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我怜惜着,就见九方回了头,对他道:“其实是少司命病的实在狠了,你去看了,治不好也是让她再失望一次而已……”他的声音闷闷的,透着遗憾和无奈,“以后,别再来了,她看不见你们,兴许心情还能好些。”
尹炉心里咯噔一下,沉浸在“少司命病的实在狠了”、“治不好”、“让她再失望一次”……这些打击中不能平静,哆嗦着嘴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九方的嘴一张一合,隐约听见他说:“你呢,就当不知道,也别跟太子说,他们自幼感情好,少司命不想他知道……害,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什么样的大夫都来过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说完,无比落寞地走了。
尹炉怔怔地看着九方的离开的方向,忽然回过神来,疯了一样朝外头跑。心里疯狂地叫嚣着:出事了,出大事了,华楼的说书姑娘们我有新话本子的话题快来找我啊我愿意出卖我的故事!
此时,“病的狠了,失望无数次”的少司命大人正猫在院子里最高的那棵树上,手里拿着个酒壶自斟自饮。看见尹太医那矫健的身影,“咯咯”地发笑。
直到树上又悄无声息地上来一个人,趁她不备夺了她的酒。这才收了笑脸,扑上去要抢回来。结果被九方一只手摁着脸推得老远,另一只手持着酒壶一仰头全灌进了自己喉中。
气的申屠张口要咬他。
九方坐到另一根树杈上,将空空如也的酒壶丢还给她。瞧着她气的通红的脸,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拿我当枪使,我不欠你的!”
申屠可怜兮兮将空了的酒壶抱在怀里,低头凑近壶口闻里面残留的酒香。听见九方的话,咧嘴笑了,挑衅地看着他道:“是啊,你又不欠我的,做什么每次我拿你当枪使,你都欣然前往呐?”虽然“欣然”的过程有点复杂,得威逼利诱无数次,劳心又伤神。
九方没话说了,再次拿那一双妖冶似狐的眼睛斜斜地瞅她。
申屠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忒不要脸也忒没良心了,吐了吐舌头,低头不再瞧他,装作饶有兴趣地玩着怀里的酒壶。
两人沉默,过了半晌,九方才叹了口气,主动问道:“装病做什么?你又有什么阴谋?”
申屠反驳:“我是真病好不好?方儿,你可真是的,人家这么正直善良,怎么可以用阴谋这么有心机的词来形容人家呢……”
想起来这事九方就生气,冷冷地打断道:“我不管你预谋着什么,别扯上我……”语气实在谈不上好,“你下回要是再这么病,就滚去看大夫,管你会不会被别人发现你到底是男是女,本王不会再帮你治!”
他很少用“本王”这样疏离的称呼来区分他和申屠之间的差距,一旦这样,只能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狐王生起气来是很吓人的,起码申屠是不敢惹这时候的他。只好低着头可怜兮兮地捏着酒壶,瓮里瓮气地道:“知道了,我又不是故意病的,你们都不在府里,我哪知道……”要怪都怪沈蕴衡那个混蛋!
九方瞥她一眼,讽刺道:“你指望谁管你一辈子?我看你还是趁现在有人伺候你的时候去死好了,还能随你自己的意,挑个相对较舒坦的死法,省的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见申屠不说话,更加生气了,愠怒地道:“你跟三皇子有……”他只提了个话头,申屠却一下坐直了身体,以致怀里酒壶不慎滑落,“嘭”地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申屠的注意力显然不在那上面,歪着头装作不解地问道:“三皇子,哪个三皇子?”
九方确定了她和沈蕴衡铁定有猫腻,也不揭穿,只道:“你和她没关系最好,你记住……”声音中竟有难得的慈悲和怜悯,“千万别和他沾扯,如果有,也只能与他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