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这是奇迹!”医官看着已经清醒的林微微激动地说着,布满如沟壑般皱纹的脸上闪耀着多年不见的光彩。“像小姐这样的体质在受到重创后还能活着已经算是不容易了,连孩子也能保住……这是奇迹!不!这不是奇迹,这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小姐是神之女啊!”苍老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虔诚地跪下,向心中的神之女朝拜。
相拥而泣的侍女们也统统跪下,不停念叨着神之女。
刚刚清醒的林微微还不适应眼前的一切,楞楞地看着跪满一地的人。
“我……”刚开口,干燥的喉咙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只好捂着脖子寻找水。
阿图西里什第一个反应过来,斥声道:“都跪着干什么?拿水来!”
他大步上前,紧紧握住她毫无血色的纤手。“太好了……太好了……”他握得太紧,她觉得有些疼,想缩回手,可他的力气太大,她又太虚弱,只好让他这样握着。她抬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面有着太多她所不能承受的感情。是的,那双眼里有太多的感情,他想保护她,想给她所有的幸福,可她永远若即若离,即使是在眼前也会觉得不真实,仿佛,只要他稍一松手,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爱一个人,爱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有着太多的心痛,他从不说,只让这感觉在心里翻江倒海。
水送来了,他小心地喂着她。
他对她好,她都知道,心里不是没有感谢,可是想到他们之间错综的关系,想到自己不能给他想要的爱,她只好对他冷漠。可是,在经历生死之后,面对他的温柔呵护,任她有再坚毅的外壳也会被这样的温柔所融化。她认真地看着他,眼睛如湖水般清澈,“阿西里,谢谢你!”
她是真诚的,没有防御,没有敷衍,他感觉得到,被伤得千创百孔的心似乎又有了跳动。他说:“好好休息,你和孩子能活下来是神的眷顾。”
她点头,正准备躺下却发现屋外有一个人始终跪着。她唤着:“妮苏娜……起来……”
某种液体顺着妮苏娜的下巴流下,她低着头,深蓝麻布裙子润湿一大片。“小姐……对不起,是我害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傻丫头,我没有怪你,起来吧。”
倔强的妮苏娜摇着头,哭得更厉害。“不……小姐,你应该怪我,都是我,是我做事不小心,没听小姐的话,害得小姐差点……我不能原谅自己!”
林微微挣扎着要起来,阿图西里什搀住她。“不要乱动!”她执意要起来,阿图西里什只好抱着她来到妮苏娜面前。
她艰难地站着,伸手拉她。“在赫梯,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也是时刻照顾我的人,在我心中你是我在赫梯唯一的朋友。让我们忘了不愉快的回忆好吗?那是一次意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知道你很难过,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妮苏娜不停点着头,哽咽地说不出话。
医官退下时还不住念叨着:“神之女……奇迹……”是的,在所有人眼中,这是奇迹,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神之女,也不是什么奇迹,支撑她的是一种叫做爱的强大意念,对拉美西斯的爱,对孩子的爱。
依然记得,在那个苍白诡异的梦境里,在孩子就要被女妖夺去的瞬间,她发了疯似的用最后一点力气朝女妖的脖子咬去……如同吸血鬼一般撕咬着……
宝贝,为了你,即使变成狰狞的魔鬼我也再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