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来他是铁了心的,要把自己送出去,以前是不知道,这次再让他看到,就不会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次见了他之后,因为那个好漂亮的男人,赌气跑了,居然能遇上酒鬼,还差点被侮辱了,但后来,他正要叫人的时候,莫名其妙那个酒鬼就绕过他走了。
主要是还对他道了个歉,说是看错人了,对不起。
囧。
他眨眨眼睛,没有抗拒男人的举动,只是他封的似乎不严,耳边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老相好了。”
“人家有这么本事,羡慕不来。”
捂着他的手露出了一条缝儿,小重很快看到,那个男人已经和那个士兵勾肩搭背,走向了那个帐篷。
很快,各种各样暧昧的声起。
只是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没多久,就在男人觉得差不多,把手从小重脸上放下来的时候,几个士兵赶着一群穿着华丽但是很凌乱,落魄的男人,往那个帐篷里走了过去。
男人下意识去捂小重的眼睛,可还是被小重拨开,“那些人是谁。”
“别问,那不是你该知道的。”男人间捂不了他的眼睛,又把他的头压了下来,“别看。”
“啧啧,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啊——”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你们别碰他,别碰他。”
“贱货,叫你伺候老娘是你的福气,不然现在就叫你去见你家老祖宗儿。”
“好了,够了,别在外面闹。”赶着人过来的,是个看上去颇有威严的女人,粗声粗气,踢着脚下相依在一起的父子,“麻利的给你老娘我滚进去,不然,啧啧,到底是大家庭的孩子啊!长得这叫个水灵的。”
“老娘忍了好久了,别再让老娘憋着。”
“进去进去,不然在这就干了你们。”
各式不堪入耳的话飘来,年纪大的那个显然是听惯了,摇摇头,就没再说什么,边管好小重,“没事别乱跑,明白吗?”
“知道。”小重缩缩头,听着耳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哭声,骂声,踢打声,那个可怜的男人,护着自己不大的孩子,接受着一拥而上的人的侮辱,愤恨的延伸恨不得剐了那些女人的眼睛。
倒是没有人想逃跑的,估计都在路上就跑了,然后死了。
被赶到这里来的,都是认了命,想要苟且偷生,看能不能活下去的。
慢慢声音被一层布拦住,那个大帐篷里影子交叉,许许多多哭喊声传了出来,这种声音又刺激了好些外面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带着一脸笑钻了进去。
不久,居然从一堆男人中,钻出来了一个男人,一个士兵刚打算进去,见有人出来,推了人一记。
“我是伙食房的。”
那男人匆忙说了句,走到火堆边,拿着半只烤好的羊,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正是刚刚对小重说,帮他去弄肉填饱肚子的那个男人。
他衣衫凌乱,显然是刚刚才穿好,动作也不麻利,两脚有意识的贴在一起,嘴里骂骂咧咧,“那家伙,每次都这么粗鲁。”
“来,吃,她们脑子里全是刚才进去的那些男人,顾不上我们的。”
“那里面没事吧!”
“没事!你说能没事不!”男人嗤笑一声,扯过来小重的手,把一块肉往他手里一塞,“拿着。”
小重觉得手里这块肉,烫手的很,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刚才的景象,还有帐篷里的声音“伴奏”。
“小贱人,哭什么了你,挺享受的嘛!哭哭哭。”
“啪!”
“让你哭。”
“来来来,抓住这个,咱姐妹俩一起试试。”
男人看着小重不动,推了他一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始终没那么放得开,“别看了,该死的会死,不该死的就会活,哪年不是这样。”
“没有人管吗?”小重已经活在家人保护下,还真没看过这种景象,连杀人都很少见过的孩子,这次偷偷跟来战场,是长了好大的见识了。
“快吃吧!谁管,管了有什么好处。”男人嘟嚷着,把叉着羊肉的树枝扯出来,扔进火里,一阵火光升起,映着他那张脸十分严肃。
“他们是无辜的啊!”小重忍不住辩解,“两国打仗,为什么要任由战士把怒火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了。”
“你不懂?”
“为什么?”
男人摸了摸小重的头,看着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却没有解释,终有一天,到他这年纪的时候,就都能明白了的。
战争,不就是这样的吗?那些死掉的士兵,又有哪些是有罪的,国家一道诏令,她们就要上刀山下火海,回头一步就是叛国。
但谁规定了人一出生,就得为国家献出鲜血生命。
男人咬着手里的羊肉,看着那升起的火焰,就像他的妻主,那个连新婚都来不及完成,就永远消失在了战场上的妻主。
也许他是找不回来人了,人十有八九是死了,但既然她是死在这里的,他也该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吧!
死在一起,距离别太远,下辈子或许还能继续相遇。
“好了,不说了,明天,听说就要离开这了,大汗据说来了命令,三天内,攻下前面的宛城。”
“怎么了,有问题?”
“不是,只是听说,中原的皇帝派兵了,这次如果只有三天的话,可能不容易。”
“派来了谁?”
“据说是个王爷,恩,小重?”说话的男人看着突然开口的小重,奇怪的问了句,“你怎么了?”
“没,没有,就是好奇。”
“这个我知道。”带着羊肉回来的男人吞下嘴里的食物,手舞足蹈,“我刚才在那女人嘴里听到的,的确是有王爷,然后是,咱们驸马的娘,叫什么国公的。”
“你扯吧!王爷会出来打仗?别闹了。”
“没闹,的确就是。”男人又咬了一口肉,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我都记得叫什么,据说是唯一的王爷,华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