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就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说话的人还是一脸的平静无波。
“我们是夫妻,履行义务,结婚生子很正常不是吗?”明明的笑意更深,明飓只觉得一股怒火直窜脑门,霍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明明的面前,拎起对方的衣领,怒道:“你******是活腻了!”
“我是活腻了,所以才想留个后,怎么,你舍不得这个女人?”邪气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挑衅的口吻,明飓是真的被惹怒了,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拳将明明打倒在地,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被揭掉了,明明伏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飓,你可真够狠的。明明暗骂,口中鲜血直流。
“明明,你听好。可能再你眼中玉然是个任意摆布的女人,但是在我眼中她远不止我刚刚给你那一拳,她在我心中比任何女人都重要,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说她,也不要在她还没有准备到我身边之前对她不好,甚至刺激她,这一年中,她经历的一切,我都能感同身受,所以当她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也跟着痛苦。明明,如果你不爱她,就放了她,这样我才能真正的拥有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一边看着她被你折磨,被这些事情折磨!”
“我爱她。”
静止,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两个人都惊愕在原地。明飓没有想到明明会这样说,而明明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爱她,从什么时候起,他爱她了呢?是在他飞离夏城的飞机上想念起她,还是在回来后吻她的瞬间,还是更早的时候,在那个有着阳光的小吃店,她喝着豆浆的清晨,亦或是她给了他第一个拥抱的那刻起。
他爱上了她,在受了伤之后,在遇见那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她时,命中注定的爱上了她,然后渐渐的关注她,将心底保留的那一块也给献了出去。
只是,不知道她爱不爱自己,又或者,就算他爱她,又能怎样去爱,翻过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说到底,自己还是恨她多一些的。有爱有恨的心情,谁能懂呢?
所以,才想拥有个孩子吧,虽然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跳,而不得不在要求之后加上“离婚”的修饰,但是,只要有了爱的结晶,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
“你爱她?”明飓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明明,不敢置信的问。
“鬼才相信我爱她。”他再次恢复了挑衅的表情,趔趄的走出办公室,只留下恢复平静的明飓在原地。
明明,你终是拿她的感情当了玩笑,我不会再让着你。
病房中。
玉然醒来,看见昨天穿着深色大衣的男人背对自己和京玲说着话。玉然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上。
“姐姐,你醒啦?老爸,多亏玉然姐姐,昨天照顾我,我才很快的退烧呢!”京玲拉着那男人的手说道。
男人转过身,左眼上的伤疤有些触目惊心。脸上的笑意却很真诚,“谢谢玉小姐昨晚帮忙照顾玲玲了。”
“没事,没事。”玉然只觉得尴尬,连忙说道。
“我老爸很厉害的,就是每天都是晚上工作,总是留我一个人在医院过夜,玉姐姐,你晚些出院好不好,晚上好陪我。”
“京玲,别不懂事!”男人低沉的声音制止住京玲,京玲扮了鬼脸,嘻嘻乐着,看向玉然。
“啊,没事的,小孩子都贪伴的。”玉然笑笑表示没事,随后下床去洗漱。
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京玲的床位已经空了。她刚刚在卫生间里没有听到他们离开的声音,真是太奇怪了。
玉然到询问京玲去了哪里,护士都说不知道,直到明飓来了,玉然依旧没打听出什么头绪来。
“玉然,你怎么在这,快回去躺好。”明飓拉住玉然的手就往病房走。
“和我一个病房的小女孩还有她爸爸,趁我洗漱的功夫就不见了,这太奇怪了。”玉然停住脚步,明飓皱着眉头望着她,应付道:“我去查,但是你先回病房。”
已经十点多了,第一瓶药已经输完了。
明飓轻轻推门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睛的玉然,表情立刻垮了下来。他还以为她能睡觉呢。
“那个……我想去厕所。”随着玉然说出这句话,她的脸以光的速度镀上了一层浅红色,明飓看在眼里,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我问了,那个叫京玲的孩子的病例家属要求保密,主治医生也不说,根据我的感觉,应该是很不好治的病,或许是家长觉得孩子和你熟悉了会告诉你病情,才故意离开的也说不定,你还是不要再问的好。”明飓一边扶着玉然的输液瓶,一边扶着她的手。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大概是我好奇心太重了吧。”
玉然回到李娇娇的单人公寓,舒服的洗了个澡,头发没有吹干就直接蜷在了被子里。
她想起住在明明的公寓里的时光,明明离开夏城的那段时间里,每次回到那里都期盼着有个人能陪伴着她,大多数想要韩征耀,可是每次夜里害怕的时候总会幻想着明明用钥匙打开公寓的门,而后推开自己的房门,告诉她:“玉然我回来了。”
或许是潜意识里玉然知道这个是他的公寓,他可以打开吧,所以才会幻想这样的情景,但是就是这个幻想,已经无法收拾的成为了习惯。
圣明大厦。
明明已经知道玉然在昨天出院的消息,所以他故意给圣明百货助理办公室打了电话询问玉然的情况,谁知道那边的人告诉他玉然根本没上班。这个不像她的作风啊。
跟踪的人也告诉明明玉然没有从好友的公寓出来。
玉然是被门铃声给吵醒的,下意识里以为是李娇娇,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门,连看都没看就转身自己进屋,还不忘懒懒的说一句:“你昨晚又去男友那里住了啊。”
“我可没有男朋友。”明明好笑的看着眼前只穿了白衬衫裸着修长大腿的女人玩味的说道。
犹如晴天霹雳,玉然一下子清醒了,并在清醒后的下一秒抱头蹲下,大喊:“你怎么来了?”
“你一个总经理旷工了,我这个做老板的怎么能不来亲自拜访下呢?虽然浪费了我大把大把的时间,不过看见这么香艳的一幕也是值了,不过呢,我好像总是能赶上你女性特征显现的时候。”
“什么!”
房间里安静极了,玉然握着热水杯蜷在沙发上低着头,明明优雅的坐在对面一手托腮。
这已经是明明第二次给玉然买卫生巾了。回忆起第一次的时候竟然有些想笑。对面的女人脸红红的,有些凌乱的发让男人心里有些发痒。
刚刚她转过身时,白衬衫上有一片鲜红,和那次在会议室里的情景有些像,她红着脸蹲在那里的模样他是那样的熟悉,以至于他脱口问她这里有没有她用的那个牌子的卫生巾,只因为他知道除了那个牌子的卫生巾外其他的她都会过敏。在看见她摇头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转身出门准备去买,直到来到超市门口才觉得这样的自己到底有多白痴。
可还是买了回来,还顺便从药店买了止痛药。
“谢谢。”她不好意思的接过药,乖乖的吃下去。
当一切收拾停当,两个人陷入了此刻的沉默。
仔细看玉然会发现,她不是那种好看的女人,她没有修整得纤细的眉毛,也没有长长的睫毛,她的眉很弄,眸子笑起来会很弯,鼻梁不高,嘴巴还有些大,可是这五官放在她鸭蛋般的脸上,看起来特别的柔和。就像现在她偷偷的抬起眼睛看自己的样子,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对她说:“看什么看?”
“你不用上班的啊?”她避开他的挑衅,反过来质问。
“本想今天给百货那边开会研究下春节期间的活动的,但是看你这种身体状况,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没事。”
“你……真打算在这里住下去吗?”明明试着问。
“不然我去哪里?过完春节,我就会去看看房子。”
“回我那里吧。”
玉然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她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是对自己的一种进攻,是想要报复她的一种手段,可是,她真的不想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种难堪真的没办法忍受。
明明见玉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头分明非常小幅度的摇了摇。那是一种不自觉的抗拒,原来她已经害怕面对自己了,是打心眼里不想要的。
“不用了,我……”
“我需要你回去,至少要为我做些什么才行的不是吗?你搬出去住,只会让我觉得你一点诚意也没有。”明明打断她,不容置疑的说,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玉然,嘴角有轻扯出来的笑,“玉然,别妄想逃避,一会会有人人来搬东西的。”
拍摄现场。
由于为企业代言,辛薇已经在摄影棚里连续工作一夜了,李娇娇也在这里陪了一夜,早就哈气连天的嚷着要回家补觉了。
“娇娇,我送你回去吧。”辛薇将车停在正在等公车的李娇娇面前。
“不用了,我坐公车很快的。”
“你为我做这么多,也让我做些什么吧,给我个机会。”
即使是同为女人的李娇娇也没有办法招架得住辛薇甜腻的撒娇,最后还是不得不坐上了辛薇的车。
公寓楼下,本是出于礼貌性的邀请辛薇到家里喝一杯的李娇娇真的没有想到辛薇会毫无拒绝的就上来了。
“玉然,你看谁来了!”李娇娇开门进屋,对着卧室喊道。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玉然只觉得肝肠寸断。辛薇的浓妆没有卸,在女人眼里这种妆容既妖艳又美丽,玉然不例外的狠狠的嫉妒了一次。
“院玉小姐住在这里啊。”辛薇一贯的语气。
玉然尴尬的点点头,从厨房拿饮料回来的李娇娇看着玉然尴尬很是好奇,连忙圆场道:“玉然,怎么不请辛薇坐会呢?”
“还是不了,拍摄一夜怪累的,我就回去了!”辛薇转首对李娇娇微笑。
此时此刻的李娇娇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辛薇要自己上来然后又自己说要离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妈呀,辛薇可是和明明传绯闻的!玉然我对不起你。
辛薇走后,玉然也转身进卧室,李娇娇连忙跟过去,只见玉然正在收拾着行李,立刻瘪着嘴道歉:“小玉,我错了,我都忙糊涂了,就忘了她和明明的绯闻了,你别走行吗?是我不好。”
玉然并没有觉得这是李娇娇的错,只是觉得自己真是很背运,偏偏在搬出来又要搬回去的情况下遇见辛薇,多少会有些丢脸,李娇娇的这句话才点醒自己,原来娇娇误会自己因为生了她的气才会搬走。
“娇娇,刚刚明明过来了,要我搬回去住,不是你的问题。”
“他不会是强迫你吧?”李娇娇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提高嗓门就问。
“不是,是我要回去的,好啦,娇娇快去睡觉吧!”玉然并不像多说什么,只是推着李娇娇出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
下午的时候,明明派的人过来接玉然,行李不多,只有一个箱子。
玉然打开李娇娇卧室的门,看着正在补觉的娇娇,轻轻的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打开公寓门的那刻,玉然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从这里来来去去的,自己竟然有了家一样的依赖感。那一件件精致的家具摆设都烙上了自己和明明的印记,在它们身上是,在自己的心里也是。
放下行李,没有收拾,直接转身去了圣明百货。
助理将一叠文件放在玉然的桌子上就出去了,办公室里很安静,连空调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玉然埋头做事,忘记了时间。
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许是冬天的缘故,天黑的比较早,走到窗前,俯视夏城的夜景,华光之中,自己的只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光斑,太不起眼了,但是为何,总是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这段时间她不敢看报纸,因为她知道,自己“离家出走”这件事一定会出现在报纸上,就像她住进明明家的时候一样,所有人都指责自己是高攀眀家,抓住眀家这个救命稻草。那时候的自己很坦然,因为是孤注一掷,希望以此来证明玉临集团和圣明集团的友好关系,希望有银行能帮玉临一把,可是还是没有成功,还是那样的安静。父亲积劳成疾去世,玉临集团破产,母亲装疯卖傻的躲过了这一劫,却失去了后半辈子的幸福,而她自己,终是没有靠自己的能力给他们带来安逸的生活。她不知道那个时候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知道面对父亲的遗体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眼睛干涩难忍,母亲大叫着喊着父亲的名字,她也没有去阻拦,只是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都空了。玉临破产,财产清查的时候她没有到场,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着。后来母亲疯了,她才将所有的情绪哭出来,说是哭不如说是宣泄,一天一夜,不断的大哭,眼睛肿成一条缝,嗓子说不出话的哭着。最后李娇娇将休克的自己送到了医院,隔天,报纸上就看到了“玉家落难千金痛哭休克”的新闻标题。三日后,她恢复过来后,出现在圣明集团的时候,所有圣明员工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那一刻起,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软弱。她感谢那个时候总会开导她的明飓,感谢经常安慰自己的李娇娇,也感谢对自己不闻不问的韩征耀和明明,没有他们,她不会成长成今天的玉然。现在的她,是圣明集团百货公司的总经理,是创造传奇的女人。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玉然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抿嘴微笑。
“我在楼下等,一起下班吧。”明明当然知道玉然不再用司机这件事,所以他索性就直接载着她回家,像夫妻一样。
路径家电区的时候电视正在播新闻,玉然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夏城中院裁定玉临集团破产重整程序完毕。玉临集团发布公告,公司将向华耀集团非公开发行股份,用以购买后者持有的华耀投资控股有限公司的100股权。交易完成后,玉临集团作为存续公司归入华耀集团序列并恢复上市……”新闻还在播,但是玉然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玉临集团宣布破产了,怎么会又出现了呢?
韩征耀吗?是韩征耀一直在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吗?玉然拨通韩征耀的电话,那端很快就接通了,但是却没有人说话。
“是你吗?”电话里没来由的一句,却让韩征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原本以为她会怪自己收购了玉临,会怪自己什么也没告诉她就决定了所有事情,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