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酒店。
“醒了?”
巨大的落地窗前,男子凭窗而立,阳光打在劲黑的短发间,玻璃上映出男人完美的侧脸。
男子身后的大床上,女子睡眼惺忪,听见男人的声音后猛然坐起,低头瞧了瞧身上的真丝睡衣,里面一丝不挂,眼中的不安一闪即逝,终究被淡定取代。
捞起地上的衣服,女子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洗手间换好,平复好心情,站在男子身后。
“麻烦。”
女子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只两字,为了男子脚边属于女人的鞋子。
男子瞥了眼,弯腰拾起,衬衫露出半截腰,古铜色的肌肤横了一道浅浅的抓痕,女子脸上一热,思绪飘向远处,很久以前,在自己的出租屋醒来,一夜欢好的男人背对着她穿衣,背上深深浅浅全是抓痕……
怎么会是他……
女子心里叹了口气,穿上鞋转身便走。
“迟叶,若有一天你累了,转过身,我就在你身后。”
男子磁性的声音很好听,听的迟叶脚下一顿。
“路浅,谢谢。”
路浅扑哧一笑,门落了锁,她走了。
路浅再转过身,楼下那辆低调的白色保时捷Cayman绝尘而去。
两年前从天而降的迟家大小姐?他查了她的资料,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小画家,能有什么大本事?原是这般想的,只是这二年一个个与天远竞争的酒店倒下令他不由得重新估量这位大小姐的杀伤力,办事干净利落,从不手软,业界送了个外号,******。
******,天使一般的脸孔,却来宣告对手的死亡……。
路浅扯过一个笑,他倒要看看她的本事……。
白色保时捷停下的地方叫做时光,位于S大的对面,是一间很小的小吃店,上大学时,这是他们几个的据点。
娇红似火的法拉利458早已停在小店门前,占去门店一半的地方,迟叶轻笑一声,将车开进S大的校内停车场。
“叶子,你怎么才来?”
才一进门,迟叶便被久等的好友埋怨。
“有事说事。”
迟叶将手里的车钥匙丢在桌上,笑着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饮料。
饮料是老板娘自制的,大一那年,迟叶爱上了这个味道,嗯……。属于妈妈的味道。
“叶子,这不是你……。”
对面的人嘴里咬着吸管,眼睛圆瞪瞪地看着她,话,含糊不清。
“琰琰……。我还有三个会要开。”
迟叶看了看腕表,蹙眉,不早了。
“就你忙……。”
王琰嘴里嘟囔,放掉吸管,说:“明天晚上高中同学聚会……。”
“就这事儿?”
迟叶抬头看了眼王琰,淡淡说,“不去。”
高中同学,猴年马月的事了,这几年,大学同学保持联系的也只眼前这一位了。
特制饮料见底,迟叶站起身来,朝着厨房喊道,“李婶儿,我先走了。”
“哎。”
隔着厨房,李婶儿的声音有些模糊,迟叶想了想放下一百块钱。
王琰叹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方长明也来。”
迟叶脚步一顿,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去。”
呼啸而去的快车,血流成河的街道,漫无目的的行人,苍凉的呼喊在寂静的空间像投进大海的石子,没有人理她。突然,瞪着眼睛的男人向她直直走来,她怕,她退,退至墙角无路可退……
惊醒了。
空荡荡的豪华主卧。
迟叶拢过散落的长发,抬头,借着微弱的壁灯,凝了眼墙上的男人。
星子一样的眸,高挺的鼻,薄唇。
与她相像的的一张脸,覆在一个男人的轮廓上,凌厉,英俊。
迟华,迟华,若你还在,我是不是永远不能姓迟?
手机震动,迟叶放在耳边。
“喂。”
半响,电话那头才有了动静,“做噩梦了?”
“你怎么知道?”
脱口而出,迟叶才有了几分悔意,怎么这般心神不稳。
电话那头似是一惊,男人低低的笑自无线网络传进听筒,漫进耳蜗,在心上划过,惹起痒痒的,“若不是梦魇了,你怎会醒来接我电话?”
迟叶沉默,那头也就没了话,一时,时间有几分静止。
“路少,这么晚,谁啊?”
娇媚的女人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迟叶心中一动,嘴快过大脑:“佳人有约,春宵苦短,路少还有时间给迟叶打个电话,迟叶真是荣幸。”
路浅微怔,瞥了眼身边不安分的女人,淡淡道:“不过是个女人。”
“我也只是个女人。”
迟叶扯开抹笑,说的风轻云淡,挂断电话。
娇红似火的法拉利458穿梭在酒吧街惹来不少爱车一族人士的驻足。
车熄火在一家BAR前,副驾驶,迟叶下车。
凝了眼BAR的招牌,单色。
单色……五年前,她的单色,折桂S大校庆绘画大赛,登上Z周刊。
这,又是谁的单色?
王琰一袭墨绿色抹胸小礼服衬得肌肤胜雪,自驾驶室出来,挽上迟叶的臂弯。
推开包厢的钢化玻璃门,迟叶感觉包厢内的喧闹有一瞬的静止。
“Hey!叶子,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
有人端了酒杯朝她们走来,臂弯里的那双手,紧了又松。
迟叶暗叹,笑道:“刘桐,对一个青春正茂的女人来说,十年前的朋友言之未变,似不是赞誉。”
刘桐一愣,哂笑,“这时光还真不能小瞧,当年那个话都说不利落的小女生,现在变得这样伶牙俐齿了。”
迟叶笑,说:“你只瞧见我?没瞧见我身边这位美女么?”
王琰比她矮上几分,侧眼,瞧见小女人脸上一红,低头。
刘桐哈哈一笑:“自是瞧见了,只安静多了!”
王琰的头似是要低到地底下去,迟叶一笑,挣了她的手,端了杯酒,去了另一堆人群里。
本是高中同学的聚会,迟叶却见着太多叫不出名字的脸,闲聊中才知,十年,还有多少人在原地?来来去去的太多人,也不过是同一届的校友,难怪,一张张脸都有几分熟悉的味道。
十年不曾联系,共同的话题便多不了,迟叶左右寒暄几句,只笑着听他们说话。
然,这样的局,也有不想见的人。
“叶子,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你真不容易。”
来人莞尔一笑,极为妩媚。
迟叶打量了眼来人,笑了。
她早就瞥见她,只是不屑理罢了,没想到,她主动来招惹她。叶子?她还挺注意场合称呼。
“羽安,能瞧见你身边站了路少以外的男人也很难得。”
话落,周羽安僵了笑,迟叶未给周羽安回击的机会,侧身,笑道,“罗青,别来无恙。”
罗青微愣,随即一笑:“一别十年,林叶,我们都变了。”
林叶?她都快忘了,她曾姓林,随着爸爸的姓,林叶。
“哈哈……”
周羽安笑的花枝乱颤,说,“罗青,现在,叶子姓迟,迟叶,天远酒店的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