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资格跟我提大哥,”江兮浅微扬的嘴角骤然掉下,突然没有了演戏的心思,冷冷道,“滚吧,别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兄妹情深的戏码,我没兴趣!”
“江兮浅,你……”江文武没想到她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不过很快,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我没资格,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大哥,当年若不是为你了,大哥会……”
江兮浅抬起头,双眼冷冷地射向江文武,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江文武,到现在你还没认清自己的错误吗?我真是为大哥感到悲哀!”
“你,”江文武气结。
“滚吧!”江兮浅闭上眼,身上迸射出的那股杀意如斯明显让江文武也不由得倒退了几步,站在角落冷冷地看着江兮浅,“把解药给我,我就走!”
江兮浅轻笑,“解药?你不若去问问季巧巧,解药到底在哪儿?”
“你什么意思?”江文武到底也不是真傻。
“没意思!”江兮浅懒得理他,直接闭上眼。
江文武讨不了好,又疑惑江兮浅话中的深意,踌躇半晌,飞身离开。
江兮浅却猛地睁开眼,双眸氤氲着雾气,双唇嗫嗫嚅嚅,大哥,大哥……
你到底在哪儿?
第二天。
江嘉鼎彻夜凝思,直到寅时,小厮尽职地提醒他该上早朝了,他这才起身。
脑子昏昏沉沉,不断浮现出江兮浅那高傲嚣张的模样,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这时他才意识到,从那丫头回来开始还从未唤过他一声爹。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
好讽刺!
他面无表情,任由小厮服侍着,洗漱穿戴。
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朝堂之上。
“江丞相,这件事你要如何解释?”当朝圣上楚擎天端坐在二十七玉阶的黄金龙椅上,两边各有四名内侍八名宫女,两支硕大团扇交叉在屏风前,庄严肃穆,无不显示着皇家威仪。
江嘉鼎抬起头,面带疑惑。
“皇上,想来着江丞相是无言以对了吧,”立在中间的御史大夫郑光和再次开口,“养女不教,甚至纵容女儿投毒,险些害死无辜之人,此时江丞相你可认罪?”
朝堂上一片哗然。
江嘉鼎面色一沉,明明昨日他已经下令封锁了消息的,“郑御史这话从何而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郑光和身为谏臣又如何会被江嘉鼎的脸色吓到,“昨日巳时,几乎凤都所有大夫都被召进相府,江二公子也曾手执丞相名帖请太医过府,这事可是空穴来风?”
楚擎天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丞相,可有此事?”
“是,”郑御史问话他可以不答,可上面那人可是皇帝,若是否认那可是欺君诛九族的大罪,他赌不起。
“江丞相这话是承认了?”楚擎天声音暗沉。
“启禀圣上,微臣绝无包庇之意,逆女昨日已被微臣关入祠堂,至于下毒之事,尚未查清,也无证据,实在是,”江嘉鼎小心翼翼的措辞,心里却是盘算着,看来相府当真该清理一番了,这事情他明明都下了禁口令,居然这么快就给传出来了。
这郑御史,真是只苍蝇;江嘉鼎心中腹诽。
“哦?”楚擎天愣了一下,本来是下臣家事,可既然已经闹到了朝堂上来,他断没有理由袖手旁观了,“既是如此,此时就交由刑部处理吧。”
江嘉鼎微愣,“这……启禀圣上,这小女虽顽劣,可并未闹出人命……”
倒不是他有多疼爱江兮浅,也不是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弥补,而是他江嘉鼎的女儿若是进了刑部,这毁的可是整个相府的颜面。
“江丞相的意思是,只要没有闹出人命,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人下毒了?”郑御史咄咄逼人。
江嘉鼎咬牙,心里暗恨,“郑御史,你……”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楚擎天大手一挥,心里有些烦躁,“刑部尚书众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良久,无人应声。
“那就退朝吧,”楚擎天也懒得跟他们在这儿耗着了。
“是!”皇帝金口玉言,江嘉鼎就算有心想要说什么也不敢当堂反驳,只是狠狠地瞪了郑光和一眼。
郑光和却笑得花枝乱颤的回视一眼,险些没把江嘉鼎气得吐血。
下朝之后,刑部尚书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去顶头上司家里拿人,他惶恐!
“李尚书不必顾忌,”江嘉鼎饶是心中不满,也不敢当场为难。
“是,是,”得了话,李永泰这才回到刑部,只带了自己的心腹前往相府。
在见到李永泰的时候,季巧萱和江文武都是一惊,可江兮浅却像是丝毫不意外一般,也不用人请,安慰了季巧萱两句,就跟着李永泰去了刑部。
好在江文武在国子监修学除了沐修都一般不回家住,这样她内心的担忧就少了一份。
“大小姐,暂且委屈你了,”虽然传闻这个大小姐并不受宠,可见今日丞相在朝堂上的表现又不像是不在乎的模样,实在拿不准,他也只好恭恭敬敬地。
江兮浅看着面前的小屋,上下打量,四周全是青石垒成的,两边以结实的木料隔成的约莫二十平米的单间,这就是传说中的刑部大牢,呵!
只是她所要进去的那个单间却明显被重新布置过了,单人睡的石台上铺了两床锦被,整间牢房也不像其他,乱哄哄的全是茅草,甚至还添置了屏风。桌椅也是明显换过的,这李永泰倒是会做人,她心里嘀咕这。
“尚书大人客气了,”江兮浅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倒是小女子给大人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李永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大小姐放心,本官一定会查出证据还小姐清白。”
“那就麻烦尚书大人了,”江兮浅点点头,“我看尚书大人印堂发暗,面色暗黄,可是经常夜半惊醒,虚汗不停?”
李永泰捏着手心,“这……大小姐如何知晓?”
“呵呵,学过两天歧黄之术罢了,”江兮浅微微一笑,李永泰心里却是嘀咕着,不是说这江大小姐是个草包吗?果然传言害人啊。