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隔着门老远的就传来急促的呼唤。
第一个进门的是二皇子兰瑟,紧跟着进门的是四皇子罗丹。
二皇子兰瑟已满十六,样貌生的分外秀气,不开口时像个陶瓷娃娃,赤发碧眼,奶白肤色,左耳别钻,笑起来的模样爽朗可人,和他哥哥安东尼一样,只是一开口说话,那粗豪雄厚的声音加上五大三粗的做派,和他秀美如画的皮囊是格格不入得很。
做事急,说话直,脾气火爆,顶着一头红发,更是风风火火,一路杀气腾腾的闯进了议事堂。
安若兰狠狠的递了个眼色过去,这才将兰瑟的脚步逼慢了两拍。
“都十六岁了,你父皇这个年纪已经通晓十六国书,谈吐有礼。你看看你,怎还如此莽撞!”安若兰数落完直肠子的兰瑟,便将目光转向了四子罗丹。
罗丹的发色偏棕,眼睛是黑色的,往往静静地站在角落,从不话多,也不和兄弟们争抢什么,脾气性格稳重祥和,是最最容易让人忽略的。
是了,他不说话的时候,往往连安若兰都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从性格上来说,罗丹是最像他们的父皇的。
也正因为如此,安若兰对这个儿子虽也怜爱,但更疼性格外露的兰瑟一点。
可是这个儿子平时一惯乖顺,很让人省心。是以安若兰对他说话,总是慈眉目善一些,此时,她数落完毛躁的兰瑟,转过头看着罗丹,和颜悦色的问道:”你们俩怎么来了?”
“母后,我也要有战功!我要去战场和安东尼一起打仗!”兰瑟第一个跳出来,大声嚷嚷道。
“哦~”安若兰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四平八稳的问道:“你怎么想到要去打仗了?”你这到底是受了谁的唆使?安若兰将眼风扫向罗丹,又轻描淡写的回到桌上摊开的文书上。
“我。。我.”兰瑟连着两个我字,忽然大声说道:“母后您偏心!凭什么大哥和三弟手上都有军功,我却什么都没有?”
“二哥!”罗丹忽然出声,而且声音急急盖过兰瑟一头,“你怎么总想着上战场,那里那么危险,出事了我.我们大家要怎么办?”
“我不管!”兰瑟一甩袖,横着一张秀气斯文的脸,怒视着坐在案头的安若兰,“母后您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从小您眼里就只有三弟和大哥,大伙都是看到的。习武场上,明明每次都是我第一,但是上战场时,您和大臣却力荐三弟,让他挣功名领封赏,三弟出事了您便哭得要死要活的给父王看,这次这么大好的机会,你为了让大哥坐稳太子之位,愣是不给我们其他兄弟机会!您处事不公,偏心!”
“放肆!”安若兰一手将桌上的硬皮文书砸向兰瑟,兰瑟竟也不躲,硬生生受了这一击,文书的边角正正砸在他的额角,鲜血缓缓的从赤红的头发中渗透而出,沿着半边头发晕染开来。
罗丹一见眼下的仗势,连忙挡在兰瑟跟前,一手护住自己兄弟,心中又急又痛,眼眶都红了,望着双目喷火的母后,不住的唤道:“母后,母后.您别和二哥一般见识,他脾气直,说话不经大脑,不是有意顶撞您,您快消消气,他没有坏心的!”说着又忙不迭的去看兰瑟的伤口,只恨自己一路跟的急,怕他生事,却忘了带药出来。
“好,好样的!”安若兰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略带颤抖的指着这一双儿子,“你二人是兄弟情深,一个扮白脸,一个唱红脸,就这么急着要去战场送死是么?”说罢抬头看穹顶,用力的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平静下来两分,一低头看到那一双宁死不屈的眼睛和一旁劝架不成的愁苦面容,怒意又陡然升起来。
“功名是那么好挣得吗?”你们没有看到功名旁成堆垒起的白骨吗?
“我辛苦养育你们十几年,到头来,就是为了送你们去死的吗?”你们的父王还没有死,难道就要叫我把你们鲜花一样的生命送到死神身边,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那我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为的又究竟是什么?!
罗丹是懂的,他是像他父亲的,精明内敛。可是你呢?
兰瑟你这么笨,做母亲的怎么放心的下你?你光有一胆雄心,却无半点陈府,战场风云变幻,你若是伤了或是死了,母亲我会有多痛?
“给我滚出去!”瘦弱的皇后嘶吼的累极了,整个人跌坐进沙发中,指着门外,给两兄弟下了道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