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汐院。
江兮浅仍旧昏迷着,黄院首仍旧每日都来请脉,可每天都黯然而去。倒是之前那位青衣大夫被破例留下了,黄院首有心指点他一二,对此青衣大夫越发的卖力。
虽然体内毒素未解,但江兮浅的面色比起之前好看了许多。
季巧萱更是衣不解带地在旁边照顾着,吃喝拉撒都在汐院,连江文武每日也会来上几次,唯有季巧巧,每日都来,每次都被拒之门外,然后哭哭啼啼而去;只可惜众人心思都不在此处,无人怜惜。
今日亦是如此。
“若薇姑娘,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走,”季巧巧任由翠云搀扶着,面色苍白,贝齿轻咬,眉眼间一股抚不去的忧愁,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若芸冷冷的斜视,“装模作样。”
“你怎么说话的呐,我家小姐好心前来探望,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挡路,”终于忍无可忍的翠云厉声大吼。
若芸扬起手,翠云还未回过神来,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这就是资格。”
“你……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翠云放开季巧巧,整个人扑上去。若芸冷笑,正愁火儿无处发泄呢,纵身一跃,空中一个虚踢,翠云整个人就被踢了出去,跌倒在地。
季巧巧愣了,前几日虽然也会被挡在门外,可也不过是做个姿态,今天怎么就打起来了?她有些不解,看着几步外的翠云,心里暗道一声废物,不过面上却是表现处怜悯悲戚之色,“翠云,翠云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翠云轻咳两声,吐出一口污血,“小姐,我,我没事。”
“翠云,”季巧巧的眼泪说来就来,吧唧吧唧。
“小……咳小姐,我没事,”翠云紧紧抓着季巧巧的手。
李永泰被江文武带人领进来时,刚好看到这样的场景。
“怎么回事?”江文武面色一黑。
“哼,”若芸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对自家小姐的这位哥哥,她可是憎恨无比。
江文武声音一沉,“不是让你在屋里养着,不要来了吗?”
“表哥,我……”季巧巧抿着唇,面上尽是可怜和无辜,让江文武责备的话却再也出不了口,只是冷冷斜睨了翠云一眼,“回去吧。”
季巧巧咬牙,手死死地捏着手帕,心中暗恨,江兮浅,江文武,哼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给我的屈辱通通都还回去,你们给我等着!
“二公子,这……没事吗?”李永泰悄悄叹了口气,看着汐院大门内,这江小姐的婢女,咳咳,行事可真是别具一格啊。
倒不怪他会这么想,试问这凤都所有达官贵胄的后院,哪个不是表面上温柔如水,暗地里心如蛇蝎;谁会用这般直接的方法来教训别人,不说其他,面上不好看呐。
江文武摆摆手,心里冷哼,不过一个丫头而已;而后又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尚书大人,请!”
“二公子,请,”李永泰点点头,走在前面。
若薇早已经等在花厅处,“不知尚书大人今日前来是……”
“呵呵,这……就是想问问江小姐中毒之日的一些情况,劳烦若薇姑娘将汐院所有下人集合一处可否?”李永泰非常的客气。
“大人客气了,奴婢这就去办,”李永泰对她客气是给相府的脸面,若薇却不能以此为依仗,更何况此事关乎的是自家小姐的名声,她自然不会拒绝。
江文武抬头看着李永泰,“尚书大人查得可有眉目了?”
“呵呵,算是有吧,”想到那莫名飞来的信笺,李永泰点头。
不一会儿,若薇领着一众丫鬟小厮来到花厅。
“大人,汐院所有人尽在此处了,”若薇恭敬却并无讨好之色。
李永泰与白衣两人四目相对,他点点头。白衣会意立刻起身,“不知哪位名唤香菱?”
香菱心里突然咯噔一声,战战兢兢地出列跪在众人面前,“奴……奴婢香菱见过大人。”
“江小姐中毒之日,你在哪里?”白衣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发问。
“厨……厨房,”香菱不知白衣深意,只是平静作答。
“在厨房做什么?”白衣接着发问。
“烧水备茶,”香菱宛若木偶,心头七上八下,额头上虚汗直冒。
白衣点点头,“也就是说季姑娘和江小姐当日所喝之茶出自你手?”
“不……不是,”都已经说得这般明白,她哪里不懂,“大人,那茶是若芸泡的,不关奴婢的事,真的不管奴婢的事。”
白衣冷哼,“既是如此,那你说说,你当时悄悄洒在茶叶中的粉末是何物?”
“我,”香菱心里咯噔一下,脑子一下子就懵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被发现了,她战战兢兢,“大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哽咽着,声音都带着颤抖。
“不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白衣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反而咄咄逼人。
“我……我……”
白衣冷哼,“听说你有个姐姐香莲,被江小姐令人卖入了黑窑。”
“我……”
香菱终于挺不住,瘫坐在地上,忽而她神色变得癫狂,“哈哈,她活该活该!我姐姐只不过是捉弄了她,她居然……居然把姐姐卖入那种地方,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已经疯了,疯了!可就算是疯了那些人也不放过她,凭什么凭什么?”
“所以你就投毒报仇?”白衣声音低沉,语气带着慑人的狠戾。
“哈哈,她活该,活该!”香菱撕心裂肺的大吼。
若芸恨不能冲出去将她活活撕了,却被若薇紧紧抓住。
“大人,这丫头已经认罪了,”看着这样的香菱,白衣心里叹口气,转身对着李永泰恭敬地福身而后退到他身后。
李永泰点点头,“来人呐,把犯人香菱收押,听后处置!”
“是!”两名侍卫立刻出列,一左一右将香菱架起来。
香菱抬头看着白衣,脑中有一瞬间的迷茫,她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可是却不甘心,她猛地抬头看向白衣,“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没想要她的命,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