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家楼下的时候,他看见出租车里是藕和一个陌生男子在轻薄的接吻。
袋子滑下来,瓶瓶罐罐的东西散落一地。
“答应我,以后别喝那么多酒好吗?”藕很温柔地捏一捏沿生的手指。
沿生望着她温柔地笑笑,却说:“刚认识你那会,你就总说自己炖汤的技术是多么高超,却从来没为我做过,觉得自己好失败啊。”
藕很羞赧地低下头,她知道自己逢场作戏的次数很多,调情浪荡的机会也很多。在那样的愉悦场所,男人和女人是只有一种方式让彼此感到快乐的。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会被沿生看见自己和别人在出租车里激吻。甚至当沿生激动地扯住那个男人的衣领时,她竟然支支吾吾说不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来。
她知道自己玩得太过分,却仍旧嘴硬地喊:“是你不陪我,是你不陪我。我不要一个工作狂,我要一个能够陪我了解我的男人。”
沿生丢开那个男人,她的理由虽然听来牵强却击中他的软肋。这也是他在潜意识中一直逃避的问题。长久以来,他或多或少地都在用工作当作理由来逃避和她生活中的差异。那些她奚落他的语言,那些她在生活中表现出来的优越感,其实早就默默潜入,摧残他的心灵肉体,让他感觉恐惧并不自觉地逃避。
那么就是说,他们在相爱最基层的问题上出现根本分歧。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价值观不一样。生活重点不同。想要的不一样。无论哪一种说法,都可以逼迫这段感情轻易解体。
已不仅是寂寞惹的祸那么简单了。
于是沿生开始喝酒。每日正常上班,下班后遁行于各个酒馆酒吧,尝试各种奇怪并且憎恶的液体,且每次都喝到极致,烂醉如泥。他是想了解到宿醉的感觉,了解到酒精的疗伤作用,了解究竟在怎样的精神状态下,人可以为所欲为,忘记一切前尘往事。
慢慢的,他爱上这种感觉。仿佛有很多人陪在身边,绵绵软软,絮絮叨叨。仿佛有种安全感一直支撑着他,从他走出办公室,一直到第二天重新回去。他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抱着一瓶已经过半的廉价洋酒,快乐地说:“喝醉的感觉就像爱上一个人,义无反顾啊。”他知道自己在心底仍然期待,在他宿醉堕落回到家之后,能有她的着急,抑或责怪。
也许会有一碗热汤的关怀,能让他流着眼泪喝完。
不知不觉,藕已经泪流满面。
“沿生,我竟不知道你过得如此辛苦。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回家,我好想好想炖汤给你喝啊。”藕搓搓他的手,想要让他温暖并且开心起来。
似乎从认识到现在,藕从未对沿生如此亲密温柔过。沿生在心底对自己说:这样一个趾高气昂的青春女子,般配他已属委屈。她偶尔的浪荡,自己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她是他爱的女人,也那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