她归来当即跪了下去,整齐一致,都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无数遍已经排练好了的。
阴炙只拉起来迷情一个,其他两个吩咐一声便成,眼角就撇到拉着的人喜笑颜开,乖乖随着自己进了屋内。
和言希等阴炙进了门,才站起身来,两手死紧的握着,看着人进去的屋子,面上不知该是什么表情,复杂的望着屋内偶尔映上窗户的身影,和言歌没他想得那么多,阴炙不注意他,反倒放下一颗刚刚提起的心来,一直这么下去,也挺好的。
和言希这哥哥与他并不算熟,见和言希发呆,就先偷偷溜回了自己房里,他的屋子与和言希挨着,同一间院子,只是中间一墙之隔。
一回屋就直奔桌子上的饭菜,几乎是阴炙才去家宴,后脚就被和言希拉着去门口等人了,害得肚子一直饿到现在,连水都没进一丁半点,以前在和宅时,书画学的狠了都没这遭遇过,虽然生他的爹爹当年那般惨死,但和睦对他却根本是极好,给予他的身份地位,起码明面上所有人还是把他来当少爷看待的,不会忽视怠慢半分。
如果可以,他还真想永远留在和宅,但他终究不会忘了自己会有那样待遇的根本原因。
如今世女有那个哥哥在,也好,他没什么大理想,让他这样混吃等死下去,挺好的。
屋外和言希还是在看着那间屋子,直到里头的灯火熄灭,才回了自己房间。
一大早,阴年祁就起床开始收拾,衣服一换几十套,好不容易挑中一件烟罗宝玉的,淡紫色衬的人一片轻灵,对着镜子打扮的时候,才发现脸上白的像带了一点病态,额角的头发贴着额头,水的印记清晰可见,愣了一下,就翻了脸,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扫的到处都是。
仪舞就在身后站着,再后面跟着端盆洗漱的奴侍,阴年祁接着踢翻凳子,本来替他来弄头发的奴侍赶紧退去一边跪下,阴年祁一转身,看见仪舞那张脸就来气,指着地上满地首饰,“收拾好,少了碎了一件,就小心你这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